“咳咳咳,小節,小節而已,無傷大雅,西門姑娘,在下就是擔心你把我當成了壞人。所以才偽稱貧僧。但你應該相信我的人品,保證比那白玉還要無暇。”段少君長歎了一口氣,自己明明是活雷鋒,卻硬被這小娘皮當成了壞人,自己絕對是比竇家的那隻鵝還要冤上三分。

“壞蛋!居然還好意思把自己的品性說得那麽高潔,羞不羞。”楚楚姑娘的兩眼險些噴出火來。見過不要臉的,但這麽厚臉皮還真是第一次見。

“……嗯?段公子你手裏邊拿的是什麽?”正待相勸,陡然看到了段少君手中啃了幾口的雞翅膀,夢惑方丈臉都綠了,指著段少君咬著牙根道。

“呃,此乃翅膀,方才,在下看到了一隻墜崖而亡的鬆雞,心身憐憫,本欲葬之,奈何腹中甚為饑渴,所以就順便讓它死得其所了。”段少君趕緊陪笑道。

夢惑方丈眼角一跳,表情開始變得扭曲猙獰。“臭小子,所以你就把它給吃了?在這佛門淨地,殺生吃葷?”

段少君的目光落在了西門楚楚的臉上,這小姑娘似乎也查覺到了夢惑方丈那洶洶的怒火,嚇得小臉煞白,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看到西門楚楚一臉惶急無助的模樣,看向這邊的目光也充滿了悲傷。段少君不由得想到了當年跟自己常年爭奪三八線占領權,紮著馬尾辮的可愛小姑娘。心頭一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味道還不錯,可惜不算太胖,油少了點。”

西門楚楚險些笑出聲來,趕緊側過臉去,慶幸地吐了吐丁香小舌,看到西門楚楚如此可愛如此萌的表情,段少君不由得下意識地揚起了嘴角。

“你!你……你居然敢在佛門清靜之地殺生,而且還吃了它,善哉善哉……”老和尚氣得老臉鐵青,連念阿彌陀佛。

段少君繼續揮動著手中那啃了一半的雞翅膀很是不滿地道:“大和尚,你首先要搞清楚,這是鬆雞是已經呃屁了。不是我殺的,另外,烤它吃,我承認是我幹的,但問題是,我又不是佛門弟子,這裏也不是寺院裏邊,大和尚你不用這麽著惱吧?”

“住口!”夢惑方丈讓段少君的這句話讓他生生憋了一口老血。氣的三屍神暴跳,恨不拿抄起大刀片子試一試這家夥臉皮厚度。

夢惑方丈的聲音並不高,可是在這兩個鬥氣的年輕人耳中,卻猶如獅吼雷鳴一般,震耳欲聾。

段少君不由得臉色一白,搖了搖有些發暈的腦袋,瞪大了眼睛看向這老東西,乖乖,這莫非就是小說中經常提到的佛門高手最喜歡拿來鎮場子的功夫:獅子吼?

那西門楚楚也是給震得臉色蒼白,緊咬著朱唇,明媚的雙眸流露著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憤恨的情緒。

看到夢惑那張**老臉猙獰地瞪著自己,段少君悻悻地翻了個白眼,直接給了這老賊禿一個後腦勺。

夢惑方丈的神色變幻數次,終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能生氣,好歹也是得道高僧,跟個厚臉皮的愣頭青置氣實在有損自己的高人風範。

轉過了臉來,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衝那被段少君的話氣得臉色漲紅,兩眼都快瞪成了可愛的大眼泡金魚的西門楚楚小聲溫言道:“賢侄女莫跟他一般見識,其實他人還是不壞的,就是那張嘴賤了點。咳咳……阿彌陀佛,想不到老衲也犯了嗔戒。”

“和尚伯伯,你為什麽不讓我教訓他,他,他就是個大壞蛋!”西門楚楚咬著牙根,鼓起了腮幫,要不是這位連自己老爹都要畢恭畢敬的老和尚在,自己絕對要把這個討厭的,嘴賤的臭和尚給踩倒在地,讓他見識一下自己將門虎女的厲害。可一想到他剛剛為自己解了圍,似乎真不太像壞人。

“好了好了,今日你爹怎麽沒來?”夢惑趕緊把話題岔開,為了防止段少君這嘴賤的家夥再繼續補刀,還特地把楚楚拉得走遠了些。

“父親昨日就進京述職去了,怕是要有月餘才歸,娘親隨著爹爹一塊去京城了。所以侄女過來問一問伯伯有什麽事情?”西門楚楚恨恨地瞪了段少君一眼之後答道。

“……這事,正好與他有關。”夢惑方丈無奈地歎了口氣,悄悄地指了指站在旁邊手裏邊還拿著一根啃了一半的雞翅膀作玉樹臨風狀的段少君。

段少君啃著雞腿,看那夢惑方丈跟西門楚楚倆人蹲在一塊鬼鬼崇崇不知道在嘀咕啥,時不時還衝這邊瞄上一眼,不禁心裏邊打起鼓來,這一老一小該不會是在算計自己吧?

可惜自己在穿越的時候,隻是記憶力變好了,六識還是一般,再說了,悄悄話那麽小的聲音,自己要能聽到,除非耳朵比狗還靈。

就看到夢惑方丈一臉鬼崇,而西門楚楚先是一臉疑惑,旋及開始洋溢起了燦爛的笑容,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越發地顯得詭異,甚至可以說是興災樂禍,就像是一隻抓到了獵物的小狐狸。

段少君不由得大驚失色,莫非夢惑這老賊禿把自己這個三無黑戶賣給西門楚楚當奴仆不成?

“段公子,你的落藉之事可算是有著落了。”夢惑方丈轉回頭來,看到了那還被段少君捏在手中的雞翅膀,眼角不由得一抽,旋及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大和尚,你該不會說我落藉的事得靠這小姑娘吧?”段少君將手中已經啃成了骨架的雞翅膀往那碧水綠蓮的池塘裏一丟,一把扯過夢惑方丈壓低了聲音道。眼角的餘光落在了西門楚楚的身上,這漂亮的小丫頭片子哪裏還有方才的哀怨與憤恨,完全就是一副洋洋得意之色,就像是一隻偷雞成功的小狐狸,不對,是小狐狸精。

夢惑方丈看著那塊飄**在池塘裏的雞骨頭,額角暴起了青筋,咬了咬牙,硬擠出了一絲猶如便秘的難看笑容。“當然不是靠她,而是靠她爹,西門忠熊。老衲已經跟她打了招呼,你落籍的事等西門郡守回來之後自會替你辦好。不過西門郡守回京述職去了。所以,你就先跟他女兒先下山。”

“讓這個小丫頭片子來接我去哪?”西門棕熊?好古怪的名字,段少君伸手撓了撓發癢的下巴。

“當然是下山啊,莫非你想出家?若是你想出家,那便留在寺中,明日老衲就給你剃度,到時候,再好好的教教你什麽是佛門五戒。”夢惑方丈咧嘴笑道,可就是那抽搐的眼角看起來是那樣的不懷好意。

段少君一想到自己剃了個禿瓢,成天青菜、蘿卜的啃著的場麵,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下山,必須的。”

“孺子可教,那你便隨她去吧?”夢惑方丈臉上的笑容更加地爽朗,指了指站在不遠處,表情得意中帶著幾絲壞意的西門楚楚言道。

“我靠!你讓我跟這個提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而且一直瞧我不順眼的小姑娘下山?大和尚,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在你這寺院後山烤了一隻鬆雞就這麽下毒手吧?”段少君一臉擔憂地道。

夢惑方丈腦袋差點就下意識地點了點,還好老家夥反應得快,飛快地搖了搖頭。“老衲也沒辦法,西門郡尉回京師述職,一去月餘。要不,你就在山上繼續呆著,不過,不得出寺院前門和後門一步,更不許在犯戒,不然,老衲可真要報官了。”

“……看來,你是想逼我下山?”段少君斜起了眼角,神色不善地道。

“你當然可以這麽理解。”夢惑方丈淡淡一笑,一副雲淡風輕、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最終,段少君含著一包眼淚,背著個陳舊的破布紮成的包裹,裏邊塞了兩千枚銅板還有兩錠一兩,一錠二兩的銀子,揮淚撒別了夢惑方丈和隱龍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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