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停地看向自己身後邊,卻什麽也沒看到的吐昆這個時候脖子正又酸又麻,心中很是不悅,正要說些什麽,在聽到了這名漢人之言後,吐昆猛然省起跟前這位老神仙的身份,心中陡然一凜,衝那名漢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幹脆就安下心思,坐待老神仙跳大神。

不得不說,玄真道長裝神弄鬼還真是很有一套,大袖一擺,長衫如雲翻卷不停,手中的拂塵如有魔力牽掛,總是那樣的飄逸,卻又**起了一股股驚心動掀的尖嘯聲,令人頭皮發麻。

吐昆就隻見過薩滿跳大神,戴著麵具敲著皮鼓扭屁股,然後哇哇亂叫鬼哭狼嚎,而跟前這位真武山輩份最高者,哪怕是跳大神,都跳得那樣的賞心悅目,卻又驚心動魄。看得吐昆這位蠻子王爺眼花撩亂。而心中越發地顯得忐忑不安,根本不明白這位老神仙何以一進門就大吃一驚,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就開始這麽跳騷起來。

段少君的歪點子多,玄真道長就算是渾身冒壞水,這小子一眼就能瞅出個大概,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裝神弄鬼方麵,玄真道長不愧是真武山出身的專業正牌演員。

一套北鬥七星步演練完畢,原本讓所有人眼花撩亂的玄真道長突然定在屋中,飛揚的須發袍服漸漸地平複,而所有人卻還沉浸在上一刻,渾不明白這老神仙為嘛不跳了。

就在這個時候,玄真道長突然兩眼一睜,雙目如電,目光落處,仍舊是在吐昆的身後半處。然後厲聲喝道:“太上老君疾疾如意令!”話音一落,就看到玄真道長拂塵連扇數下,然後隨手一扔,而拂塵卻猶如急矢紫電一般嗖的一聲,塵柄插入了地板,幾近沒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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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玄真道長大袖一指,卷起了旁邊一碗茶水還是酒湊到了嘴邊一飲,然後一噴,這一瞬間,就連段少君驚被嚇得跳了起來。這老貨喝的是茶水,噴出來的居然是火,一股火龍噴卷而去,遠去近丈,險些撩到那吐昆的臉上,嚇得這位偽裝讀書人的蠻子王爺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竄往後邊。“護駕,護駕!”

吼出來的嗓音直接變成了雞仔聲,而那些侍衛一個二個哪見過這樣的場麵,先是傻了,然後反應過來之後一個二個紛紛抽刀而出怪叫著向玄真道長撲過去。

噴完了火之後,玄真道長閉目垂眉,又開始在屋裏邊跳起了大神,手指翻飛,連連掐算不已,嘴裏邊也不知道在嘀咕啥子鬼玩意。可偏偏這樣,六名撲上來的侍衛居然連其衣角都沾不住。

倒是那名後來進來的漢人急得直跺腳,連聲大叫。“莫要攔著真人施法,王爺,您快讓他們讓開。”

正好剛被段少君扶起來的吐昆還沒來得及發怒,便聽到了這名漢人一臉的急迫之後,不由得悶哼了一聲,揮開了那些砍來砍去非但沒砍到玄真道長,倒是把自己兩名同伴砍傷的侍衛。

而玄真道長越走越快,卻一直維持在一個極小的範圍之內邊走邊轉,而他念叨的聲音漸漸地低沉了下去,卻又讓人覺得他吐出來的每一個聲音都猶如雷鳴一般在耳邊炸響。

到得後來,別說是那道貌岸然的表情,就連身形都顯得模糊起來。段少君這才真的大吃一驚,臥槽!這速度,泥瑪的比小彩旗牛多了。老家夥裝神弄鬼還真他娘的裝出了新高度、新逼格。

吐昆仍舊驚魂未定,但是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方才玄真道長那一下並不是要暗算於他。因為那股子火看是氣勢燒天,可是撲麵而來的,卻感覺不到什麽太大的熱試,還比不上自己蹲鐵爐子邊感覺到的熱浪熏天。

“……疾疾如意令,定!!!”最後,玄真道長並指如劍,指向已經移動到了另外一邊的吐昆的身後邊,聲如驚雷在室內炸響,震得所有人兩耳險些失聰,兩眼發花,險險摔倒在地。

哪怕是軍中悍將如齊大、李神進這樣的也全都頭昏眼花。努力晃了晃腦袋這才清醒過來。而其他人則更不行,段少君伸手指掏著啥也聽不到的耳朵,惡狠狠地衝那不知道何時又恢複了仙風道骨,正在那裏理著散亂的發絲與衣襟的玄真道長瞪了一眼,這才轉過了頭來,看向吐昆。

吐昆此刻,卻呆愣愣地看著玄真道長,而玄真道長就這邊理好了衣襟與發絲之後來到了吐昆耳邊低語數聲,然後繼續指向其身後邊。

吐昆愕然轉頭望去,目光迷茫,表情驚駭。“天狼神,我的天狼神啊,居然真是……”

“噓……王爺,你知,貧道知便好,切切莫要說出口來。”玄真道長一副語長心長的模樣,拍了拍吐昆的肩膀。

好半天,吐昆似乎這才恢複了神智,拚命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珠子,似乎想要再多看上幾眼,卻似乎什麽也沒看到。不過,已然心滿意足的吐昆當即轉過了身來,朝著玄真道長深深一揖至地。“吐昆見過玄真大師,今日能得見大師之仙術,本王今生無憾矣……想不到,想不到本王居然能得見……”

“王爺不必多禮,真命既在你身,貧道不過是讓你看了一眼,唉……可惜貧道法力低微,強施此術……”玄真道長突然嗆咳起來,原本挺拔的身軀變得有些搖搖欲墜,驚得吐昆直接伸手攙扶住,親自扶這老不要臉的坐下。

段少君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把跟前擺著酒杯推了過去。“道長,不知你方才施了什麽樣的強大法術,說來聽聽,也好讓在下和在場諸人也過過耳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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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此事涉及無常天道,若非吐昆王爺乃是真命之體……咳咳,無量天尊,貧道多嘴了。”玄真道長很是和顏悅色地衝段少君微微頷首之後,幾不可察地衝段少君使了個眼色。靠,你小子上道一點行不行,道爺我為了你,可是在玩命。

你妹,你這叫玩命?你這是在忽悠廣大人民群眾。段少君隱蔽地還擊了一個眼神,不過想想還是算了,不揭穿這個老流氓,再說了,他裝神弄鬼的,段少君還真沒鬧明白他到底弄了啥玩意,把這吐昆先是嚇個半死。

可現在倒好,看吐昆看玄真道長的眼神,是那樣的濃情蜜意,脈脈含情?嘔……應該是無比的崇拜與尊敬才對。真搞不明白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打聽的時候。

就見那站在那裏的吐昆揮了揮手,著人來收拾方才形成的狼藉場麵,一麵一臉恭敬地向著一臉疲憊的玄真道長道。“大師身體如何?莫不是方才施法太耗心神,以致如此?”

“你可知道,這等道法,乃是察看天機,本就有違天道。每施展一次都有折壽三年之厄,更會耗費心神之力,至少有十年不能再行此法。不過,貧道也是第二次得見玄黃之氣,故爾心中甚異之,特地施法一視,果然……”玄真道長就像是剛剛幹完一夜七次郎的活計,說話都那麽的萎靡不振有氣無力。

“多謝大師,唉,你們這些蠢貨,還不快去重新備下酒菜,本王要好好招待玄真大師。”聽罷玄真道長的忽悠,吐昆不禁滿臉的愧疚,轉身衝那些一臉莫明其妙外加不知所措的侍衛仆從喝道。

賓主分坐,吐昆對於玄真道長的熱情,就連段少君都有些看不過眼,不過,段少君倒是很相信這老貨忽悠人的本事。方才那麽一番賣力的表演,再加上之後神神秘秘的嘀咕,這裏邊鐵定有什麽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