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段長史有言,茶是解中藥的,不能飲,可惜,遇上一位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正和他鬧別扭,而且還是每日無茶不歡的李大將軍,段少君也很頭疼,最終,幹脆讓人弄了點紅糖,加了一點點紅茶,熬煮出了略有茶香的湯水。

這讓李大將軍很是不滿意,但是,所有人卻都出奇一致地站到了反對的立場,就算是獨立特行的李大將軍也不得不暫時屈服在眾人的**威之下。

這讓李大將軍十分鬱悶,覺得自己的親兵居然不聽自己的話,而聽段少君那小子的命令,這讓她份外的不爽。但是,那家夥卻以自己是傷患必須得聽醫者的話為理由,李大將軍為了自己的傷口不會感染,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隻能強忍鬱悶。

“大將軍,咱們能不能別南下了,那徐壽跟曹胡兒,絕對不會放任大將軍您回到大營的。”一麵熬煮著藥,繡娘一麵朝著李幼雯勸道。

李幼雯長長地吐了一口胸中濁氣,麵泛苦色。“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是現如今天下之大,我又能往哪去?北麵,可是我大唐的死敵契胡。而朝西,那邊就是曹胡兒的地盤,向東,那邊也有大量的死士遊弋,而唯有向南這個方向……”

“大將軍,向南,難道徐壽就不會布下兵馬嗎?要知道段長史可就是一路由北而來,正是因為徐壽派出了人馬截殺於其。”繡娘忍不住反問道。

“他是他,我是我,他可以投降契胡,我不能,我不僅僅是左羽林衛大將軍,更是大唐的公主,怎麽可能背棄大唐,背棄我皇爺爺……”李幼雯斷然地否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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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繡娘一臉的震驚,李幼雯淡淡一笑:“這是我的猜測,別不相信,段長史此人雖不是什麽壞人,但是,他絕對不是那種束手就縛的人。所以,為了他還有他的手下,他定然會做出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他可以去做,當是,我卻不能去做。”

繡娘一臉震驚地看著李幼雯,怎麽也想不到,大將軍居然已經隱隱的猜測到了段長史想要去做什麽,不禁下意識地申辨了一句:“大將軍,段長史肯定不會背負我大唐投敵的。”

“你怎麽知道?”李幼雯好奇地轉過了頭來看了繡娘一眼。意識到自己多嘴了的繡娘趕緊埋下了頭裝著專注地看著開始沸騰的藥物,勉強笑了笑胡亂解釋道:“奴婢是猜的,雖說段長史人是討厭了點,但是,他為咱們左羽林衛兢兢業業的做了那麽多,就足以證明其對於大唐,對朝庭的忠誠。”

“或許,是我太過小看他了吧?”李幼雯凝起眉頭想了許久,悠悠地吐出了一口胸中濁氣說道。“但是本帥實在是看不出,他能夠有什麽辦法解決眼前之危。”

繡娘又差點忍不住把段少君的計劃脫口而出,但是想到了段少君之前千叮百囑,在這個時候,若是讓大將軍知曉整個計劃,那就是置這裏所有人的性命於死地。

好不容易強壓住把一切向李幼雯托盤而出的想法,繼續煮藥。此刻,認定李幼雯不會輕易聽從勸告的繡娘,終於扔下了最後一猶豫,與李神進、段少君一塊同流合汙,設法將大將軍給弄昏迷了,弄出這個包圍圈,深入漠北,再作打算。

因為材料有多餘,段少君幹脆下令製作了三個雪橇車,一麵讓人將一切都收拾停當,繼續默默地等待著繡娘出現在通道外的那一刻。

而就在段少君的耐心越來越少的時候,就看到從東南方向疾馳來兩匹快馬,那正是自己的親兵和李幼雯的親兵組建而成的一隻偵察小分隊。

他們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東南方向至少集結了超過五百身份不明的人馬,正布散在十數裏的範圍,向著這邊緩緩搜索而來,距離雪屋大約不會超過十五裏地。

這個消息還沒稟報完,那邊又傳來了警訊,西南方向也傳來了不好的消息,也同樣有大批的人馬剩著這暴風雪停歇的時機,正在向北搜索而來,距離雖然要遠一些,但是,卻已經與東南方的敵人形成了一股合攏之勢,朝著雪屋所在的北方直撲而來。

“不等了,走,跟我進去。”段少君臉色一黑,徑直屁股一扭,鑽進了通道步入了雪屋之內。

就看到李幼雯仍舊是一副閑得蛋,唔……總之很那啥閑得無聊的模樣在那東張西望。

“大將軍,您可真有閑情雅趣啊?都這樣的時候了,居然還如此的逍遙自在。”段少君笑眯眯地說道,可就是笑的時候牙根就完全咬在了一起,一副很有切齒之恨的模樣。

“本帥怎麽就不能閑情雅趣了?”剛剛喝完了藥,覺得太苦,抿了一口微甜的茶水的李幼雯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段少君蘊色道,這小子怎麽張嘴就沒好話,本帥今天可沒得罪他吧?

“大將軍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我們營地的東南方向,至少有超過五百之數的人馬,正散布在十數裏的範圍,向著咱們這個方向搜索而來,而還有西南方向,也同樣出現了敵蹤。數量雖然不確切,但至少也不會是我們這二十多人不到三十人可以抵擋得住的。”

李幼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豪邁無比地一口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唇慷慨地道。“該來的,終究是來了,也罷,既然來了,本帥焉能讓他們輕易得逞,繡娘,去把本帥的鎧甲拿來,本帥就算是死,也要拖上一群墊背的。”

段少君一臉黑線的差點就跪了:“大姐,你想找墊背的不是不可以,但你總不能把像我這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的謙謙君子也給拖下水行不行?”

李幼雯剛剛咽下去的茶水直接從鼻孔裏邊嗆了出來,美人鯨拿鼻孔噴水的奇景著實是難得一見得緊。旁邊的繡娘惡狠狠地瞪了段少君一眼,趕緊又是拍背又是撫胸,好容易才讓李幼雯止住那令她眼淚橫流的嗆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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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雯很是惱羞成怒地一拍案幾,朝著段少君頓時厲喝道。“你,你這個無恥的家夥,你連親都沒成,哪來的什麽三歲小兒,別忘記了,你可是自父母雙亡,哪來什麽八十老母,你要。你要是再敢在本帥麵前如此戲弄,休怪本帥拿你治軍法。”

“這個不是重點,大將軍,您就算不為下官考慮,你也不為你的這些手下們考慮考慮?”段少君搖著頭,一臉無奈地湊到了李幼雯的旁邊坐下,一副關懷的表情,很是讓李幼雯疑惑不解。照這個厚臉皮的脾氣,自己這麽做,他十有*會直接扔下自己就閃人。

可是現在他段某人居然沒有離開,而且還跟自己擺事實,講道理,這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李幼雯看著跟前的段少君,很是認真地朝著段少君懇切地道。“段長史你和你的親兵,甚至還有我的下屬,都可以隨時離開,本帥自己犯下的錯誤,本帥會自己出手解決,解決不了的話……那便用本帥的命來償還就是了。”

“看來,大將軍您真的想要以死明誌了對吧?既然如此,我也就懶得攔你了。還望大將軍您多多保重才是……”段少君一副十分無奈而且又悲傷的表情,然後抬手猶如親切地跟朋友打招呼一般,拍了拍李幼雯的肩膀道。

他這樣的舉動,讓李幼雯很是不悅,這小子該不會是又想著要占本大將軍的偏宜吧?李幼雯心裏邊剛剛想到了這,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肩膀微微有些刺痛,緊接著就感覺到了渾身一陣無力,整個人就直接軟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