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在蘭亭就認識了跟前這位未來小姐的夫婿,很清楚這位段公子的才智。但是當這一路行來,特別是來到了這左羽林衛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更讓齊大堅信,公子如果不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怕也沒有什麽人敢怕到他前麵去。

對於段少君的智慧與才華,他現如今隻能五體投地方能形容,而任何的困難麵前,段公子總能夠從容麵對,甚至可以說是在談笑風聲之中,便已然化解。

但是現在,他從段少君的表情裏,沒有尋找到一絲的輕鬆,雖然仍舊是那樣的揮散自如風度翩翩的吐槽,但是,卻沒有那種難題不在話下的輕鬆。

而齊大苦思半晌,也查覺到了這一點,可以說,段公子根本就沒有什麽改變此刻命運的機會。

“還能夠怎麽做?胡達和趙郎將,還有後軍的史中郎將皆被支走,至於梅道長,去了醫務所救治傷者。這些或者能夠對我的處境有所幫助的人,都不在,至少徐壽會設法讓我沒有機會去接近這些人。”段少君深深地吐了一口胸中濁氣,眉頭緊鎖在了一起。

徐壽的手段可謂是毒辣之極,以勢壓人,以權壓人,讓自己不得不服從。不然,那個已然動了殺機的徐某人甚至有可能當場下令仗殺自己,畢竟,違抗軍令被殺,落到其他人眼裏,都隻能稱一聲倒黴而已。

齊大雙眼一眯,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公子,我們幹脆叫上營中的弟兄們一塊跟你過去。看他還能夠有什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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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那徐壽能猜測不到我會帶他們去嗎?”段少君自嘲地一笑。“我方才回營之時,回頭看了一眼,有幾名徐壽的親兵就守在營外。怕是,如果本公子不光帶著你們,還把整個團的兵馬全拉去的話,肯定要為其所阻。”

“說不定,就會被當場治一個不遵禁訓之罪。”段少君表麵上仍舊很淡定從容,可是實際上心裏邊正暗暗罵娘不已,徐壽這老小子實在是夠歹毒的,幾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到了,就是一心要置自己於死地。

現如今,自己就像是那被扔進了風箱裏的耗子,走投無路。腫麽辦?這是一個很嚴重又很現實的問題,怎麽保住性命,更是段某人最需要考慮的問題。

“那怎麽辦?要不公子你就別去了,怕他個鳥。”旁邊許正一臉惡狠狠地說道。

“公子若是不去,那徐壽肯定會以違抗軍令之罪來收拾公子。”旁邊許青翻了個白眼,冷靜地分析道。

“那還能怎麽辦?要不,咱們幹脆就別幹這長史了,直接辭官閃人?”旁邊某人如此說道。

齊大翻了個白眼,瞪了一眼這些亂出主意的家夥喝道。“這照樣違背了軍令,一樣是死路一條。”

一票親兵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這樣的困局,如何解決,他們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好辦法。隻能眼巴巴地瞅著這位段大公子,希望他能夠一如過往一般化險為夷。

“公子,您就能料定大將軍她一定難逃性命?”許青想了想,朝著段少君詢問道。

這倒真把段少君給問住了,雖然,段少君在現實跟前,認定李幼雯的一百親軍遇上一千特地等候埋伏的軍隊,隻有死路一條。但問題是,誰又敢保證,在這廣袤的大草原上,不會發生什麽奇跡?

在段少君的內心裏邊,至少覺得這個既喜歡發火,又愛捉弄自己的女人,應該不會那麽輕易死去,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來著。

就以李幼雯那小娘皮的人品,至少在段某人的眼裏邊,實在是跟好人沾不上半點的邊。所以,那個長著一雙一米一以上的大長腿,個頭比自己還高那麽一點點的大將軍想來生命力應該足夠頑強才對。

唔……自己是不是歪樓歪得有些厲害。

“大將軍雖被千敵偷襲,但是,大將軍及其麾下,皆是我左羽林衛最強悍的,再加上座騎神駿,何況草原如此廣袤,那些敵人,就算是真的想要幹掉她,怕是極為困難。”段少君沉思了良久之後,這才緩緩地說道。“但是,若無外援,想要在這樣的寒冬,在草原裏生存,怕也是極其困難的。”

“那個胡將軍他們還有不少的將軍們不都已經遍地撒網去尋了嗎?”

“那徐壽的安排,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所安排的人手,多往東北,或者是正北方,而西北方,卻隻有寥寥數人,而且,除了本公子這位去陳村的之外,其餘的那幾個,皆是其麾下將領,你們不覺得奇怪?”段少君一句話,便讓所有親兵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樣,欲致大將軍於死地的,必然是徐壽和其身後之人。”許青摸著下頷的短須,徐徐吐了一口濁氣陰冷地道。

“這是自然,所以,西北這個方向,是最危險,但是,卻又會不那麽危險。”段少君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大將軍才是他們首要的目標,而我,隻不過是他們順手而為的目標罷了,那麽既然如此,說不定,這裏邊不但能夠有一線生機,或許還能夠有……”

“有什麽公子您快說啊。”旁邊的許正不由得焦急地道。

段少君笑了笑,臉上多少多了幾許的輕鬆,清了清嗓子。“其實,此番看似必死之局,也不是沒辦法可解,隻不過,這個解決的辦法,並不能夠百分之百的保證能讓我完全的安然無恙,但是,卻至少能夠有五成到六成的機會活下來……”

此言一出,讓在場諸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而齊大直接就長長地出了一口大氣,臉上露出了笑容。“公子您既然能說有五到六成,那麽在小的看到,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但是,還是會死人的……”段少君目光掃過了這些親兵,雖然跟隨自己的時間不算長,他能夠一一地叫出這些人的名字,並且知道每一個人的優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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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許正這個人經常罵罵咧咧的,其實就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一旦朋友有事,這貨絕對是兩肋插刀第一個跳出來幫忙。

而許青此人為人謙和,而且頗有才智,懂得思考,算是一個親兵裏邊少有的文武全才。

至於齊大,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其本事卻是所有人裏邊最強的,而且早年的軍旅生涯,將其意誌鍛煉得堅硬如鋼鐵。臨大事時有靜氣,交待給他的事情,總能給你辦得妥妥貼貼的,最是讓人放心不過。

這些人,可都是隨著自己來到了這左羽林衛的,不論是哪一個,段少君都不希望他們發生意外。

齊大深吸了一口氣,掃了一眼那些親兵們,這些原本分屬於許香君與西門楚楚的家將與護衛的人們,全都整齊的劃一地拜下。“我等願為公子效死。”

“都起來,都他娘的給我起來,看看你們,害得本公子都壞了翩翩君子的形象暴了粗口。”段少君眼眶有些發熱,這一張張或者成熟,或者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無畏與忠誠。

這讓段少君實在是有些難以自己。“都起來吧,我隻是說,可能會死人,沒說一定會死人。”

“不管怎麽樣,若是公子你有事,我等焉能獨活?”齊大霍然起身,鷹目如電,斬釘截鐵地道。“要準備怎麽做,還請公子示下。”

“我準備北上,去找契胡人。”段少君眯眼了眼睛,賊兮兮地道,這話一出口,差點把兩個正在喝水的家夥嗆出氣胸。而一票擺出了忠勇嘴臉的親兵也差點集體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