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達直接被馬車拉到了段少君的營帳,或者說房屋跟前,直接就被運了進去。另外還有六名被重創,到目前仍舊難以行動的重傷員。不大會的功夫,壁爐一燒起,整個屋子很快便開始暖洋洋的份外舒服。

“喲嗬,我說段長史你小子可真會鼓搗,你看你這屋子,可真他奶奶的夠舒坦的。暖洋洋的,感覺就像是春天來了似的。”剛一進屋,還在這裏抱怨屋子又黑又冷的胡達很快便感覺到了烘烘的暖意。不由得精神一振,把蓋在身上的狼皮掀開,再這麽蓋下去非得冒汗不可。

另外幾名凍得嘴唇有發青架勢的傷兵此刻也舒服得差點就想呻吟起來,泥瑪,可比住在那又冷又濕的營帳裏邊強得太多了。

“長史,咱們在這裏呆著不好吧?”其中一名傷兵掙紮著坐起了身來說道。

“屁話,你想出去送死是不是?少給本官添堵。等你們傷好了再滾出去,現在,就老老實實給本官呆在這屋子裏,都明白嗎?”段少君白眼一翻喝道。對這些粗坯,跟他們斯文有理的解釋道理是沒有任何的用處,反倒是這種毫無顧忌的說話方式,他們更容易聽懂也更容易接受。

“諾!多謝長史仁慈。”那幾名傷兵感動得眼淚汪汪的,唯有胡達這廝翻著白眼小聲地抱怨段少君怎麽不在清寨堡外也弄這麽一間暖和的地方來,害得他老人家幾天晚上凍得睡不舒服。

“暖和了點別再嘰嘰歪歪了,一個大佬爺們,挨了點凍就嘰嘰歪歪不已,虧得你還成日自誇自己是什麽血裏邊火裏去的好漢子,刀山槍林麵不改色的大唐英豪。”段少君白了一眼這貨,坐在壁爐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暖洋洋的,實在是舒服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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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確比呆在那四麵總感覺會漏風的帳篷裏邊舒服多了。二十多名親兵將整個屋子裏邊的三個大壁爐全部點燃,氣溫很快就達到了一個十分舒適的溫度。

身上厚重的鎧甲褪掉,棉襖也脫了,隻需要穿著普通的秋衣便能夠在房間裏邊自如的活動。那幾名傷兵還有胡達的病床全擱在前廳,幾個老爹夥全躺在**在那裏吹牛打屁吹得熱火朝天。

段少君沒理會其他的,打了聲招呼之後直接進到了後廳,反正先舒服地打個盹先,這一路上,自己也夠辛苦的,不但要趕路,還得按時給這些家夥換藥清創,又還得注意提醒他們吃藥,心累且身累,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小窩,不好好的休息下實在是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大唐帝國和華夏百姓。

剛眯眯糊糊的入夢,似乎看到了楚楚妹子和許香君正在那裏取笑自己什麽,還沒來得及想要幹嘛,就有一個小賊,長得特像趙林甫的小賊拿把小刀片子可勁地在那老捅自己腰眼。

段少君猛一睜眼,就看到了齊大站在自己跟前,正拿胡蘿卜粗細的手指頭在那戳自己,靠!

“公子,徐壽將軍來了。”

“哪個徐將軍?大中午的來這幹嘛?”段少君沒好氣地披了件衣服走到了外間,靠,就看到了那位長須及腹的將軍正坐在榻沿跟胡達一塊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哎呀,想不到徐將軍居然有空光臨寒舍,實在不好意思,來人,還不快給徐將軍上茶,嗯,上好茶。”段少君趕緊一副親熱得不得了的架勢,仿佛剛才那兩句牢騷完全就是某個不相幹的人說的似的。

徐壽呆呆地看著變臉之快,猶如變戲法的段少君,半天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倒是旁邊的胡達很是興災樂禍地道。“看到了沒,這廝臉皮之厚,絕對是我左羽林衛首屈一指的人物。”

段少君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這貨,一本正經地向徐壽。“我說姓胡的,你少給我胡說八道。想不到徐將軍與胡將軍如此交誼深厚,衣甲未解就來探望這貨。不過徐將軍啊,你可得小心交友不慎……”

徐壽滿頭問號地看著自來熟的段少君,半天才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段長史你此言何意?”

“你不知道吧,唉,千萬不要借錢給這廝,你看他,這一路上輸了我不少錢,居然一個銅子也沒還給我,就足以證明賭品不行,由賭品而觀人品,那也好不到哪。”段少君憤憤不已地道。

徐壽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轉過了臉來看向臊眉搭眼的胡達。“我說胡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說徐兄,莫聽這家夥胡扯,我是輸了,可問題是我現在沒錢,怎麽還你?”胡達抬手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老臉幹笑道。

“嘖嘖嘖,虧得你還是堂堂左羽林衛的將軍,不就是不到十兩銀子嗎?居然連這點小錢都還不起。”段少君翻了個白眼悻悻地道。

徐壽無語地搖了搖頭,幹脆伸手入懷,拿出了一錠十兩重的銀子遞給了段少君。“段長史,這十兩銀子,就算是我替我兄弟還你了,如何?老胡這廝每一次俸祿到手,不到十天半個月就會花得一幹二淨,這時候沒錢並非是相欺於你。”

“哎呀……徐將軍,你的錢我怎麽好意思收呢?你看你看,多好人的哪。我不收你還非給,這不是讓我為難嗎?”段少君一把接過了銀子,一臉的難為情模樣。

“你不要就還我兄弟。”胡達對於段少君的這種醜陋嘴臉十分地憤怒,典型的得了偏宜還賣乖的主。

“我才懶得跟你計較,還是徐將軍人品過硬,來來來,嚐一嚐這是小弟我親手烹製的大紅袍。極品的紅茶,不但色澤紅潤透亮,而且在寒的天氣裏可以起到暖胃保健,補充維生素的作用。”收回了外債的段某人心懷大暢。沒辦法,前世被人欠債欠多了,正所謂欠債的是大爺,而他很點背的是經常會遇上這樣的大爺。現如今能收到了外債,自然心情十分愉悅。

“紅茶?咦,似乎是與某平時所飲茶湯的確不一樣?就連這香味也似乎有所不同。”徐壽端起了茶盞細看,不由得輕咦了一聲道。

“這是自然,此種茶是經過發酵的茶葉,自然與平時所飲用的茶不太一樣。”段少君笑道。順便也給躺在榻上一副饞相的胡達也滿上了一盞。

“味道醇厚回甘,確乃茶中之上品也……”徐壽抿了一口,閉上了眼睛撫著長須細細口味道。

“不錯不錯,這玩意很養胃,我一口下去,這肚子都感覺暖烘烘的。”胡達在旁邊也一臉認同狀。

段少君一臉黑線地看著這廝。“老胡,這是茶,沒你那麽喝法,你那種喝法,甭管是什麽茶水,就算是白開下了肚也一樣是暖的,不對,是燙的。”他就不怕他的胃粘膜受不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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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段長史你施以妙手,我這兄弟才得以活命,實在是多謝了。”飲了幾口紅茶,感覺肚子裏邊暖洋洋的,徐壽朝著段少君一禮笑道。

“徐將軍不必客氣,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的天職,在下雖如今入仕為官,可是,自己的天職卻從未敢忘。”段少君擺了擺手道。

這邊在暖和的屋子裏邊吹牛打屁,而中軍大帳裏邊,剛剛卸掉了一身重甲,活動了下四肢準備休息一會的李幼雯聽到了帳外有人稟報。隻得又從內帳走了出來。“有什麽事?”

“大將軍,方才有人入營,說是有晉王殿下有一封書信,要親手交給您。”一名親兵朝著李幼雯恭敬一禮之後答道。

李幼雯聞言不由得一喜。“快讓他進來吧。”

很快,一名風塵仆仆的健裝漢子步入了大帳之中,在十餘名李幼雯親兵的虎視之下拜倒於地。“晉王府家將胡青,見過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