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雯以一種快活得想要唱歌的心情步入了營帳之後,看到那躺在病**居然又睡了過去在打鼾的胡達,不禁一臉黑線:“這家夥,別人都擔心得不得了,他倒好,睡得還挺香的。”

“老胡,胡兄弟……你怎麽樣了?”反倒是方才在外麵大呼小叫的趙中郎將進了營帳後,反倒顯得小心翼翼,叫喚時的聲音也十分的輕柔。

“他現在很累,剛剛醒了說了兩幾話,可能頂不住又睡過去了。你多叫幾聲,實在不行給他臉上來一下我保證肯定能醒。”段少君倒真沒想到這個兵痞居然也有這麽溫情的一麵,隻是希望這哥倆不是好基友,不對,就算是好基友也沒啥,這個時代也該提供戀愛自由嘛。

聽到段少君最後一個法子,趙中郎將不由得瞪了一眼段少君,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哥現在就想在你臉上來上這麽一下。

“段先生,您的醫術,實在是令人太匪夷所思了點,那個輸血,也曾經有古書記載過,可是,十有七八,被輸血者,極難有活下來的,何以先生你怎麽就敢如此做?”梅道姑先是仔細地查看了胡達的情況之後,走到了段少君的跟前恭敬一禮問道。

段少君給嚇了一跳,趕緊側身讓開了這位年過四旬的女道長的行禮。“道長不要如此大禮,更別提叫我什麽先生,晚輩年輕還小得狠,您這麽稱呼我實在是讓人覺得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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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者為師,段先生能夠有這樣的本事,足可以成為我的師長,豈能以年齡論之?”梅道姑卻一臉十分嚴肅地道。

這話既讓段少君有些沾沾自喜的同時,又覺得很別扭,也很不自在。“那個梅道長,千萬別這麽說,你我既然同為醫者,那就是同道中人,相互切磋探討還行,若是您說什麽師長這樣的話,那就太過了……”

費了好半天唇舌,最後段少君把自己乃是佛門俗家弟子的身份給拋出來,這才製止了梅道姑這中年婦女想要拜自己為師的念頭。

“那想必段小哥就是傳聞中江南蘭亭那位可以開腸剖腹以活人命的神醫聖手了。”梅道姑一臉肯定地道。

段少君摸了摸鼻子,瞄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李大將軍,不過,這位李大將軍卻擺出了一副打量帳蓬頂的架勢,渾然沒有理會這廝在這偽裝謙虛。

“不敢當,不敢當,誰給我起了這麽個名號,這是想要讓我成為天下醫者的公敵啊……”段少君一臉苦笑說道。是的,捧得越高,摔得越疼。這句名言不論哪個時代都有用。

自己在蘭亭的名聲,就若得揚州諸多名醫不滿,特地跑來蘭亭挑過場子,幸好自己後台硬,再加上自己本身技術過硬,不然還真不知道當時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如果自己沒點水平,身敗名裂那是肯定的。

李幼雯不願意看向段少君,既有內心的心虛,卻又有一絲奇怪的情緒,或者說見不得這家夥有半點的得意。這可能跟李幼雯數次出招為難,偏生這家夥總能化險為到夷有關係吧。

自己的出手總被人化解掉,再怎麽高尚的人想必也會心情很不愉快,就算是之前誤會了這家夥,可你好歹也該吃點虧,那本公主才能對你有點內疚之心呀,可誰讓你總能逃過一劫來著?某公主心中憤憤的如此想道。

正與梅道姑聊著麻沸散的當口,卻聽到了趙中郎將突然歡呼了一聲。“胡兄弟你醒啦?認得我沒?我是趙斧啊。”

“是斧頭啊,你小子……”胡達迷迷糊糊地打量了半天周圍,目光這才聚集在趙中郎將的臉上,艱難地咧嘴一笑。“娘的,老子啥時候變得這麽貪醒了,剛醒了又累得睡了過去。嘿嘿,別他娘的叫喚了,老子沒死。”

“你若死了,老子一定把你給揍活過來。”趙中郎將看著這廝,虎目含淚的咧嘴傻笑不已。

“胡將軍,你可算是醒了。”李幼雯走到了病榻前,看著那業已經醒過來的胡達,長出了一口氣,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道。

“大將軍您怎麽來了……”胡達看到李幼雯到來,想要掙紮起身。段少君及時地按住了他的雙肩。“給我好好躺著,不想傷口裂開的話,就別給我動彈。”

“真是你救了我?”胡達本就沒什麽力氣,被段少君按住之後定了定神,有些吃驚地看了眼自己身上那包裹得猶如木乃伊一般的身體,有些臊眉搭眼的問道。

“廢話,難道你自己昏迷的時候自己給自己清理創口,然後自己給自己包紮,還自己給自己輸血?你剛剛都醒了一趟,居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是誰救了你?你這神經回路反應可真是夠遲緩的……”段少君頻頻彈動毒舌不停的吐槽。

氣得胡達衝這廝瞪圓了眼珠子。段少君白眼一翻,拿手指搭在了胡達的脈博上,嘴裏邊吐槽不已。“呦嗬,怎麽的,這麽快就想要恩將仇報是吧?”

可真是把胡達說得臉青了又白,紅了又紫。

“那個段長史,你莫要忘記了,你說過病人需要安靜,你是不是太多話了點?”李幼雯不禁有些好笑地看著段少君,拋卻了過去對於段少君那種先入為主的厭惡之後,發現這家夥似乎挺逗的。嗯,當然這嘴實在是夠討厭的。

“我是醫生,我這是對他進行必要的提醒,好吧,你們有什麽話就趕緊眼他說,最多給你們半柱香的功夫,之後,他必須休息。”把玩了脈後,段少君硬邦邦地扔下了這麽一句話之後大步走出了營帳。

“許昌,把我包袱裏邊的那根老山參,剪下五根參須下,然後弄隻老母雞一塊燉。”段少君的聲音很快在營帳外麵響了起來。

“公子,這荒郊野嶺的,哪來的老母雞?您還不如把我給燉了。”

“少給我廢話,沒雞你不會去弄點野味啊?快去,記住了,半個時辰之內你要不弄隻野味回來,本公子就把你洗洗刷刷跟那參須燉一塊。還不快去!”段少君惱羞成怒的聲音再一次傳入了帳中。

李幼雯差點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倒是那胡達一邊笑一邊倒吸涼氣。“他奶奶的,沒想到文人裏邊,也有這麽一號人物。大將軍,那個,其實我覺得段長史雖說嘴是損了點,可是品行似乎不太像壞人……”

“你不用說,本帥已經知道原因了,他應該不是壞人。”李幼雯輕歎了一聲,拍了拍胡達結實寬厚的肩膀。“你好好休息,養好了傷再說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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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大帳之內,李幼雯衣甲未解地據案而坐,一眾將領也都征袍未解,全都肅然而立,騰橫一臉沮喪地拜伏於地,而段少君與哥漢倫站在了騰橫之後。

“……你身為鎮守大營的將領,卻不聽號令,擅自出兵,致使大營空虛,數千百姓的性命危在旦夕。若無……若無段長史出謀劃策,若無哥校尉極力彈壓,共同主持大局,這一戰,即便我軍大勝,那也隻能是兩敗俱傷的慘勝而已。”

“末將知罪,被功勞迷花了眼,居然置大營的安危於不顧,私自率軍棄營出去……末將還請大將軍治罪。”騰橫無奈地長歎了一聲,在事實跟前,他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辯駁的。

“本帥給你兩個,第一:杖一百,貶為役夫半年,半年之後,重新入伍為一普通士卒。第二,杖一百,從我左羽林衛中除名,交由兵部論處。”

“多謝大將軍不殺之恩,多謝大將軍不殺之恩……末將選第一個。”聽完了李幼雯的處置之後,自認必死的騰橫喜出望外,喜難自抑地連連叩頭大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