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借著酒意,剛剛又聊過了佛謁禪語這個話題的曹仲德有些好奇地問道。“大師,我觀這隱龍寺,似乎頗為嶄新,可是,有些舊殿卻煙熏火撩,多有缺處尚未補全,莫非經過了什麽磨難不成?”

夢惑方丈悠悠一歎,呷了口美酒,開始緩緩道來。“……說來,我這隱龍寺至前朝建起至今,也有了兩百年,時間雖然不長,卻也不短。十多年前的那場戰亂,令這遠離塵世的寺院也遭大難。雖救得及時,可是也損毀了不少的殿室。這些年來,老衲恭為本寺方丈,憚心竭力,努力……”

聽了夢惑方丈的解釋之後,曹仲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大師可真是太過勞心勞力了。”

然後夢惑方丈繼續訴苦,簡直就像是三毛流浪記和雷雨?呃,是西遊記經曆八十一難一般苦逼,聽得曹仲德感慨連連。段少君津津有味,李玄一頭霧水,胡小娘繼續一臉苦逼的喝悶酒。

看樣子方才夢惑方丈的那句話給他造成了極為沉重的心理壓力。

當曹仲德聽聞隱龍寺的大多數牌匾多毀於戰火之中,目前,夢惑方丈正在苦思請哪位大師來書寫時。這被夢惑方丈侃暈的哥們直接就跳了起來自告奮勇,自薦為隱龍寺書寫所有牌匾。

當然,隻要夢惑大師你不嫌棄,每天供應美酒,就算讓我留個三年五載也完全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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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惑方丈聽得此言,不禁喜動眉梢,一臉感激狀地猛拍曹仲德馬屁。認為這哥們實在是急公好義,有古之孟嚐君之風。然後,夢惑方丈以自己酒量甚淺為由,派遣段少君與李玄輪番向曹仲德敬酒致謝。

最終,曹仲德來到隱龍寺不到一個半時辰,就壯烈地倒在了這舊亭之中。其表弟一臉幽怨地看著這個醉生夢死的表兄。一想到要在這沒妞沒肉的和尚廟裏邊呆上一宿,隻能用黯然無語才能表達內心的鬱悶。

待弟子們與曹仲德的家丁將曹仲德送去了客房,接過了弟子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呷了口茶水。目光落在了喝了半天悶酒的胡小娘身上語重心長地道。“驚飛賢侄。老衲可是看著你與西門賢侄長大的,老衲一直希望你們這些晚輩能夠成器成才,可惜,除了趙橫眉那小子有點樣子,西門棟梁那家夥簡直不是一塊朽木,可好歹也有幾分壯誌雄心,可你……”

夢惑方丈搖了搖頭。“你小子卻就像是那比朽木還要朽的玩意,你爹多少次想把你扶上牆……”應該是多少次後悔沒把這家夥射在牆上吧?段少君蹲在一邊惡毒地猜測著真相。

“大師……我,我其實,其實也還是挺不錯的。”胡小娘沒敢怒,沒敢怨,更不敢跳騷,因為他深深地敬畏著這看似斯文,實則毛起來連自己都打的夢惑大師。

小時候的陰影尚在,連自己老爹在夢惑大師跟前都隻有俯首貼耳的份,自己能算哪根蔥,所以,胡小娘很小心翼翼地辯解了兩句之外,沒有任何一絲實質性舉動。

“不錯個屁”夢惑方丈果然眉頭一挑,開始暴發了,或許是因為今天喝得有點多的緣故,老家夥嘰嘰歪歪地長篇大論將胡小娘給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旁邊的李玄一副感同身受的嘴臉恭身聽訓,段少君老皮老臉地竄到了夢惑方丈旁邊煮茶,一麵擺出一副仇敵同慨的樣子時不時落井下石。

當然,偶爾也會替那胡小娘解釋幾句,比如說這兩天他不回家是為了招待曹仲德這個好酒貪杯,又喜歡把青樓當成自家住所的風流才子。

接過了段少君端來的茶水滋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過足了訓人癮頭的夢惑大師看到胡小娘神情沮喪,心中大慰,看樣子這小子還是可以挽救一二的。

“既然你父親找了老衲,老衲也覺得你再這麽廝混下去也不是個法子。既然如此,明日,你回家一趟,稟明你父親,然後收拾行李上山,老衲會親自教導於你,爭取明年,能夠讓你一舉登科,到時候,也好完成你父親的夙願,好好的為朝庭效命。”

此言一出,胡小娘那張原本就沮喪的嘴臉瞬間就變成了麵如死灰。“大師,您,那個小侄能不能不入寺,小侄願意在家中苦讀,一定不會再不務正業……”

“不行。”夢惑方丈白眼一翻,斷然否決了胡小娘的建議,不過,想了想之後又道。“你入寺呆上三個月,若是你在這三個月內,能夠達到老衲的要求,老衲自然會放你回家,不然,與其讓你成天花天酒地不務正業,還不如讓你剃度出佛門,省得有朝一日給你們胡氏一門招來禍端。”

胡小娘把哀求的目光落在了段少君與李玄身上,這兩人都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想想也是,這老家夥那麽剽悍,誰會去惹。

“驚飛兄,堅持堅持吧,三個月,其實也不長,比如小弟到得蘭亭,這才一晃眼,就過了好幾個月,可給小弟的感覺,就才是才過了數日光景一般。”段少君很是仗義地勸著胡小娘道。

泥瑪,你丫成天泡這個妹子泡那個妹子的,當然當陰似箭,哥要被夢惑大師關在這隱龍寺裏邊,沒妞沒肉的,絕對是度日如年,三個月,豈不相當於九十年的禁閉?

胡小娘絕望了,隻能頹然地一屁股坐倒地墊子上,心裏邊的悲傷,隻能用一首苦菜花才能夠形容。

看到胡小娘的模樣,夢惑方丈嘴角翹起了一個邪惡的弧度,旋及又繼續擺出了一副長輩的嘴臉。“驚飛你也不用太過沮喪了,老夫會著弟子這寺院後邊的那一帶,建一座草屋給你居住,省得你這樣的年輕人三個月不見油葷,是會出問題的。”

沒妞好歹有肉,這讓胡小娘感覺自己一下子從十八層地獄裏爬到了第十七層,雖然還是呆在地獄裏邊,可好歹待遇要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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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為此,胡小娘很是感激涕淋地向夢惑大師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明年一定會科舉成功,嗯,不成功就成仁。

不然,說不定真被自家那抓狂的老爹給扔進和尚廟裏邊呆一輩子,那人生還有神馬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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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理會剛剛從十八層地獄爬山到了第十七層地獄而在內心慶幸的胡小娘,段少君開始在自家師尊耳邊進行投訴。

沒錯,就是投訴,當然被投訴對象今天沒來,自然由著段少君誹謗啊,進讒言啊什麽的。不過,對於段少君這樣的正人君子還真不屑於這麽幹。因為玄真道長那樣的貨色,不需要別人誹謗,不需要別人進讒言,夢惑方丈拿腳指關上的指甲蓋都能夠正確地看待那個切不爛剁不碎的滾刀肉老**棍。

聽到了段少君的報怨,夢惑方丈也是覺得老臉發燙,心裏邊無數匹草泥馬狂奔在西方極樂世界。自己當年怎麽就那麽不小心,跟這麽個不著調的下流玩意結拜為兄弟。

結果呢?自己先剃發入佛門修行,自己得知這貨因為婆娘之事心灰意冷之後,還特地跑過去勸說他跟自己一塊入佛道。結果這廝居然去當了道士,這不是跟自己搞對立嗎?

自自己入了佛門之後,除了酒,什麽清規戒律都守得好好的,而那家夥……好像就沒有一條清規戒律沒違背過。

唉,交友不慎啊,當年自己要是割袍斷義了多好。哪會像現在,一提到那貨,就總有一種誤交損友的羞恥感。他奶奶個佛爺的……夢惑大師也忍不住在心裏邊暴了句粗口,醒悟過來之後趕緊連念了幾遍阿彌陀佛以示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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