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除了欲讓其繼其衣缽之外,更想要為國選才。[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某虛居蘭亭郡守之位,卻在這等大災來時,隻能遠在異地束手無冊,若無大師與少君,蘭亭危矣,請受忠熊一禮。”西門忠熊扶了扶冠,朝著段少君與夢惑方丈拜下。

段少君趕緊上前一步攔住。“叔父不必如此,我等既然寄身於蘭亭,便是蘭亭百姓,餘者皆為同鄉,豈能眼看災禍臨門而不相救?”

段少君的對答讓夢惑方丈很是滿意。“賢弟切莫如此,少君說得對,我等既在蘭亭,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對了,這幾日因為城牆和水城坍塌,需要人手修繕,老衲與少君和一幹蘭亭文武商量之後,動用郡卒,今日你既然回到了蘭亭,事先跟你招呼一聲。”

聽得此言,西門忠熊不由得下意識地道。“何不動用民伕?”

“叔父,想必您進城之時,應該看到城內外皆是一片狼藉吧?”段少君不由得失笑道。

“這是自然,遭了這麽大的水患,蘭亭城裏一片破敗……”西門忠熊不由得唏噓道。

“百姓們遭了災禍,如今不少人連房舍都已經被摧毀,而就算不被毀,也都多需要修繕,如此一來,此刻想要征召民伕,太過難為百姓,而如今郡卒除了必要的巡查靖安之外,還有大量空餘的人手,讓他們修繕城牆,既使得這些官兵不至於無事可做,又可以不擾民生,豈不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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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惑方丈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笑道。“雖然兵卒不可擅動,但是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所以,就算是報至朝庭,朝庭想來也會體恤百姓,不會有什麽爭議的。”

西門忠熊看向段少君的目光不由得再次一變。“你多大了?”這小子莫非隻是個臉長得嫩的老官油子不成?怎麽這樣連自己都難為的事在他眼裏邊卻有著很簡單又能說得過去的處理方法。

“在下記不得了,小時候便被師父抱養於山野。”段少君摸了摸自己那俊俏的臉龐,實在不好意思告訴跟前這二位自己怕算得上是兩世為人。

待段少君辭了出去後,西門忠熊仍舊有些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衝夢惑方丈歎道:“年歲不大,就有這樣的頭腦,大師你可真是撿到寶了。”

夢惑方丈的三角眼都已經笑成了兩條縫。“哪裏的話,你莫看他現在正二八經的,其實這小子經常不著調,老衲可是為他操碎了心啊。為了引百姓上西山,就是這小子給老衲出了個**的餿主意。”

此言一出,西門忠熊也忍不住暴笑出聲來。“怕也就他這樣七竅玲瓏心的人才能想出這樣的鬼點子。”

“對了忠熊賢弟,你這腿如何了?”夢惑方丈笑了笑之後,目光落在了西門忠熊的腿上。

“還不就是老樣子……唉,若是某家這腿無恙,當縱馬揚鞭,征戰沙場。”西門忠熊拍了拍自己的傷腿,一臉唏噓地道。“哪會像現在……”

“若是……”夢惑方丈不禁有些猶豫起來,剛剛應該讓段少君那小子留在這裏給西門賢弟看看就好了。

“若是什麽?莫非兄台這些日子又尋著治小弟腿疾之術?”西門忠熊錯愕地抬起了頭來看著夢惑方丈。他提到了自己的腿,又冒出這兩個字,這不由得西門忠熊不朝這方麵想,這讓一直渴望再臨疆場的西門忠熊頓時激動得漲紅了臉,聲音也變得迫切起來。

“這個……是少君那小子。”夢惑方丈有些懊喪地拍了拍光頭,罷罷罷,說都說了,那便直說。

“他?!”西門忠熊差點跳了起來。“我說大師,咱們好歹也有二十來年的交情吧,你可莫要拿這事來敷衍小弟。你給你弟子捧場這沒問題,可小弟我這腿真不是開玩笑的。”

“賢弟,你以為老衲這是在誑你不成?”夢惑方丈看到西門忠熊如此表現,頓時不悅地翻了個白眼。

“老衲之前跟你說的那些,絕非虛言,我那徒兒,真有給人開腸剖腹活人命的本事,你要不信,盡管著人去打聽打聽,那許大掌櫃的兒子許千尋,前些日子得了急腸癰,這病莫說旁人,便是老衲也隻能緩其病痛,聽天由命,可是我那徒兒,就憑著一把指頭長短的小刀,硬是將其壞腸從腹中取中。如今那許千尋可是活蹦亂跳的,逢人便讚我徒兒醫術……”

看到夢惑方丈的神情不是作偽,西門忠熊頓時糾結了。“就他小小年紀,居然能開腸剖腹活人性命?”

“莫說是你,在死馬當活馬醫之前,老衲也不相信,隻當這小子瞎扯胡吹罷了。可誰料想,他硬是弄成了……”夢惑方丈十分理解西門忠熊的心情,當時他也是當段少君這貨吹牛逼,可結果呢,還愣是把牛給吹上天愣是不掉下來,飛了。

不,應該是吹成真的了,之後,夢惑方丈這才百分百確信,這小子的確有兩把刷子。記得當時開刀的時候,雖然夢惑方丈努力地讓自己保持鎮定,可看到那利刀剖腹時,仍舊是有些哆嗦,生怕一條性命就這麽真的玩完。

可到最後,他把那發炎膿腫的闌尾截除出來之後,夢惑方丈終於相信了,史書上抽記載的那些神醫開腸剖腹,開顱刮骨等治病手法,絕對是誇大,而是真實的。

也是從那之後,夢惑方丈更堅定了要將自己一身衣缽盡予這小子的原因。

聽了夢惑方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之後,西門忠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期許,可更多的卻是糾結。

看得夢惑方丈一頭霧水。“我說賢弟,莫非你還擔心那小子不願意為你治腿疾?”

“這自然不是,隻不過……”西門忠熊實在不太好意思說萬一自己欠了段少君這麽一個大人情,日後這小子登門向自己閨女求親,自己是準呢?還是不準?若是不準,包不準會被跟前這老和尚唾一臉,更別提自己那對段少君那小子情緒暗生的閨女。

“不過什麽,你到是說話啊。”夢惑方丈有些著急了,西門忠熊明明就不是那種吞吞吐吐的人,怎麽這會子成這般模樣。

“兄台,你想必也該看出我那閨女跟你那弟子之間……”西門忠熊長歎了一口氣之後把自己的擔憂娓娓道來。

夢惑方丈看著跟前的西門忠熊,很是無語。“怎麽的,你覺得我那徒兒配不上你閨女?”

“話不能這麽說,他救了我女兒我十分感激,可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連這小子麵都沒見過,他居然已經到了跟我閨女眉來眼去的地步,豈不讓人可惱?我本還想發落於他,可不想是你的弟子,而今,唉……”西門忠熊幾乎就是咬著腮幫子生生從牙縫擠出了這番話來。

夢惑方丈表情頓時有些古怪起來,他自然知道西門忠熊把楚楚妹子視若掌上明珠,絕對的要雨得雨要風得風。回頭一想也是,跟西門棟梁那種蠢貨相比起來,寵愛知冷暖的閨女很是正常。不過,西門忠熊也太小心了吧?

“賢弟啊,不是老衲說你,你莫要忘記了,你閨女今年可是已經十六了。”夢惑方丈話音剛落。西門忠熊便斷然言道。“別說十六,就算二十,三十,她照樣是我閨女,我倒要看看,我閨女不嫁,誰敢說什麽?我可不想她日後受欺負,自然要給她覓一個合心合意,全心全意的良人才是。”

聽得此言,對於這個像老母雞似極度護崽的西門忠熊,夢惑方丈除了翻白眼之外,實在無話可說,決定改變話題。“莫非你連你的腿都不想治了不成?你莫要忘記了,你可是時常傷感,不能再入軍旅,與袍澤兄弟為大唐開疆拓土。”

“另外,我相信,我那弟子雖說與你閨女有思緒滋生,可是,他絕非喜歡協迫他人獲益的小人。所以,你想得太多了。”

“兄台莫說了,讓小弟好好想想……若是治得好倒也罷了,可若是治不好,我豈不是又白歡喜一場。”西門忠熊長歎了一聲道。

夢惑方丈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了,畢竟,之前這十來年,自己可是為了西門忠熊這條腿想了無數辦法,請了不少的江南名醫,卻仍舊依然如故,失望得太多,怕是他也已經起了心理陰影。

“行了,先別煩惱,等你考慮清楚,再知會於老衲,老衲相信我那徒弟的本事,就算不能讓你痊愈,也定會比現如今好。另外跟你說件事,是關於那位新任郡司馬的。”

“你是說剛到任的那個王司馬?”西門忠熊有些錯愕地抬起了頭來。

“不錯,就是那廝,那日洪水侵蘭亭,他的家眷居然強闖民宅,毆打他人,意圖強占之,被少君他們看到,雙方起了衝突……”

西門忠熊危險地眯起了雙眼。“剛剛上任,便出這等事情,他王司馬真是好家教。”

“那日,被少君所阻時,那王司馬的兒子著實囂張得厲害,就好像這蘭亭郡就成了他家後院似的,而他那個爹也蠻不講理得很……”

聽罷夢惑方丈之言,西門忠熊冷冷一笑。“這等妄自尊大,災禍之時,不思百姓,隻圖自己的蠢材若在軍中,我當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