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章

“……再說了,契胡人的醫者很多嗎?一下子多了那麽多的重傷員,他們是救呢?還是不救呢?而且傷員總得有人昭顧吧?總不能讓他們那些斷手斷腳的自己去打水生火洗澡做吃的吧?”

隨著段大公子的這一番解釋,李玄滿臉的不解,到變成了震驚,到最後的麻木,哦不,應該是心有餘悸。“兄台,我真的到現在才知道,你能夠留在大唐,而不是留在那草原之上,對於大唐,對於我華夏而言,是多麽的重要。”

“有嗎?”聽到了李玄這番心悅誠服的讚許之言,段大公子不禁心中暗喜,看樣子這位小同誌也還是蠻有眼光的嘛。

“絕對的,你要是不回來,跟著那些契胡人來攻打雲州的話,咱們還不得讓你給玩死?”李玄用力地點了點頭之後,道出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靠!段大公子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廝,自己是那種沒節操的人嗎?不過此刻,徐右軍不愧是書法大家,嗯,兩幅字幅業已經寫就。

“趕緊拿紙吸吸墨,然後就從這裏掛出去,好好讓那些沒有多少文化的契胡蠻子看看,也好讓他們早點過來把那些倒黴鬼給拖走。”

很快,兩幅吸幹了墨汗的條幅從城牆之上拋下,懸掛在了那剛剛還打得熱火朝天,現在隻剩一片狼藉的城牆之上。

濃黑重彩的兩豎行字,左邊那一行寫著:維護環境,趕緊把你們的傷員抬走。而右邊那一幅就是:你們救人的時候我們不打你。

許正等人強忍著笑意,好不容易這才把這兩幅怎麽都讓人覺得挑釁意味更足的條幅給掛了上去。

而正在後邊接應這些潰兵的契胡將士們,但凡有懂得漢字的那些家夥,一個二個氣的口歪眼斜,不過,當那些被灼傷的傷者靠近之後,那股子濃烈的屎尿味直接把這些前來迎接傷員的契胡蠻子們熏得一個二個兩眼翻白。

這才注意這些渾身是傷的家夥一身的糞水,也才明白,這些家夥根本就不是被石灰與水相遇而灼傷的,而是因為被那些卑鄙無恥的唐軍將兵用糞水澆下來結果與石灰相遇灼傷的。

那位已經接替了旦鬆,成為了第二次進攻雲州城的統帥的萬騎長昆定在掩著鼻子,看到了那些還能跑得回來的傷員的慘狀之後,氣的差點當場吐血。

不過很快,聽到了收兵號角的昆定便匆匆地趕回了金帳前,向莫離可汗請罪,畢竟這一次的攻擊仍舊沒能得到什麽效果,反倒是又損失了一批英勇的契胡勇士。

“本汗已經知道了,那些唐軍還真是夠卑鄙的,居然用石灰和水來傷害我的勇士。趕緊讓受傷的將士們去醫治吧,願天狼神保佑他們可以康複。”莫離可汗歎息了一聲之後安慰道。

“陛下,那些卑鄙狡詐的漢人用的不是水,而是糞汁澆在了石灰粉上……”昆定忍不住道出了實情。

“你說什麽?”所有的契胡王公大臣一下子全炸了,全都目瞪口呆地望向昆定。那些唐軍居然這麽卑鄙?!

“微臣自然不敢撒謊,諸位若是不信,自己去傷兵營一觀便知我昆定有沒有撒謊。”昆定黑著臉歎息了一聲之後說道。

“……”這下,所有的契胡文武都不由得麵麵相窺視,簡直日了狗了,那些唐人也太他娘的無恥卑鄙了吧,居然用這麽損的招數。

當然,他們都刻意地忘記自己所使用箭矢在使用之前都會去蹭一蹭牛糞馬糞這樣的陰招。

莫離可汗聽著那些麾下將士的稟報,感覺自己的額角之上的血管呯呯直跳,聲音之大,都快要讓莫離可汗聽不到那些將軍的聲音了都。

那些漢人,想不到居然無恥到了這樣的地步,若不是……罷了,現在還不是真正發起總攻的時候。“咦,那邊,城牆之上,似乎又掛起了新的條幅,可汁,要不要派人去看看?”有大臣看到了雲州城頭上又垂落下了兩幅條幅,趕緊朝著臉色沉陰得發黑的莫離可汁稟報道。

莫離可汁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示意讓一位識得漢字的大臣速去查看,不大會的功夫,這位大臣便看清了那兩幅字,然後,一副挨雷劈的表情回到了金帳前,將那兩幅條幅的內容稟報了莫離可汁。

仔細地聽到了那條幅的內容之後,那些大臣們都差點炸了,幾位好戰份子甚至跳出來向莫離可汁請戰,總覺得那些唐人太他娘的壞了,居然敢這麽輕視偉大而又強大的契胡,這種赤果果的文字性汙辱,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莫離可汗老臉不由得一沉,緩緩地站起了身來,目光一掃在場諸人,頓時讓在場的喧鬧之聲一滯,莫離可汗這才緩緩開口。“夠了!既然對方膽敢掛出這樣的條幅,這倒也罷,昆定,你快派人,趕緊去到城下,把咱們所有契胡勇士,不論是戰死的,還是受傷的,都給弄回來,總不能讓我們的勇士暴屍荒野才是……”

“陛下,多謝陛下,您的仁慈,實在是讓臣等無地自容……”聽得此言,旦鬆與昆定這哥倆第一時間就拜倒在莫離可汗的跟前。畢竟那些倒黴的將士,正是他們的手下。

由著那些契胡人小心翼翼地接近到了城牆下麵,然後開始先是把傷員扶走,然後又來了一批騎士,將那些已然呃屁的倒黴鬼也都一一的拉走,漸漸地,原本狼藉一片的城牆下,漸漸地少了那些斷腳殘臂,嗯,隻有一灘灘已經變成了褐色的血液,還有已經損壞的武器,還有淩亂散落的箭矢還有磚塊,仿佛證明方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原來都是真實的。

“大人,契胡人已經開始搭營,看樣子,今天白天,咱們算是過去了。”仔細地打量了半天契胡動向的陳中郎將走到了段少君跟前稟報道。

“那意思是暫時沒事了是吧?”段少君的目光掃過那熱鬧的契胡大營,不禁有些遺憾。“這些契胡人不繼續白天攻城了,難道說他們是準備要夜戰不成?”

“這可不好說,不過他們想要大舉來襲的話,夜戰可不是好選擇,夜戰更多的是突然襲擊,不過大人還請放心,陳某已經將所有值守都已經安排妥當,定然不會叫那些契胡人偷襲成功。”陳忠郎將朝著段少君拍胸口保證道。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行告辭了,等到了晚上,本官在來巡查,這城防之後,就拜托陳將軍還有諸位將軍了……”段少君朝著陳中郎將一禮之後,目光一一掃過跟前的這些將軍們。

眾將也皆盡回禮。段少君看到站在身邊老神在在的李玄,不禁瞪了一眼這貨使了個眼神,李玄這才恍然大悟,趕緊拿捏起了親王殿下的派頭對廣大人民群眾表示了慰問。“……到時候本王也會同段大人一同前來慰問諸位。”

離開了城頭之後,李玄幹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身邊的親兵護衛們趕緊卸甲。

段少君看著那一副急得都要跳腳的李玄,搖著頭十分無語地歎息道。“我說賢弟,你都撐了這麽久了,再多撐一會又能如何?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你一位堂堂的親王殿下居然當街脫衣,就算你就不怕到時候有人彈劾你,可你就不怕被人鄙視?”

“兄台,小弟我這是不得已啊,靠他奶奶的,我這背癢得厲害,不撓不行,可問題是手又伸不進去,憋到這會我都快瘋了都。”李玄哭喪著臉無奈地道出了實情。

“原來如此,那什麽齊大,把本公子那些件寶拿過來,送給晉王殿下一把。”段大公子這才恍然大悟,一臉輕鬆寫意地轉過了頭來衝齊大招呼了一聲道。

“送我什麽,我現在什麽都不要想……咦,這,我說兄台,你居然帶著癢癢撓上戰場?!”話到半截,看到齊大一臉黑線地從自己的箭壺裏邊拔出來的竹製用品之後,李玄兩眼一亮,靠,自己腫麽就沒有想到這一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