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仲元書房之死

院門外的撞門聲愈來愈劇烈,眼看就要被撞開了,院子裏的人神情極度緊張,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院門口。

“來不及了!”沈仲元已經感覺危機就在眼前,小鬼子不會給他們更多的時間準備離開的,於是一把拉住沈佩雲的手,“丫頭,你跟王四跟我去書房!”

王四與沈佩雲相互對視了下,然後跟著沈仲元順著走廊,來到了沈仲元的書房。

書房裏麵都是一些書架,上麵堆放了不少的書籍書冊,完全可以用玲琅滿目來形容,看得出來這個沈仲元是個愛書之人,或許還出自書香門第。

但是這些現在根本就不是重點,此刻最要緊的就是如何擺脫已經抵達院門外的小鬼子。

沈仲元進入書房後,在正麵的一個暑假子上,將一個筆筒轉動了一百八十度,隻見到書房的書架由中間分開,然後緩緩朝著兩邊推拉而過,空出了中間一條能過一個人大小的通道。

王四和沈佩雲都看傻眼了,怎麽也沒有想到這裏既然別有洞天,小小的一個書房居然還在暗格下藏了一條地下通道。

“爸,我小時候一直在這裏玩,怎麽就沒有發現這裏有這樣一個通道呢?”沈佩雲驚訝更多於意外,想不明白自己的父親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這是當年軍閥混戰時,咱們這屋主人為逃難而準備的,為父是一次偶然機會發現了這裏,原本打算小鬼子破城後離開這裏的,可是後來……”沈仲元簡單說了下這個通道來曆,然後急切的對沈佩雲說道,“先別說這些了,這個通道直通西城門外的山神廟,你們快離開這裏!”

“爸,你跟我們走吧,小鬼子沒有人性的,他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沈佩雲聽出了沈仲元那話裏麵的意思,雙眼噙滿淚水,說不清是擔憂、是害怕還是不舍,心裏的感情十分複雜,說不清也道不明。

“傻孩子,爸是鄆城縣長,是幾十萬百姓的父母官,爸走了,他們怎麽辦?”沈仲元心裏有太多的放不下,不管是責任、是義務還是他的良知,都不允許他離開這裏,放棄他下麵的老百姓。

“爸……”沈佩雲聲音有些嘶啞,開始哽咽起來,就像自己這一離開,就再也見不到沈仲元了一樣,心裏充滿了酸楚。

“快走!”外麵又是一陣劇烈的撞擊聲,沈仲元一把將沈佩雲推進了密道,然後對著王四說道,“小子,你給我聽好了,我女兒就交給你了,你要是讓他受一丁點委屈,我絕不放過你!”

“我……這個事情……是不是……喂……沈老先生…”王四聽這話不對勁,儼然一副強人所難的樣子,而且不管他答應與否,對方都不予理會。

他正要說清楚時,卻沒有想到沈仲元一把將他也推了進去,然後那書架子立刻從兩邊合龍,將王四和沈仲元分隔開來,就像瞬間分拆進了兩個獨立空間一樣,失去了聯絡。

呼叫的聲音隻是在黑暗的過道內回旋著,沉悶卻讓人震耳欲聾,就像沈仲元說的那樣,這裏就是一條密道,黑暗而不見光的密道。

“大小姐,我們走吧!”王四對著一邊的沈佩雲說道,他很清楚現在留在這裏根本沒價值,沈仲元不可能再打開這裏和他們見麵的。

沈佩雲可能也清楚這一點,她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此刻她能做的隻能跟王四離開這裏,於是她點了點頭。

王四擔心她害怕,就自己走在了前麵給她探路,讓沈佩雲緊跟在他的後麵朝著前麵走去。

黑暗裏隻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聲以及那走路時腳步留下的回音,他們每往前麵走一步,腳下的聲音就被擴大好幾倍,順著這條過道緩緩傳了過去。

而沈仲元將書架子關上後的那一刻,坐在了書桌邊的椅子上,用桌上的毛筆在報紙上寫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幾個大字。

他手裏的毛筆還沒有放下,小島就帶著人衝進了院子,一下子將所有沈家大院的房間搜了個遍,然後來到了書房,將沈仲元圍到了中間。

“沈桑,橋本司令官請閣下到司令部做客,沒有想到沈桑卻不告而別,這似乎有失禮貌了些吧?”小島抬頭看了眼沈仲元,然後一副責備的架勢說道。

“哼!”沈仲元一副不屑的樣子,將手裏的毛筆從手裏丟了出去,然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所書寫的大字上。

這個時間一個鬼子兵從沈佩雲的房間找到一件滿是鮮血、到處是呈破布條狀的衣服,及時拿到了小島的麵前。

這件衣服正是江彩蝶來到沈家大院時間所穿的衣服,那衣服上的每一條破痕,每一處血跡,都記載了小鬼子的殘暴。

“沈桑,這個你滴怎麽滴解釋?”小島看到那件血衣,立刻走到沈仲元跟前質問道。

“我用得著解釋嗎?每一個中華兒女都該穿上這身血衣,和小鬼子拚殺到底!”沈仲元見到這身血衣,立刻對著小島說道。

沈佩雲已經和王四走了,他沒有了後顧之憂,壓根就不會將這些小鬼子放在眼裏。

反正他在留下的那一刻,就已經不打算要自己這條命了,不然他斷然不會這樣痛快的衝著小島大,將心裏積壓了無數日子的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八嘎!”小島已經聽出沈仲元那話的不對勁了,當看向桌上那張大字的時候,立刻明白沈仲元已經不可能為他們所用了。

於是小島怒吼著將桌上的大字掀起來,撕了個粉碎,在紙片殘渣由空中飄落下來的時候,小島已經舉起了自己腰間拔出的南部十四,瞄準了沈仲元的腦袋。

“啪”的一聲槍響,沈仲元瞬間倒在了桌子上,鮮血順著額頭的彈孔湧了出來,布滿了桌麵,那些紙屑緩緩飄落在他的身體上,就像是六月的雪花一般,帶著那份寒冷由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