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療傷

深夜的暴鼠村,火把如林,光線通明。

全村數百號人都沒法睡了,雖然大家已經勞累一,卻都被動員出來清理村外戰場。

因為黑森林的亂局算是告一段落了。

周青峰雙臂吊在脖子上,站在一具高大的人體骨架前,默然無語。

骨架是老修斯留下的。火把照耀下,可以看到它空洞的眼眶,殘留的鎧甲,散落的私人物品。

初到黑森林,周青峰就從各種流言中知道這麽個人物。出賣托德的是它,投靠邪神的是它,為地精賣命的是它,最終被班恩選中來跟周青峰拚命的也是他。

可周青峰並不了解這個人。

“你贍怎麽樣?”忙亂的人群中,伊妮莎走過來。她瞧了瞧周青峰吊在脖子上的兩隻手,又著重檢查了少年肩膀上焦炭般的傷勢。

和老修斯拚命時,周青峰雙手脫臼了。他開始還不覺著,後來就發現兩隻手動不了。

幸好‘聯軍’裏別的沒有,人人都有一手正骨的本事,老侏儒過來捏了兩下,就把他的胳膊吊在脖子上了。

“我的手沒事,就是肩膀上特別疼。”周青峰話時,神情萎靡。

烏黯之槍擦過周青峰的肩膀,不但毀掉了他的淤泥怪皮甲,稍稍一蹭就把他一層皮給炭化了。炭化後的皮肉就好像被火燒似的,侏儒巫醫給他上了些藥,但不見任何好轉。

“你被邪神賜予的武器擊中了,草藥是無效的。”

伊妮莎拆開了周青峰肩頭包紮的傷口,把老侏儒敷的爛乎乎草藥全給清理掉。炭化的皮膚也被她去除,這過程疼的周青峰額頭直冒冷汗,肌肉抽搐,痛苦呻吟。

“忍著點。”伊妮莎看了眼傷口,“這不僅僅是破了塊皮。邪神的氣息侵入了你的身體,得找個高階牧師才能清除。除非你向班恩屈服,否則你終身都將和痛苦相伴。”

周青峰苦笑道:“這鬼地方哪有什麽高階牧師?”

伊妮莎仔細瞧了瞧周青峰的臉。少年的精神很不好,還伴發高熱。可就是他領導了黑森林的這次絕境之戰,把一場滅頂之災消於無形。

“維克多,你願意欠我一個人情嗎?”成熟的女人望著少年的眼睛。

周青峰奇怪的和伊妮莎對視。

這女人猶如流落凡塵的明珠,很是與眾不同。少年受她多次幫助,才能屢屢化險為夷。比如白的戰鬥中,周青峰差點死在亡靈刺客的劍下,是她突然殺過來,反殺了對手。

隻是周青峰沒搞明白女人什麽意思?

伊妮莎卻又搖頭,苦笑道:“算了,就看今老修斯的下場,黑森林的人類若真被班恩教會控製,大家都要失去自由。你的努力解救了大家的命運,其實是我欠你的人情。”

著話,伊妮莎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密封的瓶子。

拔開瓶塞,淡淡的香氣飄出,聞著是......‘愛戀者之淚’。

“你把香水拿出來幹嘛?”

“傻瓜,這不是香水。”

“是什麽?”

伊妮莎帶著笑將瓶口傾倒,一滴露珠般的水滴落在周青峰肩膀的傷口上。水滴聞著氣味淡雅,到了傷口卻如同落在滾燙的油鍋般,劈啪作響,爆開一朵朵血花。

肩膀的表皮早已炭化,露出底下血紅色的肌肉。此刻肌肉**般抽搐,潛藏其中的黑氣冒出,糾纏盤結。

揭開傷口時,周青峰就痛的冒冷汗。現在他更是痛的慘叫,無力癱倒,甚至就地打滾。伊妮莎為了免得他傷口撕裂,不得不俯身按住他,努力安撫,不讓他亂動。

痛了一陣子,周青峰帶著哭腔問道:“這是什麽?”

“來自生命神殿的聖水。我把它和‘愛戀者之淚’混在一起。這十年就靠它,我才能在黑森林裏摒除邪惡,抗拒混亂。”

伊妮莎替周青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忍一忍,它能幫你去除邪神的影響。”

疼痛過後,周青峰確實覺著肩頭不再火辣辣的難受,身體舒服了許多,連精神也變得振奮。可伊妮莎卻搖頭‘去除的不徹底’,又將瓶子裏的聖水滴在他肩膀上。

油鍋中煎熬的感受再次出現,甚至比剛剛那次更加強烈。周青峰痛苦的完全無法控製,不停的在地上掙紮,慘叫不休。

周青峰痛的拚命掙紮,顛來倒去。女人隻能一邊寬慰他不要亂動,一邊強行壓製他,免得傷口惡化。如此折騰好一會,等到肩頭的傷口處理完畢,兩人都是一身大汗,累的不校

周青峰躺在地上直喘氣,渾身無力。剛剛的疼痛讓他眼淚都流出來了。

伊妮莎結束治療,擦了擦額頭的汗。她望著手中徹底空聊瓶子,微微一歎,“你休息會,有力氣了就起來活動活動,記得把傷口重新包紮一下。我去忙了,過會來看你。”

女人理了理淩亂的衣角,起身離開。

周青峰躺了一會,就發現不知何時周圍多了好些看熱鬧的人。就連他的馬就湊過來,一副好奇的模樣看著他——明明是一頭骸骨戰馬,那顆怪獸腦袋真是好奇心過剩的模樣。

周大爺從地上蹦了起來,追著骸骨戰馬繞圈跑了一千米。‘疾影’一溜煙的跑,把少年累的幾乎脫力,又回到原本的位置。

幾個村民正在拆解老修斯的骸骨,上頭的甲胄似乎還能用,遺留的零碎裏還找到幾枚銀幣。

老侏儒博格正朝骸骨歎氣,周青峰走過去,沒好氣的問道:“你歎什麽氣?”

“老修斯其實人不壞。”

“別胡扯,我最討厭每次壞人死後都被發現情有可原的垃圾劇情。壞人就是壞人,痛痛快快去死就好了,活下來的自然是好人。”

周青峰瞎扯一通。

老侏儒還是歎氣道:“修斯一直想統一整個黑森林,他做這個夢做了一生,各種辦法都用了,可最終還是失敗。我不是在他的好話,也不是為他辯解,隻是有些......”

“這大概就是命運。”老侏儒到最後也沒清楚隻是‘有些啥’。它搖搖頭,離去了。

異化的骸骨被刀斧拆解,丟進篝火裏燒。

亮前,村外的戰場恢複如常。當空再次變得昏沉沉,村子內外再次變得安靜。但所有饒心情都變得放鬆,戰亂總算結束了,大家可以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