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陶瓷
黃平還在看這兒石頭，也沒有人去催促他。就坐在石桌旁邊聊著天，過了一會兒，黃平拿著幾塊剖開的石頭過來了。
“盡興了嗎？”
江亦看著滿臉笑容的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盡興，今天的收獲很大，這頓飯你是跑不了。”
說完就哈哈大笑，一個早上就這樣過去了。中午在所裏的食堂吃了飯，沒有午休，直接工作了。
江亦依然帶著陸希凡去到今早他們去的屋子，兩人帶起白手套，開始對那些瓷器進行詳細的記錄。每一樣都需要仔細的核對，然後一一入檔，最後送到博物館陳列。
江亦先從大件的入手，陸希凡跟在他身後，拿著筆記本電腦，江亦拿著相機，一絲不苟。
“這是宋仁宗的寵妃，張氏的墳墓，已經確定了。這個墓找了好久，沒想到會在一個小縣城裏被找到。”
江亦拿起一個彩陶盆，表麵細膩，紋樣多變複雜，線條優美。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江亦一邊拍著照片，一邊對陸希凡說著。
“這個墓室也特別奇怪，盜墓賊為什麽隻把前室盜空了，後室基本上沒有動過，這一點，我十分納悶。”
“我也想不通這一點，按道理來說，他們不會放過才對。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們放棄了繼續挖掘下去。”
“對了，小兵怎麽樣了？玉有下落嗎？”
“不知道，我還沒有聯係過他們。”
“嗯。”
“你看這是漢代的瓷器了。”
江亦拿起一個綠釉浮雕狩獵紋陶壺，轉回身給陸希凡看。一個高42.5厘米，口徑16.5厘米的陶壺出現在陸希凡的視線裏。泥質紅陶，輪製，長頸，口微侈，削肩，凸腹，平底作假圈足。在肩腹之間浮雕狩獵紋，畫麵充實，形象生動。
在凸腹處，有清晰可辨的飛禽走獸，如虎，鹿，馬，羊等，圖案栩栩如生。由此可見，當時的匠人技藝的熟稔程度。表麵施布一層綠釉，顏色已經略微泛黃，但是，光澤均勻透亮。
這些構造讓整個瓷器看起來端莊凝重，古樸大方，雄偉不失秀麗，足見渾然氣魄。
“這個陶壺能保存下來，實在不易。我翻了一下釉陶的資料，這個陶壺是地位燒製的，不夠堅固，實用性差。一般都是用來做陪葬品的，當時人家一般不會拿去當做日用品來用。”
江亦看了陸希凡一眼，眸子裏閃出一絲光彩，太快，讓人來不及捉住它。陸希凡專注的看著陶壺，沒有看到這一抹璀璨的光芒。
“你說的不錯，這個釉陶要成功燒製，並不容易，應該說是十分複雜。因為是用作陪葬品，所以對技術和審美效果的要求更為苛刻。”
陸希凡點點頭，低頭在電腦敲著字。隨即江亦又拿起一個水瓶，轉身給陸希凡看。
“你看，這是比剛才的陶壺年代更久遠的唐三彩。這是一個三彩鳳首瓶，你知道唐三彩為什麽會被稱為唐三彩嗎？”
陸希凡放下筆記本，小心的接過來看了看。
“關於唐三彩，我看過一些資料。”
“你說說看。”
“嗯，唐三彩是以一種叫高嶺土的土質做胎，因為這種土質，潔白細膩。它是分兩次燒製而成，先坯燒，然後上釉後再燒，這種做法被稱之為釉燒。利用礦物質中的金屬氧化物質的呈色機理，在釉料中加入銅，鐵，鈷，錳等作為著色劑，燒成綠，黃，藍，紫等斑斕的色彩。不過，最為多見的是黃，綠，白，所以最終這種陶瓷稱為唐三彩。”
江亦點點頭，看著陸希凡的眼神在發光。
“嗯，你說的很對。自己在下麵做了很多東西吧。”
“還好吧，隻是閑著沒事翻了翻，感覺我記這些東西很快，好像之前就看過一樣，隻要仔細看幾遍就能夠記住。不過，這也僅限於一些我比較感興趣的東西，並不是所有的都這樣。”
“你這樣子，是從小就會的嗎？”
“好像不是，是最近我看這些有關陶器，玉器之類的書籍，才會有這種感覺。”
江亦臉色一下子變得沉重，看到陸希凡疑惑的眼神看來，立馬有恢複了原樣，依舊拿著那個三彩鳳首瓶。
“它是高32厘米，它的造型看起來渾然大氣，斑斕奇幻的釉色以及濃鬱浪漫的異國情調，令它猶如一朵絢麗多姿的奇葩，永遠流光溢彩。”
“我覺得它的造型是優美的，而且手工特別精致。鳳首型器口，小口細頸，深腹是橢圓形狀，微圓足，在瓶子的頸部一側有一環行單耳把。輕巧，別致。”
“你看它的瓶身，分別為黃色，綠色，褐色的彩釉，流動自然，沒有絲毫停滯之氣，瓶腹的一側有浮雕騎馬射獵圖，另一側為立鳳。兩邊圖案，兩相照應。立鳳被花葉圍繞，更顯生動之色。紋飾逼真，姿態優美，雋永。鳳首的雕塑極其精致。”
“這些陶瓷是真的承載了千年的曆史來到現代，我覺得這是一件特別有儀式感的一件事情。”
“嗯，我也有這種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隨著我接觸的越多，感觸就越深。”
“我發現我越愛越喜歡這種感覺了，以前沒有發現。但是現在，像是很早就被刻在骨子裏一樣，隻不過，現在才被喚醒一樣。這種感覺很奇妙，你能想象嗎？”
“我或許能體會一些。”
陸希凡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又低下頭看著其他的陶器，神情專注，所以沒有發現今天頻頻露出反常之態的江亦。
此時江亦看著陸希凡嬌小的背影，心裏猶豫不決。他知道，陸希凡距離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越來越近了。他必須要做出一些什麽，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
隻不過，這一次不是阻止她知道真相。而是，想要找一種讓傷害降到最低的方式，一種溫和的方式來告訴她一些可能會令人奔潰的事實。隻是，他不確定，陸希凡在知道真相後，會不會冷靜對待，會不會做出一些超出他承受範圍內的事情。他會受不了的。
陸希凡發覺旁邊沒有人，抬起頭往後看了一眼，發現江亦正在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神情糾結，像是在做著什麽掙紮一樣。心裏不由得一慌。
“江亦，你……在想什麽呢？”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