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算賬
“嗯，等下次我也吃他家的。你去旁邊的那張床上睡吧，睡不著的話，我們就說說話。”
陸希凡看了看本來為護工準備的床，也沒有矯情，來都來到這裏了。點點頭，把床收拾了一遍，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江亦，臉有些微微的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病房裏開了暖氣的緣故。
“那個，要不要我把你放下來。”
“嗯，等下把燈也關了吧。我拿手機照著你，不會摔倒。”
陸希凡一邊扶著他，一邊應著，把床搖了下來，就去關燈。關好了燈，陸希凡躺在床上，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或許明天是一個陰天吧，關了燈什麽都看不到。隻聽得到彼此清淺的呼吸聲和窗邊風吹過的嗚嗚聲，沒有月亮，連星星都被黑雲蓋住了。
“陸希凡，雲朵是我大學的女朋友，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就分開了。我跟她基本不聯係。”江亦平靜而沉穩的聲音從旁邊清晰的傳入陸希凡的耳朵裏。
“那你們是因為什麽事情分開的？”
江亦突然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依然是沉穩的嗓音響起，“因為我父親。”
陸希凡沒有再問，理所當然地理解為是他的父親不同意他們的交往。她不知道，因為她的誤會，把她和江亦推入了深淵，漸行漸遠。
“嗯，我知道了。睡覺吧，病人需要休息。”
“我睡不著。”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沒有。”
“我也睡不著，今晚我回去，想了很多事情，想我記憶模糊的父母，想我以前快樂的事，難過的事，還有想到了鍾林。”
“你還喜歡他嗎？”
“說不上來，我們在一起，也很少說喜歡這些字眼，我想我以前還是喜歡他的吧，不然分手我也不會那麽狼狽，還每次都被你看見。”
“嗯，分手了，那就不要喜歡他了，不必把自己的姿態放的那麽低。誰也不欠誰的。”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喜歡她。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這些事，我想，我可能會跟她結婚的。不過，現在我能這麽平靜地說起她，內心也沒有波動，那就是不喜歡了。隻是當時隻有我一個人承擔，所有朋友來安慰我，都被我趕走了。那時候，覺得天要塌了。”
陸希凡輕輕轉身，側躺著看向江亦的方向，“我剛跟鍾林分手的時候，也是覺得天要塌了，雖然心裏早已經有準備，但還是有些承受不住。不過，我比較幸運，這幾天每天跟你鬥智鬥勇的，都沒時間傷心了。”
“嗯。你現在想睡覺了嗎？”
“不太想。”
“那就來算算賬吧。”
“算賬？算什麽賬？”
“今天為什麽不送我來醫院？”
“當時情況緊急，誰來不都一樣嘛。”陸希凡並沒有把閆然推開她的事情說出來，她覺得沒有必要。閆然這樣做，她心裏也有數。
“那好，那我手術醒來後，為什麽看到的是閆然，你去哪裏了？”
“你不是看見了嗎？我跟江塵姐出去幫你買東西了，你肯定得住一段時間的院，這個你就別想跑了。”
“那你不會守著我，等我醒了再去買？”
“有閆然在呢，怕什麽？”說出這句話，陸希凡有些心虛。
“哼，有你後悔的。”
陸希凡訕訕地笑了聲，也沒有接話。
“對了，怎麽突然就胃出血了？今天中午你吃的還算清淡，辣的都是我在吃。”
江亦涼涼的說了一句，“看你吃辣的吃了要跳腳，忍不住就吃了幾口。平時可能也不會這麽嚴重，可能是前幾天沒怎麽吃飯，就有些胃疼，沒怎麽注意，都是老毛病了。”
“活該，自己的身體都不注意，要誰來注意。”
“不是有你了嗎？我先看看你有沒有把我照顧好的覺悟。”
“嘿，看來我覺悟不高，你可能得重新找助理了。”陸希凡突然就樂了，突然想調侃一下江亦。
“重新找就算了，沒力氣了，找你一個就花完了我全身的力氣了。留在身邊好好調教，還是可以使喚的。”江亦說完就悶悶的笑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不知道是誰先睡著了。這一夜過得很平靜，很暖很溫馨。兩人睡得都很沉，沒有人發現彼此的嘴角，都微微地向上翹。
這一夜的平靜，終究被人喚醒。
江塵一大早就提著一個保溫盒來到病房，打開門，就看見還在熟睡的兩個人，楞了一下，就笑了。自己悄悄地走到圓桌那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著手機玩著什麽東西。
過了一會兒，陸希凡被陽光刺醒了。轉頭就看見有人坐在病房裏，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看見是江塵，頓時感覺有些不自然。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江亦，也沒有說話。起來後，收拾好了床，就走向江塵那裏，像一個做錯事情，等待大人責罵的孩子一樣。
江塵在陸希凡醒了就放下了手中的手機，看見她走了過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陸希凡。
“你先去洗洗吧，洗完出來喝粥，這是我告訴‘見麵’的大師傅一大早就做的。”江塵輕聲說著。
陸希凡進去看了眼牙刷，有兩套。當初買的時候，她還納悶，為什麽要買兩套，江塵還說這一定會用得到。結果第二天就用到了。
洗完後，看見江塵已經盛好了一碗放在桌上。她看了眼還沒有醒的江亦，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放輕了些，坐在江塵旁邊剛要開口說話。江塵就先說了，“先別說話，吃完了再說吧。等粥涼了就不好吃了，江亦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你慢慢吃。”
陸希凡也沒有再別扭，拿起勺子慢慢的吃起了粥來。沒一會兒就吃完了，沒想到做麵條的師傅煮的粥也這麽好吃。
“這粥很好喝，比我住的地方樓下的那家還好吃。”
“那當然，這大師傅沒點水平，我當初幹嘛要大老遠的去把他撬回來。”江塵有些霸道的說了句，陸希凡呆了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塵，平時見她都是冷冰冰的，看到她現在這樣，有些意外。
陸希凡笑了笑，然後有些歉意的說：“昨晚我們聊天聊得有些晚，他才到現在還沒有醒。”
“那是你們的事，不用跟我講，說實話吧，今早看到是你在這裏，我還有些欣慰。”江亦揶揄的看了她一眼。
陸希凡剛要說話，門又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