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次專題拍照

程潔家在c大的另一邊,她公公以前是大學的教授,退休之後在圖書館當了個顧問,負責古籍的整理修複。

他們的家是典型的老式建築,臨河的院子並不太寬敞,但是進深比較長,中間是個天井,再後麵是小花園,小花園的後門出去是一條夾道,對麵是一座寺廟的院牆。夾道並不寬,兩輛自行車並排就能占滿。

前麵院子住的是程潔一家三口,天井後麵的小花園兩側的廂房住著宋教授老兩口和照顧他們的保姆。廚房在前後兩個廂房的中間位置,對麵的房間就是餐廳。重新裝修之後,老院子也安裝了現代化的設備,並且在餐廳前麵加蓋了玻璃瓦,以垂吊的綠植做隔離,分成了室內室外兩個部分。

天氣好的時候,老兩口和保姆就在天井裏用飯,晚上人多則在餐廳的大餐桌進餐。

程潔跟宋老師的打算是利用天井的小餐桌進行小資情調的布置,到時候照幾張美美的照片就可以了。

但是陳馨跟宋老師碰頭之後,研究了下他的計劃,發現他其實主要是想推薦本地的地方特色美食,從早餐開始到夜宵,一共三正餐兩點心外加一頓宵夜。

陳馨直接提出建議,不用重新布置小餐桌,直接找了宋教授平時在小花園喝茶的木頭小桌子小椅子,用粗棉布鋪上,大盤子大碗的盛上飯菜,再擺兩副粗陶的小餐具,筷子用竹筷,勺子用原白色的瓷勺。

這種東西剛好喜歡老文化的宋教授都有搜集,這個時候聽了陳馨的建議,大家試著布置出來,就擺在天井的壩子裏,旁邊就是老式的木製樓梯。在他們擺桌椅碗筷的時候,陳馨快手做了兩道地道的本地早餐。

一道是麵食,而且是紅豔豔的幹拌麵,上麵用肉哨子,榨菜粒,用刀背剁碎現炒的花生米,隨意切成小粒的鮮辣椒,切成花的細蔥擺了一圈,紅紅綠綠的澆頭配上微黃的麵條,看上去就十分有食欲。

另外用大碗調了一勺麵糊,加入一個雞蛋,放進之前拌麵沒用完的蔥花,和勻之後用平底鍋煎了四個碗口大小的軟麵餅,放盤子裏擱好。另外剝了四根火腿腸,小刀打花刀,鍋裏微微加熱菜籽油,將火腿腸放下去,滋溜一聲,受熱之後的火腿腸被切開的花刀部分受熱翻卷,成了一條肉花卷。長條形的小碟子將四根火腿腸裝好,跟麵餅擺放在一起,再用小碗裝了兩勺本地特產香辣醬,卷餅就做好了。

幹貨足夠,就差稀飯。

沒有煮綠豆粥,那個比較費時。之前陳馨用剔去肉的大骨熬了湯,雖然骨頭湯還不夠火候,但是舀一些起來熬粥已經足夠了。

骨頭上剔下來的碎肉隨便剁幾下,成黃豆大小的肉粒即可,用鹽,味精,胡椒粉加點水調勻,等到加了薑片的骨頭湯稀飯熬好,翻滾得最厲害的時候,關火,將剁碎的肉倒下去,攪勻蓋上蓋子,稍微燜個十分鍾後就可以揭蓋了。

揭蓋蓋子,撒上一把蔥花,那種鮮香的氣味隨著白色的水汽升騰出來,頓時引起一片腹鳴。

在剛才加入肉末之前,陳馨已經提前舀了一碗出來,這沒有放肉末的是給兩個孩子吃的。他們還小,肉骨頭湯熬煮的稀飯已經足夠了,油氣太大反而容易拉肚子。

“看了人小馨做的飯,我覺得我煮的就是豬食……”程潔眼巴巴的看著鍋裏,已經很克製自己了,而且她早上是吃過飯的,可現在又覺得餓得慌。

“難怪小馨有膽氣開店,就憑這手藝肯定食客如潮。”

“宋老師你們太誇張了,這些都是家常飯菜,隻是平時我們吃的時候沒有這麽講究好看,隨便弄弄就好了,這不是要拍照嘛,肯定得配點色啊,但是味道都一樣的。”

聽她說這話,宋老師還想要再說點什麽,還是程潔反應過來悄悄戳了丈夫一指頭,才止住了他的話。

在旁邊看著的保姆姚阿姨已經開始垮臉了,從頭到尾都沒有上去幫忙,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她倒是看著宋老師家的孩子,而另一邊的張璋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一下。

程潔也沒說啥,見姚阿姨抱著自家孩子,她就去抱張璋,結果手才挨著孩子的衣服,就聽姚阿姨陰陽怪氣的說她不抱自家孩子去抱人家的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才是她兒子呢。

“你做好你自己的就行了,不樂意帶孩子你給我放下。”程潔自己娘家也不弱,根本不怕得罪老兩口,再說了,她一個保姆,拿人錢,不就該做應該做的?還陰陽怪氣的諷刺主人家,誰給的她臉?

被程潔當著大夥兒的麵懟了回去,姚阿姨臉一紅,繼而冷哼一聲,放下懷裏的小丫頭,說後麵還有事情沒做,她就轉身走了。

宋教授的夫人有點不高興,想要說程潔不應該這麽對姚阿姨,結果她兒子先開口了。

“爸媽,我覺得你們還是讓姚阿姨回去自己家享福吧,她年紀不小了,也做不了啥事兒,萬一磕著碰著我們也沒法跟她兒子女兒交代。再說了,小雲現在都在托幼班,早晚我跟程潔也在家,你們要是覺得不方便,要麽我們搬出去住,要麽就重新請個年輕點的阿姨。”

這個姚阿姨是他.媽老家的遠方親戚,之前家裏吃不起飯,在他家幫忙幹活,掙的錢養活一家老小,那個時候她扣扣搜搜的從這個家裏尋摸些東西送回去,他也沒說啥,畢竟東西再好也沒人命值錢。但是長時間的縱容讓這個老阿姨心都養大了,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往她家拿,還一不高興就給臉色給他們看,特別是對程潔很不禮貌,因為她原本是想讓她女兒嫁給宋老師來著。

宋老師的媽媽姓辜,外婆姓姚,所以姚阿姨自認為他是宋老師的長輩。但是她也沒想想,從族譜上來說,她跟辜婆婆都是出了五服的遠方親戚,隻不過跟辜婆婆的母親是同姓之誼而已,卻在人家的寬容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性,還想倚老賣老。不是念在辜婆婆的麵子上,老早宋老師就想請姚阿姨走了。

今天算是個小爆發,也因為有外人在,宋老師沒有繼續拽著這事兒不放,但是之後一點沒去管辜婆婆的心情,還是宋教授安慰的拍了拍老伴兒的手背,直接打電話讓姚阿姨的兒子來接人。

到底宋教授嚴肅慣了,平時是不計較,但決定了的事兒他就不會再反悔糾結。

姚阿姨得知自己要被送走,還想著來鬧一場的,結果宋教授說如果老老實實的回去,該給的錢他們給夠,算是照顧自家多年的辛苦費。如果想要鬧,那就報警,讓警察來清算她從這個家偷走了多少東西。

“你上次從我書房偷走的文具是件文物,估價也值個兩三萬的,如果你要鬧的話,憑這個東西你就能去坐牢。”

看著宋教授冷淡的眼神,姚阿姨終於沒膽子鬧,灰溜溜的收拾了行禮,下午就被她兒子接走了。

姚阿姨的兒子相比之下還要老實點,知道是自己老媽徹底惹怒了宋家,加上心裏有鬼,來接老媽的時候就把上次差點賣出去的硯台也給送了回來。

看到硯台的時候,姚阿姨差點沒忍住想要伸手去搶,那可是兩三萬塊錢啊!但是最終在她兒子的阻攔下,心氣不平的被帶走了。

“去請個家政來吧,讓兒子去就好,你我都老了,顧好自己就行,其他的事情別操心太多。”拍了拍老伴兒的肩膀,宋教授很有興致的去了前麵院子,看著年輕人們折騰,感覺自己都年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