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他在

蕭墨夜和段棠的車前後沒相差幾分鍾,當開到了山頂後,兩人一打照麵,神色中都有著沉思,隻是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一直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有一輛藍色的無牌照車子駛了過來,兩個劫匪,蒙著頭套,其中一人下了車,對著蕭墨夜和段棠道,“你們來的倒挺準時,錢都裝在箱子裏吧!把錢扔過來!”

段、蕭二人對視一眼,眼睛已經看到了在車子裏的兩抹身影。

“先看人,人看到了,才能交錢。“蕭墨夜輕揚著唇角,淡淡地說道,而段棠則是冷漠地站在一旁,依然沒吭聲。

綁匪想了想,把楚歡和於夢甜從車子上拽了下來。

兩人的手都被繩子綁著,從被綁架到現在,綁匪隻給喝水,都沒給過食物,兩人這會兒,早已餓得沒什麽力氣了。

“錢先扔過來,再放人。咱哥們隻是求財,不是為了害命。”綁匪道。

楚歡看著蕭墨夜,他隻是穿著一套普通的衣服,手上領著一個厚實的皮箱,她知道,那皮箱裏現在恐怕裝的滿滿的都是錢。

陽光下的他,看起來依然是優雅迷人,露著淺淺的笑意,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隻是他的眼睛在望向她的時候,她卻能看得出裏麵的擔憂、關心、焦急以及……暴戾。

暴戾?

楚歡楞了楞,是她看錯了嗎?又或者是……

“好,錢給你!”蕭墨夜道,把皮箱扔了過去。

“你呢?”綁匪看向了另一邊的段棠。

段棠的眼盯著楚歡,依然沒吭聲,把放著錢的皮箱也扔給了綁匪。

綁匪讓楚歡和於夢甜分別去開皮箱,查看錢數。雖然兩人的手被幫著,但是因為是綁在胸前,所以這些簡單的動作,還是能勉強做一下。

於夢甜一疊疊地拿起錢給綁匪過目,眼睛時不時地望向段棠,卻發現從頭到尾,他的眼光都沒向著她看過。

他的眼,隻是望著楚歡!

有楚歡出現的地方,他的眼,隻會看著楚歡!不管是以前的蔡汐,還是現在的於夢甜,對他來說,都不過楚歡!

隻不過稍稍有點區別的是,若是以前的蔡汐,恐怕他根本不會拿出這400萬來!而現在,因為她頂著一張和楚歡相似的臉,所以他才會來這裏,才會拿出這筆錢來!

於夢甜隻覺得口中苦澀無比,心中對楚歡的怨恨,又更深了一層。

即使……真的脫離了綁匪,安全了。可是楚歡也一定會說,最初是她指使綁匪綁架的吧!那樣的話,她的真實身份、她整容的事,也一定都會被段棠所知道。

兜了一個大圈,她做了那麽多事兒,到了最後,卻還是藏不住她所想要藏的東西。

於夢甜甚至在這一刻希望交贖金的過程能出點意外,這樣就可以讓綁匪不要放人,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去麵對她不想麵對的情況了。

可是,什麽意外都沒出,綁匪已經讓楚歡和於夢甜合上了皮箱,把皮箱放到了車子裏,然後又對著蕭墨夜和段棠道,“你們把車鎖了,把車鑰匙扔進海裏!”

綁匪如此說,自然是怕這兩人會在他們離開後,開車追截。

這裏是山頂,一麵是山道,另一邊就是大海,要把車鑰匙扔進海裏,憑著一個成年男人的手臂力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

當然,為了怕兩人不就範,綁匪還亮出了一把手槍,分別朝著楚歡和於夢甜的腦門對了一下。

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當蕭墨夜看到那把微型手槍對著楚歡的腦袋時,雙手幾不可見地微顫了一下。是害怕,一種身體本能的害怕!

怕這把槍會不小心走火,怕對方的手會扣上了扳機,更怕她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他經不起她的傷,她的痛,那比落在他自己的身上更要痛上百倍千倍。

顫抖,僅僅隻有幾秒,所有的克製力,硬生生地壓製住了這份顫意,蕭墨夜掀著唇角笑笑,用著平穩的聲音道,“行,要怎麽樣都隨你們高興,不過有一句話我要說在前頭——我要她平安無事!如果出事兒了,你們就拿命來賠!”

他的麵兒上,笑容溫和,讓人看著覺得溫文爾雅,倍感情切,可是他的眼神,卻給人一種無盡的壓迫力,讓人膽顫、心驚!

就好像隻要是他說的話,就一定會實現!

這是一種上位者才會有的壓迫力,而這種壓迫力一旦釋放出來,就會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服從。

綁匪不自在地撇撇嘴,壓下心中的那種恐懼,“隻要你們照著說,絕對不會傷害這兩女人的!”

當綁匪這句話說完的時候,段棠終於冷冷地開口道,“記住你說的話!”說著,就把車鑰匙扔進了海中,而蕭墨夜又看了一眼楚歡,也同樣把車鑰匙往著海麵上扔去。

楚歡的心中直打鼓,她不確定這兩個綁匪是不是真的會放了她們。當那冰冷的槍管對著她頭的時候,那種恐懼真的是很難形容。

可是,墨夜在!他在!

這讓她的心,沒由來地又踏實一些。就好像是一種信任,信任著他的強大,信任著他真的會把她救出去。

而段棠……

楚歡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幾乎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麽地專注,專注到讓她會去想到於夢甜,又或者該說是蔡汐。

那個為了段棠,甚至不惜改變自己的容貌的女人。

她的眼看向於夢甜,卻隻看到她低著頭,唇抿得緊緊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綁匪壓著楚歡和於夢甜走到了車邊,側著身子坐上了副駕駛坐,然後把於夢甜猛地往楚歡身上一推。而駕駛座上的綁匪,則使勁地一踩油門,藍色的轎車,揚長而去。

楚歡被於夢甜的重量一壓,整個人摔在了地上,好在這個時節,衣服本來就穿得厚,身上並沒有什麽損傷,隻是手心的肌膚,被粗糙的沙礫驀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