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你可以讓我活活痛死

“為什麽問這個?”她問道,尤其還問得這麽突然。

“就是很想從你口中聽一下回答。”他淡淡地答道,手指停留在了她的眉眼處,指腹輕柔地摩擦著她的眉峰、眼角。

楚歡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是4月份的時候,你來我們學校演講,剛好在林蔭道的地方頭痛發作被我看見了。”而她,上前去打了招呼,就此和這個男人結下了這一份的糾纏不清。

如果時光能倒流的話,或許她就不會那樣地上前,那樣地問他怎麽了把。

“隻是今年4月份嗎?”他的眼神中似閃過什麽,隻是太快了,快得令她根本辨不出什麽。

“對。”她很肯定。

可是這一聲地“對”,卻令得他的頭更痛了。像是腦海中又千萬根細細密密的針,在不停地紮著他的腦子……

手倏然地從她的臉上滑落到了她的腰上,他猛地把她摟進了懷中,臉埋在了她的肩窩處。

他的手,把她的腰嘞得很緊,緊到她腰上的每根骨頭都在泛著疼,緊到他幾乎是想把她整個嵌進他的身體中。

“疼……”他的聲音從她的肩窩處傳來,臉緊緊地貼著她的肩膀,伴隨著那低低的喘息聲。

疼?楚歡楞了楞,疼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吧!

她動動身子,卻反而被他抱得更緊了,他的擁抱,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疼……”他的聲音再次傳入了她的耳內,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痛楚,“楚歡,你知不知道,我很疼……很疼……”

這樣的聲音……難道他……

楚歡驀地一驚,想起了段棠的頭痛。“你的頭又在痛了?”她忙問道,婷兒還說過,段棠在雨夜那天,就是因為頭痛,才昏迷過去,住的醫院。

他把她抱得更緊了,就像是在明白地告訴她,他的頭更痛了,“嗯……很痛……很痛……”怎麽就那麽痛呢,怎麽就那麽讓他難以忍受呢?

是因為知道她並沒有在三年前認識他麽?是因為他這三年裏,腦子裏心心念念,不斷尋找的容顏,其實也並不是她嗎?

可是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麽他的心會那麽地痛呢?她的一句話,可以讓他上天堂,也可以讓他下地獄。她的每一件事他都會放在心上,甚至於,他不管她是如何的逃避,都依然執意地要見她。

是愛上她了!還愛得這麽地不可理喻!

三年前,他有這麽地愛過另一個女人嗎?!

耳邊,聽到了她溫潤軟綿的聲音,“你、你先鬆一下手,讓我看看你頭痛怎麽樣了。”

鬆手?如果鬆開的話,她會逃嗎?會頭也不回地把他在這裏撇下,讓他就在這裏一直痛下去嗎?

可是……

“段棠,你聽到我的話沒?先鬆一下手啊。”楚歡催促道。被他抱得太緊,讓她連說句話都費力無比。

該信嗎?該去相信她的話嗎?

頭還在不停地痛著,而他的手終於一點點地鬆了開來,讓她慢慢地脫離著他的懷抱……

楚歡大口地喘著氣,呼吸著新鮮空氣。她的鬆手,讓她暫時脫離著這份鉗製,抬頭,她看著他,他的雙臂垂落在身側,手指緊緊地捏成了拳狀,手背上遍布著暴起的青筋,他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像是漆黑的羽翅,帶著殘破的豔美,襯著他的皮膚更顯蒼白。他的薄唇抿得很緊,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現在的他,如斯脆弱,如斯美麗,讓她的心中泛起一陣的……心疼。

她心疼著他嗎?或許是吧,她不是木頭人,看著有人在她麵前疼痛成這樣,還能無動於衷。有時候她甚至也在想,為什麽段棠這樣的人,卻會有這樣的病呢?是否老天覺得他太過完美,所以給予了他這樣的病痛?

那麽墨夜是否又該稱之為幸運呢?

抿了一下唇瓣,她抬起雙手,手指貼上了他的額角處。就像是第一次見麵那會兒,這樣地揉著他的額角,希望能夠減輕著他的痛楚。

暖暖的手指,就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下一下地揉著他的額角,令得那種難耐刺骨的疼痛,像是潮水一般地在褪去。

是她嗎?是她吧!

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麽疼痛又會褪去得如此之快呢?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麽她的容貌,和他心心念念,反複出現在腦海中的容顏一樣呢?

若不是的話……

若不是的話……

他甚至有些不願去想象那種可能。

漆黑的眸子緩緩睜開,段棠定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她的臉,印滿著他的瞳孔。

“你怎麽樣,沒事了吧。”

她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耳邊,而她臉上的那種神情,可以稱之為是關心嗎?

她關心著他?

段棠想著,而楚歡以為他還痛著,於是手又繼續地揉著他的額角,一邊揉著,一邊問道,“你身上有帶藥沒?需不需要吃點藥啊?”

“不會。”他眉宇間透著一股疲憊,聲音沙啞地回答了她。

“不會什麽?”她一愣,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就算吃了藥,也不會好。”而她的手指,卻比任何的藥物都有效,讓他的疼痛去得如此之快。

“醫生開的藥不好嗎?”她問道,能給段棠看病的醫生,想必都是最頂尖的醫生了。

“我的頭痛,根本就不是吃藥可以止住的。”即使暫時止住了疼痛,可是隻要他一去想著腦海深處的某些東西,或者,隻要他一去想著某個人,就又會疼痛起來。

“那怎麽辦?”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無措。

他把她的手緩緩地拉了下來,身子重重地靠在了沙發椅背上,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看著她,“或者你揉到我不痛為止,或者你就讓我在這裏活活痛死,楚歡,你想要選哪一種?”

他在給她選擇題,把選擇的權利給予了她。

而她,怔怔地看著他,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