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獨酌(44)送客時總也關不上的電梯實在討厭

白義隨著身子膨脹也變大了的尾巴,像是一卷白雲一般,在藤索圍成的牢籠內騰騰漫起,坐在它背上的三人抬眼望去,恍覺自己騰雲駕霧,不知今夕何夕。

可是,白義的尾巴絕不是雲霧那般的溫柔無害。就在那三個人發怔的那一瞬間,白義籠罩的無處不在的尾巴掃到了他們的身上,那一條條一束束的馬尾竟像是道道鋼鞭,狠狠地抽在了他們的肩背之上!

好疼!

莫說張小普和周遊,就連水人江月心都沒能躲開白義尾巴的鞭打,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子。白義這還應該是手下留情了,尾巴落下的地方避開了三人的要害,顯然是以疼痛教訓為主,並非要取他們性命。

隻抽了他們這一下子,白義便將長長的尾巴收攏了回去,但龐然的身形依舊,修長的脖頸更是回轉了過來,大眼睛睜的愈發的圓潤,略蘊了些怒意,瞪著這三個人。

“對……對不起……”在白義透徹的目光之下,周遊不由低了頭,像是被老師抓了現行的小學生一樣,喃喃認錯。

江月心隻是哼了一聲,除此以外別無他言。不過,他已經悄悄的把身形恢複了原狀,依舊是溫婉女子的可人模樣,安靜坐在周遊身後,未再有其他動作,頗有些靜女其姝的味道。

張小普早先已經捂著腦袋伏倒在白義背上了,此時聽見白義長嘶過後又是輕輕打個響鼻,好像怒吼完了撒盡了脾氣重歸於平靜了。他這才小心地直身抬頭起來,看見白義早轉回了偶,仍舊是之前的那副安靜模樣,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張小普再回頭看看身後的二位,也都是像剛挨了老師訓斥的小學生,規規矩矩坐著不敢動彈。

安分是安分了,可幹坐著也總不是個事兒啊。張小普咂咂嘴,斟酌著詞句道:“那個……咱們該怎麽從這陣中衝出去?”

“你可有什麽好主意?”周遊反問一句,道:“我的意思是,你那……那什麽前世記憶裏,有沒有什麽可供啟發的思路?”其實他對張小普並不抱什麽希望,之所以這樣問,隻不過是不想跟江月心說話而已。

張小普苦笑一聲,道:“我能有什麽主意?那所謂前世的記憶,的確有不少內容,可我對著那些記憶,卻總好像是個旁觀的局外人似的,並不能……不能有很深的理解,更何況,”他聲音頓了頓,又道:“那裏頭莫說沒有關於這些藤索的記憶,就是任何的爭鬥對抗什麽的似乎都不曾有過,那段記憶……那段記憶本身也隻像是個饒有趣味的觀眾……”

“說了這麽多,不就是一句你沒辦法嗎?”江月心暴戾的脾氣在此時一展無遺:“沒辦法就是沒辦法,廢什麽話!”

周遊張了張嘴,硬生生又把話咽了回去。畢竟剛被白義教育過,畢竟是一夥兒的,哪怕看江月心再不順眼,眼下也要團結任何可以團結的,同仇敵愾才是啊!

張小普瞅見周遊臉色,心下了然,略思忖了片刻,道:“剛才你們說到木氣土係什麽的,我也不太懂,大約是與五行有關的嘍?”

周遊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陣法布置與破陣之術俱是依了五行生克之理。怎麽,小普你瞧出什麽門道了?”周遊清楚的很,張小普問這問題不過是為了岔開話題,免得周遊和江月心兩人又嗆嗆起來罷了。所以周遊也隻是就坡下驢的順嘴一問,對這個並非修習者的張小普,心裏頭其實並不抱任何期望。

江月心大約也是得了教訓,隻是在旁冷眼觀瞧,並未多言。

張小普並未在意這兩人的敷衍反應,仍舊說了下去:“五行生克之理,我原來也不甚了了,後來有了前世的記憶做引子,才略微有了些了解……我記得,木火土金水,按這個順序排列是相生的關係;而按著金木土水火的順序,則是環環相克。不知道我記的有沒有錯?”

“沒錯,正是如此。”周遊略抬了抬眼眉,道:“你是不是有了什麽發現?”

“發現談不上,隻不過從你們剛才的那一番突圍的努力中,略有些啟發而已。”張小普笑道。

“行了,這不是謙虛的時候,你有什麽發現就直說好了。”江月心仍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但跟之前相比,口氣已經算得上是溫柔了。

“嗯,我是有個小小的想法,不過在說之前,還是有一個問題,想先請教你們……”張小普眼睛轉了轉,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周遊臉上。江月心雖然已經盡最大努力變溫柔了,但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卻還是不能讓張小普勇於直麵他。

張小普咳嗽一聲,對周遊道:“剛才對付這個圍困我們的陣法時,你拋出了一個‘鑫’字,想必是想用這個字的金的屬性嘍?”

周遊點頭道:“正是。那個時候我還一心以為這些藤索都是鍾阿櫻鼓搗出來的障礙,自然而然的就認為它們是五行之木。金克木,所以我就用了金屬性的‘鑫’字,用的是五行生克的最基本原理。”

“嗯,這個我是容易理解,不過……”張小普飛快地往江月心臉上瞄了一眼,仍舊把眼神扯回來放在周遊臉上,道:“不過剛才這位……這位高人用的水月斬,應該是五行中水的屬性吧?如果是水的話,五行之中,水與木的關係並非是相克,反而是相生的吧?那麽,這又是何道理呢?為什麽要用相生的五行之性來破陣呢?”按照一般的思維,既然是水生木,那麽使出水屬性的招數,應該是有利於木屬性的陣法的,怎麽能用於破陣呢?

“這個問題,你應該來問我江月心吧?”江月心開口,把這個問題攬了過來。

張小普自然是要問他的,隻不過是不太敢看他而已。此時聽見江月心自己要作答,張小普隻得把目光轉過去,滿含了笑意,忙不迭點頭哈腰道:“正是,正是!還請高……江先生明示!”

“先生?”江月心本來已經要回答張小普的疑問了,誰知聽見小普近乎諂媚的拍馬屁之後,卻陡然變了臉,臉色一沉,像是能擰出水來的陰雲:“你叫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