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相逢(335)想接地氣得先找到地兒是不是

陸澄蒙第一次閃身避開墨龍的攻擊,已經很是匆忙了,動作一潦草,身形就無法穩住。更何況這墨龍說起來與自己的真氣大半相通,自己心裏怎麽想的,意圖怎樣躲避的,墨龍更是瞬息之間便可獲知,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能完美避開墨龍簡直不要命的連擊呢?

更可笑的是,墨龍的攻擊,相當於是陸澄蒙他自己打自己,這是多麽荒謬的事情嗬!

陸澄蒙身子尚自歪斜,那墨龍龐大如隕石一般的腦袋就已經到了眼前,眼看就要撞到他的腰上!

墨龍絲毫不受控製的真氣向外泄露著,蠻橫地侵占了整個空間,陸澄蒙現在完全體會了小白和奶牛的感覺,他隻覺身子像是被無形的巨石從四麵八方給緊緊地壓住了,無法動彈分毫!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墨龍堅硬的頭顱向著自己撞來!以撞擊的衝力,和墨龍散發出的真氣壓力來看,陸澄蒙認為自己這具皮囊,今日定是不保了!

這樣……也許也不錯?

一絲疲憊從陸澄蒙心底泛上。他看著越來越近,近到有些猙獰的龍頭,內心反倒一片寧靜。

似乎周遭的聲音,動作,也都全部靜止了下來。

等待著永恒的安寧的到來。

就在這個間不容發的時間縫隙裏,忽然一陣強風似乎從地底深處噴湧了出來,驟然撕裂了因為失神帶來的寧靜!

這強風似乎比受刺激的墨龍更加的狂暴,風幾乎是帶著毀滅一切的態勢,從地底下狂飆而來,驟然便將已經觸到陸澄蒙身體的碩大龍頭給推到了一邊!

陸澄蒙暫時得救了,但不知怎的,他心裏竟生出了些許的憤怒,就好像眼看就要抓到手中的心愛之物,突然被人搶走了一樣。

但此時並不是照顧自己心情的時候。龍頭轉開,施加在身上的壓力也頓時一鬆。陸澄蒙立即抓住這個空隙,調整自己的身形,最起碼要讓自己處於一個能發力的姿勢,而不是這樣頭下腳上的顛倒啊。

然而,陸澄蒙的身體調整到一半,剛剛從倒掛轉為了平躺,他隻覺身上又是一緊!

這種收緊是不停施加而來的,雖然並不似墨龍那種無處不在的壓力,但一圈又一圈的繞上來,這讓陸澄蒙頓時有種被人緊緊捆縛住的感覺。

就像是那些黑色藤蔓倒戈纏上了自己!

鑒於自己剛才想對墨龍下手,本就附身龍身的黑色藤蔓倒戈也不是不可能。陸澄蒙這樣想著,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卻不由一驚!

隻見纏上他身體的,果然是有實體的蔓狀物體,不過看起來並非黑色藤蔓,而是……

根脈!

陸澄蒙瞬間迷惑了。主人給了他和其他幾個“幹將”屬於自己的術法,那術法可以召喚使用的,隻是藤蔓枝條而已,並不能喚出根脈。

那麽,這些根脈從何而來呢?

比起弄清根脈的來源,目前更迫切的則是從根脈的禁錮中脫身出來。陸澄蒙見那些層層捆紮而上的根脈,根根宛如兒臂粗細,一看就不是好對付。他隻得運轉真氣,口中喝聲“破”字訣,將真氣注滿周身,像是吹足了氣的氣球,憑著這股子猛然之力,向外一掙!

隨著陸澄蒙的發力,那箍在他周身的根脈竟然也隨著一脹!

陸澄蒙一愣。自己用力,人家竟然也用力,折騰半天,竟然是白折騰了。他自忖修為深厚,也不服這個勁兒,便驟然收了真氣,想要順勢使個鎖骨法,從這根脈的層套中脫了身去!

可是陸澄蒙一縮身子,那根脈竟也跟著縮緊了去,就好像長在了陸澄蒙身上,似嚼過的口香糖似的,無論怎麽甩也甩不去!

陸澄蒙這才真正警覺了起來。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根脈,實在是不好對付。

可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根脈是從何而來的呢?按理說,這種藤根的草木之屬的術法,也隻有主人會使;可是如若真是主人的術法,又怎會衝著自己來呢?難不成還真是因為自己對墨龍出手,觸怒了主人?這也不對啊,墨龍體內的核心真氣,是有來自主人的真氣不假,但那真氣也不過是借著淆術而來的些許而已,要說能直通主人的心思,那卻是沒有那般厲害的。

如此想來,這使出根脈術法的人,絕不可能是主人,也不會是程鬆陽、路西?馮這幫人。那麽,有可能的就隻有是周遊這方的人了。

他們那一邊的人,會用這草木之屬的法子的人,想來也就隻有一個了……

杆兒強!

左右是動彈不得,陸澄蒙幹脆歪著頭往下看去。果然,隻見這破樓黑洞洞的深淵底下,無數根粗壯的根脈衝天而起,竟像是地底生出了密密的雨林似的,纏著陸澄蒙的那幾根,在這破空而出的根脈雨林中,實在是細弱的充不得數。

跟著這些個根脈衝出黑暗的,還有迪迪的歌聲。就像是被藤蔓支撐了平衡的路西?馮一樣,陸澄蒙看見迪迪和周遊一前一後站立在根脈結成的一個寬闊的平台上,從深淵底部霍然升起,兩人宛如站在了升降舞台之上的巨星,一路扶搖之上,竟超越了路西?馮的高度,往更高處升去,簡直要成為這個暗夜裏唯一的亮星一般,正立夜空中心,將那慨然激昂的歌聲往四方播散而去!

所謂站得高看得遠,站得高了,聲音播散的也更遠。一時間,迪迪的聲音竟完全掩蓋了路西?馮的歌聲,廣播天際,竟頗有天籟之意!

更多的根脈升了上來。陸澄蒙看見除了迪迪和周遊,更有別根盤過,將蘇也和小白奶牛麻煩等三隻靈物托了起來,這才不至於墜下樓去。

那三隻靈物穩穩落在了根脈之上,再加上墨龍自己跟自己鬥氣顧不上它們,束縛壓製著靈物的那重重壓力,此時已瞬間消散,可以說最大的危機已經解決。

奶牛雖然得救了,但它卻一點兒也不開心。它縱身越過交錯的根脈,回到了蘇也身邊。它把小貓麻煩放到了蘇也肩頭,自己卻跳到了腳邊。

奶牛呲起尖牙,衝著根脈升起來的地方,嗓子裏呼嚕了起來。此聲貓吼翻譯做人言,那便是:“杆兒強你這東西,接地氣接這麽長時間,我們險些都被你給耽擱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