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相逢(259)最可怕的夢魘是轉不出的迷宮

雲夜永很清楚付東流去了哪裏。但他也不著慌,隻對牛五方冷冷一笑,道:“你以為他過去能幫什麽忙嗎?得了吧,老五什麽手段你也清楚,他去了,不過是多一個送死的而已。”

牛五方鼻孔裏哼一聲,道:“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現在給你們傳遞消息的人死了,我看你怎麽跟他們打配合!”

“你才是想多了!”雲夜永不願跟牛五方多說,胳膊一揮又撲了上來,兩人鬥在了一起。

那少年躺在地上,看著不遠處這兩人的爭鬥。他試了幾試仍然無力起身,索性便躺著不動了。身子未動,他的心思卻一直轉個不停。

這雲夜永的確是在等,等著路西?馮那邊發出信號來。從從種種線索來看,雲夜永在這次計劃中的作用,並非是直接指揮屍蟲。少年記得陸澄蒙說過,叫雲夜永得到信號後指揮網蠖行動,那也就是說,雲夜永必須要留在會場這邊,第一時間指揮他那隻網蠖。

網蠖還能怎樣行動呢?少年想不通。從那個小觀眾邱文澤的講述裏可以想見,網蠖目前是起到了封門的作用。但是,要強迫這些普普通通的觀眾滯留在體育場這裏麵,少年相信鍾阿櫻這些人有一千種方法,可是他們為何偏偏選擇了用網蠖呢?

屍蟲發動之後,網蠖還要有怎樣的行動呢?

少年思忖著,鍾阿櫻這些人的最終目的,終究是想要這些被種了屍蟲的觀眾全都衝到外麵去,繼續禍害跟多的世人,造成不可控的混亂。既然要如此做,那麽他們不應該讓網蠖完全封門啊!

難道雲夜永的作用,就是等到信號發出後收回網蠖?

少年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不可能這麽簡單。如果隻是如此的話,鍾阿櫻隻需要派個小嘍囉把著門就能完成此事,又何必要把雲夜永這個控蟲的高手放在這裏待命呢?

想來想去,就隻能是網蠖這蟲子有古怪了。少年記得自己在牛五方手中見到的那隻網蠖,要比普通的網蠖大上了許多。可是在邱文澤的敘述裏,那網蠖大的不是一點半點,而簡直就成了被放大千倍萬倍的巨蟲!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差別?難道這網蠖可以任意縮放身體大小?

少年的眉頭越皺越緊。網蠖被修習者所利用的主要功效,是它所吐出的網子,可以當做抵禦咒術真氣的防禦之物。雖然有妙手一門曾經製作過很變態的蠖網用來虐殺人,但是那種蠖網製作不容易,又惡毒,後世也早就失傳了,鍾阿櫻也應該不會擁有的。而且,他們帶進會場的隻是一條網蠖,而非整張蠖網啊……

少年無路如何都無法想通此中關節,隻歪了頭,不太走心地看向纏鬥不已的牛五方和雲夜永二人。兩人勢均力敵,一時間誰也無法占誰的上風,但又都想壓倒對方一頭,因此鬥的是極為激烈,頗有些不管不顧的架勢,就連地上殘缺不全的高以卓的屍體,都被他們兩個給踢來踢去的掀了好幾個跟頭。

可憐這高以卓還是個級別不低的部長哩,眼下卻落得如此下場。

少年微微歎息一聲,轉過了頭,不忍再看。

忽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然又轉回頭,盯著高以卓的屍體,眼睛驟然一亮!

網蠖的問題,他似乎有點明白了。

少年忽然從高以卓的屍體上得到了啟發。雖然這麽說似乎對死者有些不敬,但事實卻的確如此。高以卓之死可以說是自作孽,但直接導致他死亡的“饕餮訣”,卻是通過蓋蛸的須腕所起的的作用。

蓋蛸這古怪蟲子本已滅絕,現在又重新出現在世間,完全是靠了鍾阿櫻的力量。雲夜永和陸澄蒙的話裏話外已經證實了這一點。造出蟲子離不開離亂氣符,而要製成離亂氣符,所需要的修為和真氣將是無法想象的,即便是陸澄蒙,若沒有鍾阿櫻這個怪人的幫助,恐怕他也無法完成。

然後再加上雲夜永這個對蟲子最為熟悉的人,造出蓋蛸並將它改造成他們所需要的樣子便成為了可能。不僅如此,若是這種方法被他們複製,那麽造出其他的已經滅絕的蟲子,也是可能的。

比如伶俐蟲,比如網蠖。

少年有一種大膽的猜測,這條被偷偷帶進會場的網蠖,一定也是經由鍾阿櫻和雲夜永等人的手,做出了改造的蟲子。這條網蠖一定在除了原有的抵禦咒術真氣的作用之外,又被他們賦予了新的功能!

聯想到邱文澤所說的情形,撞上網蠖網子的人都被變成了幹屍,少年意識到,這條被改造的網蠖,最起碼的新技能就是,它能夠直接吐出一張能殺人的蠖網來!

這已經是很了不得的改造了。但雲夜永還在等。顯然這張已經鋪開的蠖網也並非是他們的終極目的。

難道,貓膩也在這張蠖網上?

那少年仍然無法判斷。但是,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所有的關鍵點都在這條網蠖身上。如果把這條網蠖像是蓋蛸一樣給滅掉了,這張蠖網會不會消失?如果消失的話,讓這些身懷屍蟲的人走出去,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那少年隻覺腦袋生疼。他看向出入口那邊,心中祈禱:幫手快來吧!不然的話,真是進退兩難了!

“找到了!找到了!”一陣喧嘩從出入口那邊傳過來,不光是地上的那少年,即便是正在爭鬥的牛五方和雲夜永,也都不禁手中一頓,看向了那邊。

是王馳等人終於等到了出入口小陣的再次失靈。通往環形走廊的出入口打開了。

那幫觀眾歡呼著,忙不迭地從那門口跑了出去。王馳卻站在了人群最後,衝著少年那邊看了一眼,似乎想說什麽,但仍舊是什麽也沒說,隻低了頭,垂手站在小芮身旁,對她低聲勸說著什麽。旁邊兩人架著仍舊昏迷不醒的邱文澤,踉踉蹌蹌地往門外走去。

出去雖然未必會有活路,但總歸是有希望的吧。少年歎口氣,扭轉回頭。

牛五方盯著雲夜永,生怕他過去攔住逃跑的眾人。雲夜永挪回眼神,冷笑道:“一群螻蟻,不值得我為他們費工夫……反正遲早也是個死……”

說著,雲夜永手臂一伸,又是一掌劈向了牛五方。牛五方也不囉嗦,閃身避過,一拳還回來,兩人又開始了無休無止的纏鬥。

就在這個時候,從體育場的上空忽然傳來一陣縹緲但婉轉的歌聲來。也不知是用了什麽聲音放大設備,這歌聲聽在耳中柔靡無比,宛如輕聲呢喃,可偏偏又籠罩著所有的空間,無處不在,灌輸在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無一幸免。

少年身子一震,他拚命的想要爬起身來,手竟有些顫抖的無法自抑。

雲夜永從牛五方的爭鬥中跳將出來,也不多言,縱身便往剛剛打開的出入口處奔去,像是聽見了信號槍的短跑選手。

牛五方大急,正要跟上去攔住雲夜永,卻忽然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隻覺體內氣血不安,似乎有無數的蠕蟲,突然從沉睡中醒了過來,此時要爭先恐後地衝破他皮肉筋骨的束縛,衝到外麵來!

牛五方的冷汗下來了。演唱會入場時贈的那瓶水,他是喝了的。

信號,喚醒屍蟲的信號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