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迷霧(178)顧頭不顧腚

劉氏兄弟在大火散盡、看到鍾阿櫻的時候,她的綠色藤蔓已經伸到了水草牢籠之上,即便是距離少年最近的劉若明,想要去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但那綠色藤蔓的作用似乎隻是為了擊破“障”字訣似的,探到水草邊上時,卻並不見它有何進一步的動作。

但是,不管那藤蔓有什麽動作,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此總還是令人高度懷疑的。

劉若明蓄足了真氣,正要再次喝出“兵”字,斬斷這條怪異的綠藤,卻忽然覺得左手掌握著的防護場,劇烈一震!

劉若明一驚,不由往兄長那邊看了一眼,那個“兵”字終究還是沒喊出口來。

劉若愚的表情和劉若明一樣,都是一片迷茫,不知所措。

他們手心裏的字訣還好好的,防護場卻有如此大的反應,難道是那少年……

劉氏兄弟急忙朝水草牢籠那邊看去。隻見白衣少年仍舊閉目打坐,別說他有什麽動作,那少年似乎連呼吸都若有若無的,並不像是真氣有異動的樣子。

可是,防護場的震動卻是越來越明顯,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似乎要將這個防護場給徹底破壞掉才肯罷休!

劉氏兄弟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發現鍾阿櫻的綠色藤蔓卻發生了變化。那條綠色藤蔓擊破了“障”字訣後,它的末端驟然分散成為若幹的觸須,伸到了組成水草牢籠的每一個葉片之上,就在劉氏兄弟正忙著穩定防護場的時候,這些極細的觸須竟已經生長進了葉片的脈絡之中,乍一看,就好像是水草葉片的粘液被空中一隻無形的手觸摸後,拉出了無數的細絲!

鍾阿櫻看著自己的綠色藤蔓完全附著在水草葉片上之後,臉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笑來,隨即,她手臂輕垂,竟將一直繃緊拉直的綠色藤蔓放鬆了下來。

但是控製卻並未放棄。

隻見那綠色藤蔓末端的觸須,幾乎在同一時間,猛然將所有的長度都刺進了水草葉片之中,水麵上竟傳來令人肉疼的“噗噗”聲,就好像葉片被人用手指彈破了一般!

然而,水草葉片並未破掉,相反,這些葉片就好像被打進了興奮劑,竟嗖嗖的挺立了起來,一個個好像竹竿似的。緊接著,這些繃緊了的水草葉片驟然向內收縮,登時將水草囚籠內的麵積縮減了一半!

水草葉片們,現在幾乎已經貼到了白衣少年的身上。

而且,這些葉片繼續一縮,顯然,它們將要再次向內收縮。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水草中間的少年,很快就要被這些葉片給勒成粽子了!

如果少年再沒有反應、不動彈的話,被那些葉片給勒壞成了幾塊碎肉,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哥!”劉若明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急在心中。可是現在,光是維護防護場的穩定就已經很吃力了,更別說分出心來去照應那少年了。劉若明不知不覺已經滿頭大汗,下意識的,他衝哥哥劉若愚叫了一聲。

在劉若明的心中,沒有哥哥擺不平的事情。有哥哥在,似乎什麽棘手的事兒,都不算是事兒了。

劉若愚聽見兄弟的喊聲,心中會意,但也是無可奈何。這一次,劉若愚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和劉若明一樣,大部分的精力和真氣都放在了維護防護場上,分不出足夠的氣息去給那少年解圍。

維護防護場,是為了部分壓製那少年體內不知源自何處的神秘力量,以免那少年被那力量給傷害甚至吞噬掉。說到底,劉氏兄弟現在不敢放手一搏,就是為了防護場不崩,終究也是為了那少年的安全。

可是,眼下那少年受到了水草牢籠的直接威脅,如果不分神去救的話,他的下場顯然好不到哪裏去。

這完全就是一個兩難境地。去救,會讓他遭受神秘力量的碾壓傷害;不救,他所麵臨的直接威脅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這該如何是好?

劉若愚深深吸口氣,對著劉若明喊道:“穩住!”

劉若明一愣,張張嘴想說什麽,但還是咽了回去。哥哥既然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劉若愚和他吩咐兄弟的一樣,盡自己的全部力量,灌注於左手中的字訣,以便讓那目前好像成了驚馬的防護場穩定下來。他雖然這樣告訴了兄弟,但其實呢,他自己的心裏也是沒底。

但是,既然不能兩全其美,就必須要做出選擇。既然要選擇,就必須當機立斷,容不得半點猶豫。

劉若愚不敢為自己的選擇打包票,但是,既然選擇了,就要堅定地走下去,最起碼,不能自己懷疑自己吧!

劉若愚認為,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穩住防護場。畢竟,從少年之前的表現來看,他體內的那股力量,實在是太可怕,太……令人恐懼!

劉若愚不確定那力量是什麽,但他必須盡最大的能力保證,不能讓那股力量成為破壞一切的怪獸,絕不能將這頭怪獸放出來!

他所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剩下的,就交給那個白衣少年自己吧……

隻見水草囚籠那邊,水草葉片再一次緊縮進去!

所有的葉片,果然不出劉若愚所料,全都緊緊的纏繞勒緊在白衣少年的身上,簡直就是五花大綁!

白衣少年卻好像失去了知覺,依舊打坐其中,不為所動。就好像水草侵擾的身體,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難道他已經昏死過去了?

這樣的擔心,不僅在劉氏兄弟二人心中閃過,就連鍾阿櫻也是滿腹狐疑,自己放出的這招,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搔癢癢,那個人就算修為再高,也不可能毫無反應啊!

鍾阿櫻決定再給這一次順利的不像話的攻擊加點量。她就不信了,那個人的身體是石頭做成的,還能沒感覺了?

她的手腕輕輕一抖,口中再次輕喝:“鬱鬱難舒!”

隨著鍾阿櫻的這四個字出口,困住了白衣少年的水草們再一次收緊,收緊到了一個簡直不可能的程度,耳中隻聽得一片繩索拉緊到極致的“咯吱咯吱”之聲!

少年身上的白衣,在已經凝固的血漬之上,再一次滲出鮮豔奪目的紅。

一如他的眼睛。

少年,終於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