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迷霧(100)非禮勿視

“蝽蛭!”看見鍾夫人口中喉間的異動,劉若明脫口叫道。與此同時,他一直箍著鍾夫人脖子的胳膊放開來。這個時候,隻是作為容器的鍾夫人的軀殼,已經沒什麽用了。

劉若明一眼瞅見那條從鍾夫人嗓子眼裏冒出來的蝽蛭,早已不是黑子所說的兩指粗細的樣子了。那粉嫩的肉蟲子扭動著結實光滑的肉體,看它那拚命想從鍾夫人的喉間擠出來的樣子,這蟲子大概已經有兒臂粗細了!

瞬息之間,蝽蛭扭了幾扭,它的頭帶著亮晶晶的胃液涎水,已經從鍾夫人裂開的嘴巴裏,霍然直挺挺立了起來!

“這是……是蛇嗎?”黑子看的目瞪口呆,這可比它十幾天見初次見到阿櫻從魚頭中抽離出的蟲子模樣,差太多了!

蝽蛭似乎聽到了黑子的說話聲音,它挺立在空中的好像盲端的光滑的頭部,頓時扭向黑子的方向,最頂端憑空裂開一條縫隙,縫隙拉大,露出滿是粉紅肉芽的口器,微微往後一縮……

這分明就是攻擊的前兆。劉若明眼疾手快,顧不得對付倒在地上抱還在胡亂掙紮想要重新糾纏上他的鍾夫人,左手迅速結印,往自己肩上一搭,黑子登時消失不見了!

可幾乎就在黑子消失的刹那,蝽蛭大張的口器,已經惡狠狠地撲了上來,即便劉若明能拿回自己的手,那蟲子也會一口咬上他的肩頭!

劉若明豈能讓一條蟲子得逞!他的手拍上肩頭的同時,身子後仰,一個鐵板橋仰身向後,雙臂撐地,右足踏出,正踢在蝽蛭從鍾夫人口中冒出的那截身子上!

“咯嘣!”蝽蛭咬了個空,滿嘴肉芽似的口器自己咬在一起,竟然發出金石相撞的脆響!

蝽蛭被劉若明一腳踹歪,像一條軟繩子一般,在半空中晃了幾晃,又向鍾夫人口中縮了一大截,這才重新穩住了身子。蝽蛭那光滑圓潤絲毫看不到有任何器官在其上的頭部轉了幾轉,對著劉若明的方向定住了。

劉若明一腳踢出之後,往後翻個跟頭,跳在老奶媽的那堆白骨中站定了。看見蝽蛭亦調整了方向重新對準了自己,劉若明放低重心,雙手結印聚氣,隨即往空中寫字一般,刷刷刷寫出幾個筆畫,雙掌對著那字拍出!

隻見虛空中瞬間騰起一個金色的“化”字,像融化的金屬一般,向著在鍾夫人口中露著頭的蝽蛭,傾瀉而去!

那蝽蛭雖是能吃人的生猛之蟲,但說到底也隻是蟲子而已,看著劈頭蓋臉“澆”下的金光,蝽蛭竟好像嚇呆了似的,一動不動地挺立在鍾夫人口中,好像是吊死鬼吐出的長舌一般,隻是這長長的“舌頭”反向伸向了空中!

一直在旁“觀戰”的阿櫻忽然喊聲“不好”,雙手一抬,劉若明還沒看清阿櫻手中彈出了件什麽東西,就隻覺眼前黑影掠過,好像是條長鞭,帶著一股淡淡的腥氣。

劉若明急忙往後跳開,一腳踏裂地上的白骨,隻聽“哢嚓”一聲,劉若明低頭看時,隻見自己的一隻腳正踩在一隻白色的骷髏頭黑洞洞的口中!

劉若明隻覺得臉頰上靠近鼻梁的地方,一絲絲火辣感襲來。他抬手一摸,竟黏黏的摸了一手的鮮血。

劉若明再看身前五步遠的地方,鍾夫人本來已完全裂開的嘴巴,已經不可思議地愈合了!她重新站起了身,隻是緊閉著嘴巴,那蝽蛭也不見了蹤影,顯然是又縮進到了鍾夫人的腹內。

阿櫻背著手,站在鍾夫人身旁,上下打量著劉若明,那眼神,簡直就像是顧客在菜市場挑選生肉的挑剔目光。

這位清秀少女冷笑道:“不愧有‘仙人’之稱,名不虛傳啊……先是空間轉移救下那小耗子,再用字流的氣化字符攻擊我的小春兒,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厲害,厲害……”

明明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女,偏生說著這些老氣橫秋的話,劉若明很是不習慣。不過,就阿櫻剛才那一下子,就絕不能當她是小姑娘而小瞧她。

劉若明亦冷笑道:“我再厲害,招數也被你瞧的一清二楚,怎麽能和你相比?剛才出招,劉某竟不能看清,在你這樣功力莫測的人麵前,我怎敢擔了‘仙人’的稱號?”

“過獎了,”阿櫻竟像個老頭子似的向劉若明拱了拱手,道:“你的招數是實打實的術法,在下的卻不過是靠的身體反應,所以,論招數的話,還是你略勝一籌。”

劉若明聽了愈加糊塗了:“什麽叫身體反應?”剛才阿櫻的那一招,即使算不得術法,那也應該是用了鞭子之類的武術技能,但“身體反應”算怎麽回事?

阿櫻笑了笑,看劉若明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個見過世麵的貴族看個鄉巴佬似的。她高高舉起胳膊,長長的袍袖隨即向下滑落,露出了她一直藏著的胳膊。

雖然說非禮勿視,但事出有因,劉若明也顧不了許多,就仔仔細細地朝阿櫻雪白的臂膀看去。

阿櫻的胳膊看起來沒什麽異樣,白皙的肌膚在暗夜中看起來分外紮眼。但劉若明順著阿櫻的胳膊往上看去,卻登時愣了一下。

隻見阿櫻胳膊的末端,應該是纖纖玉手的地方,卻不見手掌,隻從腕管裏抽出數條糾纏蠕動的枝條藤蔓,灰黑的顏色幾乎與夜色相融,跟她玉色的上臂形成了莫大的反差。

“這……這是……”劉若明有些發呆,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有這樣的人!這是附身?寄生?

一定是什麽妖異之物強占了阿櫻的身體!劉若明仍堅信這一點,他不由豎起劍眉,怒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為何要禍害一個無辜女孩的身體?你這樣不僅會傷及她的性命,更於你自身修煉無益,我奉勸你早早住手,回頭是岸!”

阿櫻放下胳膊,落下的袍袖重新遮住了她不知該說是手臂還是藤蔓枝葉的上肢,哈哈大笑,道:“你管的也太寬了吧?我早告訴過你,這個身體,現在就是我的,我就是阿櫻,根本不存在什麽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