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醫者(50)又見瞌睡蟲

瞬息之間,大廳中央的草席四角,竟無聲無息地冒出了四隻金錢豹席鎮,這讓周遊無論如何都無法鎮定下來。

無論周遊怎樣分析,都覺得眼前的一切根本無法用常理解釋。既然無法解釋,那就隻能說是異象了。

周遊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身邊有個伴,那還能互相商量互相分析,總算有個安慰。可現在,周遊需要自己獨自麵對不說,而且和四隻栩栩如生的豹子目光相接,默默對視,這種感覺實在很不是個滋味。

如果說一隻金錢豹的凝視還算是光線造成的錯覺,那麽四隻金錢豹的注目禮隻能說是死亡的凝視了。

草席四角的四隻金錢豹,從不同的角度方向,分別對周遊投來了透徹肌骨的深深注視。在它們的目光中,周遊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周遊的背後就是大廳唯一的出口,也就是他進來此處的“門洞”。他隻要向後退上五六步,便可原路返回。

一步,兩步。周遊向後退了兩步,還是站住了腳。

不能走。

這個大廳的古怪沒搞明白,怎麽能就此糊裏糊塗地逃走?這樣的話,有辱身為修習者的尊嚴。

再說了,蘇也就在這條路上神秘消失,自己怎麽能不顧蘇也的安危,獨自逃避退縮呢?這麽做的話,有失身為一個直男的尊嚴。

周遊重新走向了大廳中央的草席。既然這個草席是空****大廳裏唯一的一個物件兒,那麽就隻能是從它入手了。

周遊徑直走到了草席西南角。這個角上的席鎮是最先發現的,也許一切的古怪,就係在它身上?

周遊伸手把這隻臥在西南角的金錢豹抓了起來。

這隻金錢豹沉甸甸的壓手,應該是實心的,除了表麵的錯金以及寶石裝飾,似乎並沒有什麽看起來不對勁兒的地方。

“要是蘇也在這裏,也許會發現隱蔽的機關吧……”周遊喃喃自語,此刻分外想念蘇也。

金錢豹在周遊的手裏,紅寶石眼睛中波光流轉,似乎它轉過了無數的念頭,在猜著周遊的心思。

對著這金錢豹的目光,周遊忽然閃過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哪兒遇到過呢?”周遊拚命搜索著自己的大腦。很熟悉的感覺,似乎答案就在眼前輕盈地飄飛,每次要抓住它時,總被它狡猾地從手邊溜走。

紅寶石。波光流轉。璀璨奪目。暗藏凶險……

出其不意地一次伸手,飄忽不定的答案終於被周遊牢牢捏在了手指中間。

他終於想起來了,想起來是在什麽時候見過類似的場景。

但是在想起來的同時,周遊驚恐地把這隻精美絕倫的金錢豹拋扔到了地上,好像這隻席鎮突然變得燙手了一般。

是瞌睡蟲。

很幸運周遊猜中了。但是又很不幸,瞌睡蟲就在席鎮落地的刹那,蘇醒了。

紅寶石眼睛從金錢豹兩側的眼窩裏滾落出來,一邊在地上滾動,一邊好似在進行無限分裂一般,一分二,二變四,四變八!

隨著這隻席鎮內隱藏的瞌睡蟲的**,草席其餘三角的金錢豹也像是收到了召喚,竟然也紛紛掉落眼珠,眼珠滾落分散,在“藥火”的光照之下,好像散落了一地的紅豆,癡癡而又無邪地滾動著。

那隻是表現。

很快,這些晶瑩而美麗的“紅豆”露出了貪婪的黑眼珠,磨擦著尖利的牙齒,四處亂轉著,尋找著它們所嗅到的美味大餐……

很快,這些瞌睡蟲們鎖定了目標。它們調整了自己的方向,如紅色潮水一般向周遊撲了過來。

這些瞌睡蟲速度奇快,還沒等周遊做出反應,它們已經到了他的腳下,順著他的褲腿,**!

周遊更不能動了。他想起來被啃成肉塊的朱登雲,想起了被層層疊疊瞌睡蟲圍攻的那個不知名姓之人。

再見。

那個尚不知名姓之人在幻夢之境中,被瞌睡蟲包圍時,如是說。難道,今時今日,周遊也要步他的後塵了嗎?

那個人雖然行事神秘,但修為真氣卻是明擺著的極為高深,他也許就是靠自己的一身修為逃出了生天。

可是,麵臨同樣處境的周遊呢?初級修習者,連術都不會,又怎樣能如他一般逃走?

周遊閉上了眼睛,手中一直高舉著的“藥火”也無力地垂了下來。“藥火”始終如一的火苗,隨著周遊手勢的垂落,隨即“靠”在了他的褲管上。

“呼”,火苗遇到衣料,驟然騰起了烈焰!

被烤到皮肉的周遊吃痛,登時從心慌意亂中驚醒,急忙拿開“藥火”,用另一手撲打著著火的褲子。

撲著撲著,周遊忽然停下了動作。不知是因為被火燒的痛楚,還是號稱由多種藥材製成的“藥火”嗆人的煙氣,似乎讓周遊的腦袋透了一絲清涼的空氣。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路的地方了。

當時在幻夢之境時,無論是周遊,還是朱登雲、不知道名字的人等等,他們都是以意識的形式存在的,因此瞌睡蟲咬噬的應該是人的意識,而非肉身!對於遇到瞌睡蟲的肉身來說,根本不應該有恐懼或痛苦,而隻是在不經意間墜入夢鄉而已!

那麽,周遊自己現在所遇到的瞌睡蟲凶猛可怖的攻擊,應該也是在意識之境中。

可是,周遊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並非在意識境中,而是實打實的現實。可是,在現實中,瞌睡蟲又不會現出凶惡的本來麵貌攻擊人。那麽,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個悖論。

要麽是周遊在夢中而不自覺,要麽瞌睡蟲就是幻象!

“我現在,絕不是在做夢……”對於這一點,周遊還是有自信辨別的。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目前所見的瞌睡蟲大軍,皆是幻象!

或者,就連這突然憑空出現的四隻金錢豹席鎮,也是幻象?

還是說,自打進入這條通道,就已經是在幻象之中了?甚至,更早?

眼前的幻象,用真氣試探並無反應,這種情況,周遊在不久前也剛剛遇到。

就在葛長春的小屋,被程鬆陽所控製時。

是難破的心之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