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觀複（491）究竟要不要把生命的本質弄個明白
周遊向眼前的夥伴打聽蘇也的下落，可他眼前的這兩位是和他一同折返回來的，隻不過稍稍比他早清醒一會兒，怎麽可能對地麵上的情況有更多的了解呢？
正在周遊和江月心杆兒強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卻聽一個略顯不滿的聲音從老鬆樹背後轉了過來：
“就知道惦記蘇也那小丫頭，你怎麽就不問問你恩師如何了呢？”
周遊霍的轉過頭叫道：“老師！”
來人正是牛五方。
牛五方走過來，老實不客氣的把自己徒弟往旁邊擠了擠，自己盤腿兒坐在了青石上。
江月心上下打量了打量牛五方，道：“看你這副心寬體胖大腹便便的模樣，應該也是無恙，其他人呢？”
牛五方準備好的話給江月心噎在了嗓子裏，緩了口氣，方答道：“大家都沒事……反倒是你們，好像從地裏突然長出來似的，突然就出現在這裏……你們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以後再跟您細說，”周遊往牛五方的來處張望著，問道，“老師你說都沒事兒……是怎麽個沒事兒法子？大夥兒都去哪了？蘇叔呢？小白呢？奶牛呢？還有小普他們……”
“嘿！倒先把我盤問上了……”牛五方嘟囔了兩聲，卻還是照顧了徒弟的心情，說道，“你的蘇叔小普小通阿貓阿狗的都平安，九江城沒事兒，這世界都沒事兒……本來那些樹啊草啊的，它們瘋了似的拚命生長，把夜市街裏的房子都給毀了，就在我們都筋疲力盡眼看要攔不住的時候，突然一聲天崩地裂似的巨響，我和老蘇都以為要完了，因為在我們最後一刻眼瞅著從夜市街中間裂開一個可怕的裂口，仿佛那是一個抽幹了的大海所形成的萬丈深淵！從那深淵之中，忽然長出一個龐大的樹冠，那樣大的樹冠……我們都無法想象，有這樣樹冠的樹該有多大？”
那一定是建木。江月心忙問：“後來呢？你有沒有看到那樹的全貌？有沒有看到那樹是怎樣縮回去的？”
牛五方搖頭道：“都說了那是我們在堅持不住的最後一刻瞅見的，就在那個巨大的樹冠剛冒出個頭的時候，我們在上麵的幾個全都被突然起來的暴烈氣息給掀了出去，竟全都失去了知覺。”
杆兒強道：“你們見到的就是建木了！這是我們草木之屬傳說中的神樹，天生一身純烈之氣！不過，你們後來……”
“原來這就是建木啊！”牛五方摸摸下巴，道，“果然不愧是神樹……嗯，後來我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過來，反正醒來後就發現那怪樹不見了，其他草木們也都回歸了原本的安靜麵貌，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隻有夜市街裂出的深淵雖然彌合了大半，但是仍留下了一個崎嶇的陷坑，似乎對所有發生的災難全都不記得的九江人們，隻說那是在夜市街發生了一次局部地震……”
局限在一條街上的局部地震？這理由也太勉強了些吧？不過對於強烈要依著他們的心思過平常日子的普通人們來說，隻要塞給他們一個理由，管它合理不合理，隻要有這個理由，他們就又可以心安理得地去過他們的日子了。
日複一日，盡管他們也會抱怨太過平庸，可是誰膽敢打破他們的平庸，他們也一準兒不幹。
能以此維持內心的平靜，也未嚐不是種蒙昧的幸福。
周遊歎口氣，轉回了心思，略有些打不起精神道：“也就是說，世界恢複了正常，壓根兒不知道剛剛發生過一個大亂子？”
“是的。”牛五方點點頭。
“又讓他說中了。”江月心悠悠道，眼睛透過鬆枝看向午後天空無盡藍意的深處。
杆兒強卻有些不安地晃動著小葉片，按捺不住焦慮地問道：“可，可是小……蘇也呢？老牛您這一席話，似乎就隻是躲著避著，不肯說蘇也的下落？”
周遊聽了，細想想，還真是，牛五方的回答裏，連阿貓阿狗都照顧到了，可就是沒提到蘇也。
這樣想著，周遊不由挺直了脊背，道：“老師，蘇也不會是……不會是出什麽事兒吧？”
杆兒強向著周遊冷哼一聲，道：“這才又想起蘇也了？”
周遊不知怎的，聽見杆兒強這話，心裏火星子劈啪亂冒：“明明剛才就是我先問的蘇也下落吧？”
江月心從天空中收回目光，瞟了周遊一眼，冷冷道：“心胸夠寬廣啊，幾個人都裝的下。”
“咳咳！”牛五方使勁兒咳嗽兩聲，非常夠義氣的把對準自己愛徒的各種陰陽怪氣引到了自己這邊，道，“你們都累了，也耗氣了，現在就好好收斂氣息，平心靜氣，養養神，隻需要帶耳朵聽我說就行……小也這丫頭呢，的確是失蹤了……”
“啊？”周遊呼的從青石上站了起來，驚道，“失蹤了？怎麽會？”
杆兒強想躥也躥不起來，卻也急的亂擺葉子：“牛……牛師傅，您這話，我們聽了怎麽也沒辦法平心靜氣啊！小也他不是被瀛溟山子保護著嗎？怎麽會失蹤？夜市街那裏好好搜查了嗎？”
“我說你們，”牛五方看看江月心，道，“能能不能學學人家，淡定一點兒，讓我把話說完？”
“那你倒是快說啊！”不等周遊開口，杆兒強先催上了。
“嗯。蘇也雖然失蹤了，但應該生命無礙。”牛五方道，“老蘇說他那閨女從小就有主意，動不動就出門遠遊，他一個當爹的雖然牽掛不放心，但是若閨女去哪兒老爹也跟著去哪兒，會惹閨女反感，所以他思來想去，做出來一個易行，當成護身符送給了小也，讓她貼身帶著。”
“易行？那是什麽東西？”菜鳥周遊發問道。
牛五方道：“那是老蘇結合了周易陰陽五行八卦星象運氣等等諸多因素，用自己真氣做出來的一個小玉佩，可以指明佩戴者的方向，並通過真氣的連接，隨時反饋給真氣的提供者。換句話說，那就是老蘇做給他閨女一個人的GPS，而且信號隻有他一個人能接收。”
“哦……”聽老師這麽一說，周遊總算明白了些，“那就是說，蘇也雖然沒有回到九江城，但是通過那個GPS，不是，通過易行，蘇叔可以察覺到蘇也現在所處的方位，所以，也就是表麵蘇也現在沒事兒？”
“這個……差不多吧。”牛五方似乎皺了皺眉頭。
杆兒強頗為不滿道：“什麽叫差不多？到底是有事兒還是沒事兒，您倒是說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