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觀複（366）莫名心慌時一個眼神足以擊倒
“是因為雲孤？”杆兒強小心翼翼問道。
“不是雲孤，還能是因為什麽？”江月心歎道，“在他心裏，雲孤占了所有的位置，根本沒有我的位子……”
“可是，他連自己的位子也沒留啊……”周遊在旁亦是歎道，“他的生命，幾乎隻剩下了對雲孤的追尋了。”
江月心哼了一聲，大概意思是說，你這個本人就是雲孤的，就別在這兒瞎感歎了，就算阿玉心裏沒誰，也得有你這家夥啊！
杆兒強是不懂就問，倒是順便給周遊解了圍：“雲孤不是能一直存在於自然界嗎？你的一滅無明怎麽能將它們毀掉呢？再說了，如果真的毀掉了，那阿玉這些年又是如何再找回來的呢？”
“雲孤雖然不會被湮滅毀掉，但是被術法粉碎之後，那和湮滅還有什麽區別？”江月心反問道，“這就好像一塊大石頭，你要是舉起石頭，隻要力氣夠，這就是件容易的事兒；可是若把這石頭打碎了、磨成粉，再被風吹的紛紛揚揚到處都是……此時再要把這些粉末收集完全了，再拚回石頭的模樣，你說這事兒簡單嗎？這幾乎隻是理論上能成立的了……所以阿玉才會氣急敗壞啊！”
可是，這種近乎隻能理論上成立的事情，阿玉卻做了千百年，一點一滴地收集著，從來沒有想過放棄。這是種多麽……多麽可怕的堅持啊！
江月心看向在一旁仿佛陷入沉思的周遊，又道：“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雲孤自己也是會再次聚集起來的，畢竟它們出自同源，天然的就容易往一起聚合，這倒是也可以為阿玉省些力氣。”
周遊亦向江月心看了回去，道：“現在在我身體裏的雲孤……難道就是當年小清身體裏的那一塊？”
“我可沒那麽說啊！”江月心搖頭道，“畢竟那一塊雲孤已經被打散到散的不能再散的地步了，就算再重新聚合在一起，也總會與原來的有所區別的……不管是組成方式，還是存在的位置……”
周遊聽了沒再說話。不知怎的，他在聽完江月心的講述之後，幾乎滿腦子都是那漫天飛雪的影子，怎麽揮都揮不去。
就像江月心講述的鎖乾山，就像周遊在自己腦海中所見到的那場迷亂了所有的紛飛大雪。
冷的令人骨頭疼。
也冷的令人頭腦清澈。
“雲孤在生命體內存在的位置，會不會對它所在的生命體造成不同的影響呢？”杆兒強亦看了周遊一眼問道。
“那自然是不同的，”不用江月心回答，周遊自己便答了道，“雲孤在一個生命體裏藏得越多、越深，取出來的時候就越困難，甚至還會帶來一定的危險，是不是？”周遊說著，又詢問似的看了江月心一眼。
“不錯。就好比鍾阿櫻身體裏的那塊雲孤，”江月心道，“藏在骨中，就極為難取出；又比如小清身體裏的雲孤，體量巨大，攜帶了核心信息，甚至都能超越它所在的生命體的本體意識，這樣的雲孤取出來也會對那生命體帶來生命危險……在這兩種情況下取出雲孤，都是比較棘手的，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情形，甚至比這兩種情況更加麻煩……”
“是什麽？”周遊和杆兒強異口同聲問道。
“雲孤可以散落於自然界中，也可以存在於新的生命體中，”江月心道，“但是，凡能存在或參與新的生命的雲孤，都是具有一定的體量的……這意思就是，相對於自然界中散落如塵的雲孤，隻要是存在於生命體中的雲孤，體量都不會太小，且大多是結在一處的，比如成為一片指甲，一截骨骼，一塊皮肉，一個內髒，甚至是血液……總之，存在於生命體中的雲孤，一般來說應該是有形的，盡管它的‘形’有大有小……”
周遊很敏銳地抓住了江月心話中的重點：“一般來說？”
“對，一般來說……有一般，就有一般之外的情況，”江月心看著周遊道，“有那麽一種情況就是極其特殊的——雲孤存在於生命體之中，體量也極其大，但是並不擁有它的‘形’。”
“這是什麽意思？”杆兒強不解問道。
“在這種特殊情況中的雲孤，就像在自然空氣中的塵埃一樣，遍布生命體之中，無所不在，但是，卻並不像一般情況下存在於生命體中的雲孤那樣，擁有固定的、能夠被發現的‘形’。”江月心道。
這聽起來，就好像是雲孤雖然不能成為內髒骨骼血肉之類的比較直觀的有形的存在，但是卻以更微觀的形式參與在生命體中，就像生命體中無所不在的細胞。如果是這樣的話……
周遊一邊想著，一邊試探著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猜，在這種情形下的雲孤恐怕會更深層地參與那新的生命體的組成？”
“正是！”江月心點頭道，“這種雲孤雖然無‘形’，但是體量卻往往極大，遍布生命體周身內外，甚至比存在於骨或血液中的雲孤能更加深入地參與其生命，但是與此同時……這樣的雲孤也就更加難以取出來。”
說到這種程度，已經無需江月心再做贅述了。試想，如果周身細胞俱是雲孤，想要從中隻提取出雲孤而不傷及那生命體……這怎麽可能呢？
“你和阿玉相攜相遊的那些日子裏，”杆兒強問道，“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特殊的情形？”
“當然有。”江月心馬上又點了點頭。
“那……當時你們是怎樣取出雲孤的？”杆兒強追問著。
“沒有取出。”江月心回答的很幹脆，“當時那雲孤存在於一隻兔子身上，我勸他直接下手就是，可是阿玉那性子……他偏要等那兔子壽終正寢，但是隨著生命體生命的自然消亡，原本存在於其中的雲孤也會隨之消散，即便卡點卡的再嚴絲合縫，也總會有雲孤流失，所以必須要在生命體還活著的時候，才能全部取出。特別是雲孤是無‘形’的這種情況，更是要如此，否則……”
“否則會怎樣？”周遊忙問道。哪怕他心中隱隱的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