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明鏡(48)土耗子遇害

“小哥哥”這個人,名字未知,身份是謎。修習者和海馬的故事,明顯就是在說他自己和白義。但他怎麽會出現在唐代,又存在於現代?

雖然肯定知道些什麽但就是不肯說的老師對周遊“穿越”的猜測嗤之以鼻,不過周遊卻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了。不然,怎麽解釋他在唐代將海馬封禁於銅鏡、又出現在現代給周遊講故事?

聽周遊問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來的,“小哥哥”愣了三秒後,笑的直打跌:“穿越……哈哈哈……虧你想得出……”

他這反應和老師是異曲同工。周遊不服氣,繼續道:“那你怎麽解釋從唐代到現代的千年時間的跨越呢?難道你還是長生不老的?”此話一出口,周遊自己都覺得荒謬。從古至今,即使是修習者也沒能達到長生不老的境界,頂多益壽延年,多活個百十歲罷了,到了,還不是照樣化歸於泥土塵埃。

“長生不老?”小哥哥倒是不笑了,有那麽一瞬間,一絲古怪的表情快速滑過他的臉龐。然而很快,他又用笑容敷在了臉上,道:“你猜啊!還有我的名字,看你這個特別調查科的高手,能不能破了案?”

這簡直是挑釁。周遊翻個白眼,不再理他,自顧自往土耗子門口走去。那“小哥哥”在他背後笑了笑,也跟了過來。

土耗子家果然好認,在人流極大的舊貨市場和破破爛爛的城中村之間,孤零零獨門獨院的配置,又在路的盡頭,一目了然,果然紮眼。

周遊上去敲敲土耗子家的紅漆大門,等了片刻,卻毫無動靜。

“小哥哥”走上前去,伸手推門,道:“爭分奪秒,還等什麽?”大門竟被他輕輕一推就開。

“他平時不鎖門的嗎?”周遊疑道。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小哥哥”抿著嘴巴,也沒說話。

進了大門,轉過影壁牆,隻見一個局促的小院展現在眼前。小院東西北麵都蓋了房,留給院子的地方並不多,在三麵房子的擠占下,小院幾乎曬不到陽光,像個低眉順眼的受氣小媳婦。

院子太小,沒種樹,也沒有花草點綴,隻是隨便亂堆了些石頭斷碑塑像樹根之類的東西,淩亂不堪,但也彰顯了主人的職業特點。

周遊隨著“小哥哥”從這堆幾乎沒法兒下腳的雜物中間穿行過去,徑直走向正房北屋。

走在前麵的“小哥哥”還沒進屋,就停下了腳步,對周遊道:“還是來晚了。”

周遊心裏一驚,走到“小哥哥”身旁,看向屋門大開的北屋。

土耗子躺在屋子地板的血泊之中,沒了氣息。

周遊小心進了屋,蹲下身子查看著,頗為遺憾道:“應該是剛剛遇害的,這血都還沒有凝固……我們隻晚了一步……”

“小哥哥”沉吟道:“雖然可以肯定那幕後怪人對土耗子動了殺機,但是動作這麽快……好像明擺著就是知道我們要趕過來一樣……”

周遊回頭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有人知道我們的行蹤?”周遊仔細想了想,搖頭道:“不可能啊,這事兒我隻和你,還有老師商量過,旁邊要說有旁人的話,隻有蘇也和白義、小白。他們都是可以信賴的……如果還有其他的偷窺或監聽者,別說修為極高的老師和你,就算是白義它們那些靈物,都會有所察覺的呀……”

“可是……”小哥哥抱著肩,沉思道:“一定有什麽渠道讓對方知道了我們的行蹤……這個渠道,也許……並不是人?”

“那就是靈物囉?”周遊依然想不通:“可是你覺得白義和小白能做出這樣的事嗎?”

“除了它們,也許還有……”小哥哥沒說完,卻看著地上的什麽東西,道:“這是怎麽回事?”

土耗子倒臥在地上的頭部一側,摔碎了一隻花盆,花盆裏的泥土有很大一部分已經被鮮血浸透了。這是一盆蘭花,細長的葉子無力地垂落著,有一半的葉子搭在土耗子仰麵朝天的頭部。

土耗子的致命傷是咽喉處的一處銳器傷,並非花盆砸落撞擊的鈍器傷。

花盆為什麽會摔落在地上?花盆在土耗子的頭頂之上,顯然不是他慌亂中抓到碰掉的。

“這是不是凶手為了迷惑我們製造的偽裝?”周遊假設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小哥哥再走近一點,小心避開地上的血泊,蹲在了周遊的對麵。

“但是凶手為什麽要偽裝呢?他行凶之後時間還很充足嗎?”小哥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周遊:“如果致命傷是咽喉處的銳器傷的話,凶器呢?凶器是什麽?被凶手帶走了?”

周遊一點頭緒也沒有。他茫然地看著土耗子淒慘的屍體,和碎成一地花盆,以及失去泥土培護的蘭花。雖然蘭花的葉子依然翠綠,但是用不了多久,蘭花如劍刃般的葉片也會蜷曲,枯萎吧。

蘭花的葉子……

細長的葉片亦被鮮血浸染……

周遊忽然像想起了什麽,蹭地站起了身,對著“小哥哥”道:“我知道!是葉子!”

“什麽?”小哥哥驚訝地看著周遊。

周遊想起了被害的小區看門老人。領導付東流說,殺害老人的凶器,被各種線索指向了一隻吊蘭的葉片。而此次土耗子的被殺,與那位老人的遇害情形,何其相似!

之前“小哥哥”一直在養傷,並不了解葉片凶器的事兒。當下,聽周遊這麽一說,“小哥哥”也被這詭異無比的現實震住了:“葉片凶器!”

聽了周遊的猜想,“小哥哥”再湊近一些,仔細查看土耗子被割開的咽喉。

可怕的傷口處,的確被一隻蘭花葉片覆蓋著。那隻葉片看似是極偶然地掉落在那裏的,已經被曾經噴湧而出的鮮血浸泡的完全失去了原本的綠色,呈現出一種別扭的墨色。

這盆花出現在這裏,的確很別扭。看土耗子的院子,簡直就是個舊貨站,根本連棵草也沒見他種過,怎麽就突然有心思在屋子裏放一盆並不會伺候的蘭花了?

“你能不能把這片葉子帶回去,請付東流檢測一下?”小哥哥問周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