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明鏡(46)落花流水

“啊!”周遊的驚叫引起了連鎖反應,蘇也亦是尖叫一聲跳了起來,直接將沒防備的“小哥哥”撲倒在地。

而突然無聲無息垂落在周遊眼前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也沒想到對方能有如此劇烈的反應,自己也是嚇了一跳,打個響鼻,從樹上悠然飄落,站在周遊麵前,有些生氣的,用大眼睛瞪著他。

竟然是海馬白義。

扶蘇也站起來之後,“小哥哥”快步走到周遊近前,一邊用手**著與他親昵的白義,一邊盯著周遊道:“你在這裏,聽我們說話?”

蘇也站在“小哥哥”身後,也是一副審問的表情:“聽了多久了?”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周遊結結巴巴解釋道:“是……是這樣……我原本隻是想抄近路下山,對,下山,誰知道你們在這裏,我過去也不是,返回去又浪費時間……心想你們怎麽也快說完了……就在這兒等了一會兒……”

“你的意思是,嫌我們擋你路了?還是耽誤你時間了?”蘇也咄咄逼人。

白義靠在“小哥哥”的胸口,對著周遊眨眨眼,似乎在說:“看你怎麽收場?”

還不都是你鬧的!周遊在肚裏對白義大喊,可臉上還是陪了笑道:“不能……不能夠……”咋說自己也是聽人牆根兒了,既然理虧,就隻好服個軟了。

“好聽嗎?”小哥哥居然對周遊笑嘻嘻的,問他:“能聽出我和小也是什麽關係嗎?”

“啊?”周遊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要問他這個?”蘇也柳眉倒豎。

“誒,所謂旁觀者清嘛,”小哥哥始終笑嘻嘻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口如一:“既然咱倆對同一件事的認識不統一,不如就讓旁觀者做個評判。”

“嗬嗬,好啊!”蘇也亦笑了起來,隻是這笑讓周遊覺得十分的沒有安全感,她還不如不笑呢。隻聽她連說了幾個好,道:“就讓周遊做個評判!周遊,你說,我和他什麽關係?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啊?”周遊目瞪口呆。

“我抗議!”小哥哥不幹了:“你這樣問涉嫌誘導性問話,應該讓周遊自己做判斷。”

說罷,兩人一齊看著周遊。

周遊咽口唾沫,道:“要聽實話還是恭維話?”

“當然是實話!”兩個人對自己好像都很自信。

“實話說,你們的關係,給我的感覺,就是,嗯……”周遊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措措詞,否則很可能這輩子都離不開這片樹林了。

“你能不能少點兒形容詞語氣詞?”蘇也不耐煩道:“爽快點!”

“好好好,”周遊忙道:“我覺得,你們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落花?流水?誰是落花?誰是流水?”蘇也琢磨了一下,竟勃然大怒,飛身過來要去抓周遊的腦袋:“你過來,看我不打你個落花流水!”

“哎呀!”看著氣勢洶洶而來的蘇也,周遊頓時腿軟,竟很不顧形象地捂著腦袋,想蹲下來躲過她的“白骨爪”。

周遊蹲了一半,卻覺得身子一輕,好像被柔和的春風托起來了似的,竟飄在了半空中,穩穩降落在同樣柔軟的什麽東西上。

周遊揉揉眼睛,發現自己竟坐在白義的背上,“小哥哥”坐在他的身後,幫他保持了平衡。

白義與“小哥哥”心意相通,待周遊坐穩,竟四蹄生風,絕塵而去。

蘇也站在樹林裏,先是大怒,一拳砸斷一棵小樹後,卻又捂著自己流血的手掌,看著白義遠去的身影,慢慢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咱們就這樣一走了之,好嗎?”聽著隨風傳來的蘇也令人揪心的哭聲,周遊隻覺自己成了罪人,十分不安。

“亂麻隻宜快刀斬。”這個“小哥哥”冷酷起來,真是無可救藥。他對蘇也的哭聲似乎充耳不聞,神色自若的好像在談論毫不關己的不重要的事情。

“可是,讓她這麽傷心,是不是太過了?”周遊始終於心不忍,他想回頭看看蘇也,但一回頭卻隻能看見“小哥哥”那張雖然精致到無可挑剔但即使嬉笑也帶著無法擺脫的喪的臉。

周遊隻好將腦袋轉回來,目視前方。白義疾行如飛,樹木山石在它身下飛逝倒退而去,但坐在它的身上卻穩的好像坐在沙發上。周遊不敢回頭,卻能感覺到“小哥哥”溫暖的鼻息輕輕吹在自己的脖頸,有些癢。

“你是不是喜歡上蘇也了?”小哥哥突然問道。

聽見這句話,周遊差點從穩穩的白義背上摔下去:“誰……誰說的……”

小哥哥一笑置之,又道:“喜不喜歡的,其實都沒什麽關係,隻是……咳,不說也罷。”

“你有話能不能直說?”周遊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說話說一半。

“我也沒什麽話,”小哥哥笑嘻嘻地岔開了話題,道:“你急著下山幹什麽去?”

周遊將之前與老師的分析跟小哥哥大致說了一遍,小哥哥想了想道:“老牛說的沒錯,是要抓緊……正好我去過土耗子家,就陪你走一趟吧。”

“這麽好心?”周遊持懷疑態度:“你是不知道回去怎麽麵對蘇也吧?”

“哪兒這麽多話,抓好了,要飛啦!”小哥哥話音未落,白義竟然兩脅生出一對巨大的玉色翅翼,輕輕呼扇幾下,一馬二人登時升上高高的天空,穿行在雲層之上!

“頭一次坐這種私人‘飛機’……”周遊被高空的氣流吹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白義的‘私人飛機’,可不是每個人都資格坐的。”小哥哥笑道。

“你是怎麽讓白義認了你的?據說這種級別的靈物可是驕傲的緊啊……”雖然白義早就認定了“小哥哥”,但這種神獸在什麽時候都會有無數的修習者覬覦吧,這一點從現在老師和蘇也、蘇千白等人對白義的垂涎上就可窺一斑。

“這可沒什麽技巧可言,”小哥哥笑道:“我們兩個看對眼了,就不離不棄了,任誰也不能分開,就這麽簡單。”

“既然不離不棄,”周遊果然是個很喜歡問為什麽的好奇寶寶:“那你為什麽要把它關進銅鏡呢?”雖然銅鏡也是有些靈氣的物件,但容靈之器對於崇尚自然的靈物來說,並不是什麽舒服的所在。“你都拋棄它了,它竟然對你毫不記仇,出來後依然追隨不改?”

難道不離不棄隻是修習者對靈物的單方麵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