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觀複（24）放不下的過去成了記憶的絆腳石
也許是在這個地底空間光線昏暗的緣故，也許隻是普通人張小普太過遲鈍，總之他似乎根本就沒察覺到江月心的目光正漸漸銳利起來，反倒是周遊，自從喝了枕中露，就愈發的耳聰目明了起來，對各種蛛絲馬跡敏感的很。
周遊無法忽視江月心那樣仇恨而警惕的目光。看起來，兩通者這件事，對於水人的傷害或者是影響，不是一般的大，以至於他過了上千年都無法釋懷。
但無論是張小普，還是給他前世記憶的負局生，周遊都不覺得那是個會參與進兩通者陰謀中的人。於是，周遊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張小普前麵，對水人道：“小普上一次就是借著他的前世記憶，幫我們從一個兩通者手下逃了出來……”
想了想，周遊又補充道：“而且，最要緊的，是幫那……幫你叫做阿玉的那個人，幫他從危機裏解脫了出來。”
張小普一點兒都沒發現江月心的變化，自然更不知周遊此時提起這話茬的緣由，但既然說起來了，他也便順著往下說道：“對對對，那是在了洛川的時候吧？說起來，那一次算是我那前世記憶第一次恢複，從那以後，回歸到我腦子裏的記憶就越來越多，越來越細了……”
張小普越說眼睛越亮：“一開始，我在那前世記憶裏隻是旁觀者，隻能像看電影似的，那個負局生說什麽話，我隻聽著便是。但是到了後來，我隻覺得那些記憶都到了我的腦子裏，就像是一個失憶的人想起了曾經丟失的全部過往！我就是這樣找到了枕中露的配方，也是這樣，在我失而複得的記憶裏，發現我……嗯，確切的說是負局生，確實到過這個地方，而且……”
張小普的手按在棺床的側麵，興奮道：“他曾經親眼見過，這地方有個什麽機關，曾被那些兩通者使用過！”
周遊也是眼睛一亮：“有機關！那太好了！”據江月心所說，那少年的氣息是沿著金井向更深的地下去了，可是術法再精妙，也不能讓他們像孫猴子似的變大變小，當然除了江月心。周遊和張小普想要通過金井，顯然是需要其他的方法幫助的。
雖然張小普的記憶裏，並沒有明確那可能的機關就是通往金井下方的，但是略一推測，估計八九不離十。因為那少年此時真氣盡失，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想讓這樣的一個人通過金井，那一定是通過人為設置的機關，而絕非是需要使用術法的通路。
而且，在張小普本人的現實經曆裏，也親眼見過鐵板覆蓋入口的情況，說明這一處模仿墓地的地下建築裏，肯定是有類似的人為機關設置在其中的。
周遊忙問道：“那機關在什麽地方？你……哦，負局生有詳細的記憶嗎？”
“你說，你曾經幫助阿玉擺脫過兩通者的威脅？”半晌沒開口的江月心忽然問道，盯著張小普的目光依舊晦明不定，叫人無法看清他的情緒。
張小普一怔：“嗯，不是我，確切的說，是我那前世記憶，是負局生……”
“隨便你還是負局生吧，既然記憶回來了，那還不是一回事？”江月心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你幫他擺脫過兩通者的威脅，也就是說，他和兩通者是正麵交鋒過的？”
當然有過交鋒，而且還不止一次。但是，水人對這個會不知情嗎？剛進入這條通道，三人藏身海馬葡萄鏡聊天的時候，江月心自己都提起過，他是因為兩通者的緣故，才被那少年關到了地底。由此觀之，江月心和那少年一定是圍繞兩通者有過激烈爭執的，這樣的水人，怎麽會不知道那少年曾會過兩通者呢？
張小普遲疑著，不知水人問這話的用意是何，因此也便不知該怎樣回答他。
周遊皺了眉，道：“我覺得，咱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找到機關，追上那樹精和……阿玉，這才是正事兒吧？其他的事兒，咱們可以暫時……”
“你住口！”周遊話說了半截，江月心便一聲吼給他截了道。雖然吼的是周遊，但水人的目光始終未離張小普，仍舊直直盯著這位普通人：“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有，當然有。”張小普隻好據實以答，同時他也覺得很有必要把話題拉回正軌，“嗯，我覺得周遊說的沒錯，我們眼下……”
“眼下追上去救回阿玉最重要，這事兒不用你們說。”江月心堅決不放棄對話題的掌控權，“他與兩通者的交鋒，是什麽時候的事兒？既然出現在你的前世記憶裏，那就是說，就在負局生那個時候，阿玉他就曾經……”
張小普無奈的和周遊對視一眼。看來今天這事兒是繞不過去了。真是瞧不出了，一副柔柔弱弱模樣的水人，軸起來真是天下無敵手啊。
雖然不知道江月心問這話的目的何在，但張小普隻能是老老實實作答了：“嗯，最近的一次，就是在了洛川的神仙墓那裏了。那時候，恩人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總覺得他是認識那個兩通者的……哦，對了，也就是在那時，我的前世記憶得到了開啟，我最先得到的記憶裏，就是負局生和恩人在說兩通者的事兒……後來我記憶全都回來之後，這段記憶才更加完備了……”
周遊聽見張小普慢慢說道：“恩人和負局生的首次相遇，應該就是恩人被兩通者襲擊之後。但那個時候，恩人顯然是還不知曉兩通者的，也因為不了解，他在那一次吃了大虧，而白義為了救他也受了重傷……負局生遇到他們後，便給白義提供了海馬葡萄鏡，讓白義到裏頭養傷去，並且也就是在那一次，給恩人講了他所知道的兩通者的事情。”
張小普瞅了瞅默不作聲的江月心，又道：“後來，負局生又和恩人偶遇過幾次，他發現恩人一直在追蹤著兩通者，並且在追蹤兩通者的過程中，逐漸發現了你們說的那個樹精的異常活動。還有……”
張小普忽然止住了話頭。
“還有什麽？”江月心自然不會放過他。
張小普似乎是掙紮了一下，才說道：“還有，我發現負局生在兩通者這件事兒上，對恩人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