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領悟
子璿在被令牌擊中的那一刹，隻覺眼前閃過無數畫麵，有一些是她親身經曆過的場景，有一些是她未在這些場景中注意到的，譬如那時的時間是如何波動，空間是以怎樣的頻率顫抖。
還有一些畫麵是她不曾經曆過的，裏麵有著另一個、或者是許多個“子璿”，她猜測那時不同時間、不同空間裏不同的她，或許因為一些細小的選擇不同，成為了全然不同的人。
這些不同時空中的時間波動與空間顫動，也在她眼前腦海不斷閃爍，她覺得自己仿佛能夠看到一切，包括天地法則是如何緩慢地繼續往更高級演化，包括道是如何影響著整個世界。
她雖無法用言語來表述，但心中卻覺自己領悟到的是一道道帶著奇異色彩的幻光，這些光芒在時空中流動的幅度，就是操縱這世間萬事萬物的法則。
每一個起伏中都蘊含著固定的規律，不能被輕易打破，一旦打破便會引起法則風暴，諸天萬界便會隨之產生大大小小的波動。但法則可以被利用，可以按照規律來進行一定程度的改變。
譬如在不到眨眼的工夫加快減緩時間流速，擴大縮小空間，這些都是在操縱法則，在渡劫期與散仙期的大戰裏，引動時空是最最常用的招數。
散仙引動風霜雨雪、雷光降世亦是在操縱法則，使枯地煥發新生，讓死海再有生機，同樣是在操縱法則。他們已經能夠根據領悟到的法則規律，來改變世間萬物的本質。
他們能夠將一朵花改造為碎石，將靈玉改造成兵器，還能讓一株株靈植在一瞬間凝成高階丹藥，再無需在丹爐中經過長時間炙烤來祛除雜質、提純成藥液再凝固。
這一切都能在不到眨眼的時間裏完成，隻要明悟了法則的本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再不是一句空話，子璿此刻就沉浸在這樣的領悟中，她看到了世間的起始、演化與終極。
這不同於玄鳥從黑暗中化為五行之靈、形成太初世界的畫麵。她此刻看到起始到終極的過程，是黑暗變為太初世界、又從太初世界形成諸天萬界時，其中的時間與空間的變化。
時間與空間是構成世界存在的基本，若無時間，一切將凝滯死亡，若無空間，萬界將與傳說中的虛空沒有區別。唯有這兩樣基本存在，才能有五行帶來的一係列改變。
時、空、五行，七者缺一不可，正如巫者們信奉的七神。
子璿不知道自己還能領悟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玄妙的境界中待了多久，她如饑似渴地吸收著令她迷醉的法則規律，仿佛這個世界、以及這世界上的每一粒砂礫，都能被她看得真真切切。
從這場領悟中，她隱隱差距到自己修為境界的改變，丹田毫無知覺地被擴大了，裹在外麵的紅色靈光符文、陣紋，正是聖靈令演化而成。
元嬰中蘊含的靈力精純了無數倍，精純到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還有神魂，她感覺到自己神魂的強大，不由自主地為之一驚。隨著神魂壯大的還有虛身與識海，如今她的虛身單獨離體，都能隨手滅殺一名實力強大的散仙。
她甚至覺得自己如今能夠憑空開創出一方小世界，調動裏麵的時間，牽引其中的法則，令其中生出活物，甚至演化成人。這一念頭剛剛從心中升起，就有一種強大的壓迫傳來，使她一陣心悸。
“看來自己做創世主是不被天道的允許的，開創世界無礙，卻不能幹涉自然演化。”子璿並不是真的想要創出一方屬於自己的世界，她隻不過是覺得此刻的實力似乎能夠做到，沒想到天道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
她不明白為什麽，因為哪怕位於靈界之巔峰，超過了靈界法則，她依然不足以與天道抗衡。靈界之上有仙界，與仙界齊平的還有魔界與佛界，這三界都已經足以令人神往、恐懼。而誰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些什麽？
子璿感覺到自己已經從玄妙的領悟中脫離了出來，她知道，靈界與下界的所有法則規律已經了然於心，這便到了聖靈令能夠達到的極限。
她緩緩睜開眼，看到了身後依然巍峨的大殿，看到了身前帶著平靜神情的十八名“長輩”，以及隱隱有些興奮的子若衝。
“恭喜子家再獲聖靈令，真是天意，來之前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一名姬家渡劫圓滿女修神色雖淡淡的，語氣卻十分親和有禮。她看了看子璿，頷首輕聲道，“恭喜音希小友。”
在場的除了子若衝之外，無一不是活了數萬年的老前輩，子璿的境界隻會維持三年而不是永遠，是以眾人自然不可能對她敬以長輩禮。
子璿依然是以晚輩的身份應對，抱拳一一行禮回應了眾人的恭賀，還未客氣幾句，就感覺秘境有了變化。
“秘境快要關閉了。”她話音剛落，就見眾人麵露錯愕，這才知曉原來隻有她感應到了這極其細微、極其隱秘的波動。
“不知秘境還有多久關閉？”傾予羽士鼓勵地看著她，道，“若是還早，我再去第四層煉心湖待一陣子。”
子璿能夠理解秘境的每一絲波動是何意，自然而然地從這變化中得知了具體時間。“還有二十三日。”
傾予對子璿與眾人揮了揮手，輕笑著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自便。音希，來日再會。”她說完身形漸漸融化在空間裏，消失不見。
對於出竅期的子璿來說，這情形看上去應像是傾予忽然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而此刻的她，卻清楚地看到傾予的肉身與虛身在極短的時間內，穿透了無數次極短空間距離，每穿透一次，看上去就會黯淡幾分。這樣的穿行方式最為安全穩固，但唯有靈力識海都強大無比的渡劫期、散仙，才能夠輕易做到。
眾修士與散仙們也紛紛離開了第五層，隻在臨走前約定，待出秘境後，於南靈界附近的聆音秘境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