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

“你終於醒了?”言默看著姬宮涅蒼白的臉龐,說不出的自責,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一個錦衣玉食的王孫貴胄怎會受這等罪。

其實如果他和北昌合作的話,不但性命無憂,更可以得到北薺王位……

“這、這是那裏?咳咳……”還沒說兩句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你別說話,你的傷還沒好,這裏是山上的一處獵戶,人很好的,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了,喝口水,藥快煎好了”

“不能在這裏久呆,必須——咳咳咳——追兵、咳咳——”

“你不用擔心,追兵已經來過了,一時半會不會再回來搜查的”言默趕緊為他順氣。

姬宮涅緩過氣來,正要問怎麽回事,就見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進了來,直覺的警惕。

言默拍拍姬宮涅的手,示意他放心——

“牛大哥,有什麽事嗎?”

“我看藥煎好了,就給你端過來了,小言”言默這才看見他的手上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咦?你家小姐醒了?”

“是啊!多虧了牛大哥搭救,不然我們主仆兩個……”言默抬起袖子抹眼淚。

“哎,妹子說的哪裏話,俺阿牛焉有見死不救的道理。”阿牛拍這胸脯說道。

言默也很喜歡這個直性子的漢子,雖然騙他是不得已,但是還是有點心虛,阿牛隻當她傷感,又轉向姬宮涅

“小姐,你也不必再為那負心漢心傷,那種人早晚會有報應的,你身子弱,又流了產,還是好心修養才是。”

姬宮涅原本蒼白的臉加上一抹黑色,雙眼瞪向言默,另外他還發現自己身上穿的竟然是女裝——

“我去獵隻山雞,回來給你補補,妹子,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這三天就沒見你合過眼”說著就走了,應該是獵山雞去了。

待阿牛走遠,言默趕緊解釋,就怕一個來不及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你聽我說,有追兵——我隻好把你搬成女的了,我也一樣了,你——”

“坐下,慢慢說”姬宮涅打斷言默的語無倫次,剛開始知道自己被搬成女人他是真的有火,但是看見雙眼通紅,臉上帶著劃痕的言默——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原本發過誓要好好保護的,還是————

看著姬宮涅好像沒有要掐死自己的預兆,言默小心翼翼的坐下,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經過敘述了一變——

原來那天言默和姬宮涅滾下山坡後,都昏了過去,言默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大天亮了,姬宮涅卻昏迷不醒,言默也不敢在那裏停留,又見兩人的衣服早破爛的要不得了,於是裹了石頭仍到河裏,心想應該發現不了,偷衣服的時候突發奇想就偷了女裝,又不敢住在山下,就摻著姬宮涅上了山,恰巧遇到狩獵的阿牛,就被救了回來……

“還好你身上有藥,要不然一定撐不到——”想起那麵無人色的俊秀臉龐,言默隻不禁的後怕。

“你到底對那人說了什麽,怎麽我會變成流產了?”

“沒什麽了,你臉色蒼白明顯失血過多,我總要一個理由的嗎?”言默故作隨意的說。

“那負心漢呢?”

“啊!你流產總要有一個孩子父親的嗎!”言默故作理所當然,說的很大聲“啊,快喝藥,涼了就不好了”轉移話題。

“藥喝完了,你可以說了”放下手裏的完,姬宮涅窮追猛打。

“你傷還沒好,好好休息才是”

“沒事,你不是說我已經睡了三天了嗎?”

“我、我三天沒睡了,我要睡覺”說著徑自爬到姬宮涅旁邊的位置,別在問了,如果姬宮涅知道自己不但把他說流產,而且流落風塵,遇人不淑,遭主母妒恨,給他下了□□,汙了清白,肚子裏的孩子,父親也不認,命人打掉,驅出家門——

唔,他預感自己會很慘的說。

要人同情就怎悲慘一點的嗎,他不過把梁祝、西廂記、桃花……拆吧拆吧,搓吧搓吧,加一點八點檔劇情而已嗎,他沒有搬莎士比亞十大悲劇就夠意思了的說。

於是在言默的塑造下,姬宮涅變成了一個,家道中落淪落風塵,後遇見公子李甲(參考杜十娘),不醒再次被賣,幾經波折偶遇張生,私會月下,海誓山盟,無奈張生又貪圖富貴取了富家小姐,天生麗質的姬宮涅自然遭到嫉妒,被主母陷害,為保全肚中胎兒,逃離張家,不興流產——

想到言默邊編邊講的時候,阿牛淚流滿麵的情景,就知道多麽的成功了,言默不禁感歎,自己以前怎麽沒有考慮報考藝術係啊,真是埋沒人才的說。

姬宮涅看著裝睡的言默,沒有說什麽,隻是把自己身上的薄被往言默身上蓋蓋,連日陰雨,在加上在山上,也是有寒氣的。

言默感覺有一雙臂膀攬住自己,掉著的心仿佛一下輕鬆起來,竟然睡著了,也是備考的時候,他也沒有熬過夜的說。

後來姬宮涅旁敲側擊的從阿牛那裏挖了經過來,言默當然代價多多,此是後話暫且不提,且說言默與姬宮涅兩人在阿牛家休養生息,也有兩個星期有餘,姬宮涅的傷也好了大半,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

又聽到,西順對幽出兵,北薺也反出潼芸關,幽大敗,掩有國滅的架勢,兩人不禁感歎禍福旦夕,風雲難測——

這一下來,想那北昌也沒有膽子再名目張膽的來追殺北薺的太子和位高權重的定王,兩人不禁鬆了口氣——

一日姬宮涅下山去打探消息,久久未回,言默正心焦,就見一群黑衣人殺了上來,言默心驚藏入水缸,那些人竟然一把火燒了阿牛的屋子,好在言默躲在水缸裏。

見火勢越來越大,言默趕緊滾倒水缸,一路滾出火海,好在那些人已經走了。

言默渾身濕淋淋的灘在地上,看著不斷坍塌的茅屋,深吸一口氣,好險的說。

不知道姬宮涅怎麽樣了,好在阿牛出去打獵了,不過回來看見房子被燒估計也——

言默黑線!!!

不管了,現在還是趕快找倒姬宮涅的好,希望不要有事——

那家夥是劍術高手應該沒問題的,又不是笨蛋————

言默安慰著自己,剛努力爬起來,就見姬宮涅心神欲裂的瘋狂的跑了過來——

言默大喜,趕緊跑了上去,緊緊抱住一直未歸的人兒,劫後餘生,竟然哭了出來——

“快走,這裏不能久留”

“那、阿牛——”

“他不會有事的,以後有機會的話再報答他吧”

說完扯了言默往山林深處跑去——

北昌王宮,昌王寢宮——

“有消息了嗎?”昌王撫著手下的鼎器問道,平板的語氣中夾雜了一抹陰沉。

“還沒有,自那二人逃出潞城之後,就再沒有消息了,孩兒辦事不利,請父王責罰”三王子跪下請罪。

“罷了,我們隻是沒有料到姬宮涅會幫著他的死對頭,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隻要我們殺了姬宮衍,薺國的王位不就是他的,看來我們還是小看了那個太子啊!”

“父王,隻要我們詳細搜查,不信他們還能跑了”

“聶兒,凡是不要這麽魯莽,他們跑了,也未嚐不好,現在西順出兵,北薺定然是滅不了的了,到時候如果昌、薺開戰,東焚即使派兵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何況那東焚王,也不是白癡,到時候隻不定怎麽樣呢!”

“父王說的是”

“有北薺擋在我們前麵,即使有人打昌的主意,也怎先滅了北薺,至於北薺自己,著一戰隻怕沒個三五十年恢複不了,我們不妨休養生息靜觀其變”昌王鉤出老謀深算的一笑“把人都撤回來吧”

“是,父王英明”…………

西順王宮,正殿——

“還沒有消息嗎?”

“是,屬下無能”

“一群飯桶”順王霍梵天一掌拍在禦案上

“王兄息怒,保重龍體”霍景雲趕緊第上消火茶,王兄最近可是不一般的暴躁。

“你讓我怎麽不發火,這麽久了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我要這群廢物幹什麽,連個人都找不到”

底下跪著的人,冷汗都能洗臉了——

“王兄不如直接休書與那昌王,讓他自己看著辦?”那昌王吃了豹子膽了,竟然趕打姬宮衍的注意。

“不用,我西順既然出兵幽,想那離諄也不想與北薺為敵,我現在反而比較擔心北薺內部的人”…………

霍梵天看著外麵的陰雲,不禁握緊腰間的香囊,言兒千萬不要有事啊————

北薺王宮,薺王寢宮——

“已經交給姬宮涅了吧,籍籃你的兒子就要當上大王了,你開心嗎?”薺王無限深情的撫著牆上的畫像。

“你會原諒我是不是?我為了你連唯一的兒子也不要了,你開不開心?……”自言自語的薺王,貪戀著畫中出塵脫俗的人兒。

十六年了,為什麽要離開他?

突然薺王的眼睛變的赤紅,都是那賤人的錯,竟然利用孩子逼走你——

瞬間又變的無限哀傷,可是你為什麽會那麽想不開,竟然就這樣離開我,你就那麽不相信我嗎?籍籃,我為了你連倫理道德皇室顏麵都不顧了,你為什麽還是要離開我,為什麽啊!

你還在怪我嗎?

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把王位還給你,我把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殺了,讓你的孩子登基,你說好不好?好不好……

一切都是那麽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