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腸

言默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站在這裏,也不知道自己匆匆而來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結果,未知的東西總是這麽讓人畏懼,卻又不得不去追尋。

“聽說你要見我,怎麽想通了?”瀨讓身邊的侍妾為自己打理著如絲的長發,唇角略有些勾起。

似乎很滿意言默連夜跑回來。

“我隻問一件事,請大人務必認真告知。”言默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看了言默一眼,揮手示意周圍的人退下,瀨直起身“說。”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今天眼前的人不似往常。

“姬宮衍所服到底是斷結還是”嗓音不覺有些沙啞“回腸”這兩個字竟然如此難以出口。

沒有擁有的自然也沒有珍惜的,所以來時他過的瀟灑,但是一旦有了牽扯便有了無可避免的羈絆,要他放掉的話似乎太過殘忍了,總是這樣,總是在失去的時候人才在乎擁有,為什麽以前自己就沒有——不也許不是斷腸也不一定。

“你怎麽知道的。”瀨沒想到他會問這件事,嗓音轉沉。

“大人隻要回答就好。”

“墮知道了?”

“是”

“沒錯本尊確實是對姬宮衍下了毒,說是毒也有些過分,畢竟那可是昊哀帝時留下了的傳國之物,別人求都求不到。”

抬眼看向言默“本尊重你才華,希望你不要辜負才是。”

言默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麽,知道秘密的人,如不能為我所用,那就隻有殺人滅口一途。

“姬宮衍所中不是斷結。”言默倒吸口冷氣,腳下一個踉蹌,身形頓時不穩。

“回腸?”

“也不是回腸”他奶奶的大喘氣啊,言默呲呀咧嘴。

“那是什麽?”還好把持住了,要不然還真想上去扯著他的領子問。

“其實說是斷結也不是斷腸,說是回腸也不能說是回腸。”

言默感覺有聽莊子說子非魚的感覺。

這都什麽雜七雜八的啊!

不是斷結不是回腸,既是斷結也是回腸,和尚都沒有他這麽繞,忘了這人算起來也是半個和尚,而且還是和尚頭頭。

“你應該也知道斷結是由回腸稀釋調配而來,我不過是把斷結的藥效增大,把回腸的藥效縮減而已。”

“對、對出來了?”言默不由自主的撫上自己的小腹,雜交品種?這人也不怕出差錯,吃死人。

無檢測藥物臨床是犯法的他至少應該找隻猴子試試。

“可、可有找人試過藥效?”

“你當是普通藥物還是回腸斷結滿大街都是?先不說回腸滿共不足五滴,就是斷結也不過半瓶而已,這次一下都用到姬宮衍身上,這世上再沒有斷結回腸了。”

“那解藥?”

“……”良久“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你還用?言默以為自己會喊回來,可惜,也許是打擊過大了,反而平靜的很。

“你可想好了?”瀨一句話把言默從迷惘中拉了出來。

“想好什麽?”也許自己應該把眼前這個始作俑者掐死,沒錯撲上去狠狠的掐,你瞧那脖子還是滿纖細的掐起來應當很容易才是,言默如是想著。

“言黑不要得寸進尺。”瀨怒“本尊已經坦誠相待,難道還不足以留住你嗎?”

“坦誠相待?”言默笑“不如裸誠相對。”

“你……”瀨氣極,還以為這人君子行徑,連紅菱都不足以撼動分毫,沒想到竟然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

“生什麽氣,你不是希望我幫你嗎,給我想要的不就好了多公平?”

“紅菱美貌天下無雙……”要不是這人實在有用,早被他砍了喂狗了,哪容的他在此放肆。

“紅菱雖然美麗卻也俗氣,我還是喜歡你這種冷冷淡淡,身上帶仙氣的。”還是第一回聽人說紅菱俗氣。

“你不要太放肆,別以為我不會殺你。”

“殺了我太可惜了,沒有的我這輩子你都別想打開石門,你還不知道吧,其實你應當謝我的要不是我誤觸機關怕你現在早就輸了。”言默取過一邊青銅連鶴酒壺,就著嘴喝了起來。

“哼答案本尊早就知曉,要不是你突然添亂本君早就登上大祭司之位了。”

“何以見得,先不說你就是打開第三重,難道墮就不會打開第四重?再說你手裏的答案本身就是錯的。”

“照你這麽說墮手中的答案是假的不成?”

“沒錯,從一開始這個答案就計算錯了,信不信由你。”言默扯這領口腳步有些踉蹌,歪歪的往瀨這邊走來。

“哼”

“嗬嗬,說起來這前三道石門都是我打開的呢。”言默一個趔趄倒到瀨的旁邊,伸了手扯他袖子。

冷冷抽回衣袖“你也別忘了本尊手下還有苜,並不是非你不可。”

“苜老頭?”言默好似想起什麽似的咯咯笑了起來“他不如我,他可是我的手下敗將呢。”

“口出大話。”雖然這麽說,但言默說苜輸給他,瀨還是信了八分。

“就算是我說大話好了,但是苜是彌島的人,先不說你不是他真正的主子,就是順王和彌島大關係也斷不會讓他全力助你,說不定還來你這裏本身就有目的呢,嗝”言默打個酒嗝,扯著瀨的袖子往人家身上爬。

滿意的看到氣紅的耳根,言默癡癡的笑了起來,往裏頭吹酒氣“隻有我,隻有我才能更穩的把你推上大祭司的寶座,給我想要的不好嗎?”

“你想要什麽?”瀨泯緊薄唇,手關節泛白。

“我想要什麽?”言默望著遠方眼神有些迷茫,我想要以前那個樣子,我想要解藥,我想要窩在天天懷裏,涅涅給我剝葡萄,竹給我打扇子……回頭衝著瀨揚起一個大大的無賴的笑容,言默才不在乎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麽的恐怖,最好嚇死他才好,這也算報仇不是嗎,打個大大的酒嗝“我想要你。”

說罷撲上去,拉扯瀨身上隻有最高位才有資格穿的紫帶白衣,言默的手滑來滑去,怎麽也解不開,索性,一頭載上去,找個地方舒服的躺著,專著於手中繡著精致藻紋的袍帶。

開了,言默大喜,看著身下白皙光滑卻不是挺拔的身軀,低頭,咬上去,直到口中泛起鐵鏽的味道,才有些茫然的鬆口,扯了袖子擦擦嘴看著那抹鮮紅,愣神,良久才把目光轉回瀨身上,摸摸,再摸摸,上摸摸,下摸摸。

“不是,不是”喃喃的起身,撈回桌上的酒壺,歪歪扭扭的往外走,瀨躺在那裏,看著白發森森的言默踉蹌的背影,目光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人,奴家看到那言黑……”紅菱嘎然而止,看著瀨係好袍帶,緩緩坐起身,不能言語,整個人震驚的僵在原地。

他希望是自己看錯了,那帶血的牙印——

慌忙低下頭

“是否要拿下言黑?”

“不必,他要去哪裏也不必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