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鎖大江,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盡管視力受阻,但甘寧卻一直豎著耳朵聆聽江麵上的動靜,在煙霧繚繞的情況下,耳朵往往比眼睛好用。

盡管離出事的樓船有幾十丈的距離,但第一次落水的“噗通”聲仍然沒能逃過甘寧的耳朵,不由得吃了一驚,回顧左右道:“似乎有人落水,可曾聽到?”

“接著!”

不等左右回答,甘寧已經把手裏的船槳丟給身後的一名兄弟,就要準備下水救人。

“噗通!”

“噗通!”

一聲又一聲,仿佛餃子丟進鍋裏,甘寧愣了一愣,隨即醒悟了過來,這絕不是有人墜江,而是有水賊來劫船。

“不好,有人劫船,鳴號角示警!”

甘寧一聲令下,重新從士兵手裏奪過船槳,以最快的速度向運送錢糧的樓船駛去。弘農王的全部家底都裝在這兩條樓船之上,若是被**劫去了,不用別人說什麽甘寧自己都沒臉待下去了,所以甘寧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其中一條樓船由花榮坐鎮,雖然他水性一般,但武藝過人,保護船隻想來還是能做到的,所以甘寧先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條樓船上。船槳在水裏打起一團團浪花,如離弦之箭般撲向前麵的那條樓船。

“嗚嗚……”

悠揚的號角在江麵上突然響起,顯得很是突兀並且讓人猝不及防。

甘寧手下的這些悍卒多半都是在巴郡江邊長大的,雖然事出突然,但馬上就明白這是有**來襲,紛紛拔刀出鞘,警惕的巡視四周,唯恐濃霧中突然有人從江中攀爬了上來。

那些還沒來的及登上艨艟,剛剛從江麵上冒出頭來的水賊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剛剛抓住船舷,就被甘寧手下的悍卒亂刀砍殺。那些還沒攀爬的**見官兵已有防備,隻能放棄了登船的打算,向本方得手的船隻快速遊去。

兩隻樓船各裝了幾千萬的五銖錢,另外還有黃金、布帛之類的貴重物,因此有重兵防禦。每隻船上有五十名熟悉水性的悍卒守衛,雖然被**偷襲,卻也能馬上做出反擊。

就在號角響起的同時,花榮所在的樓船已經攀上了十幾名**,趁著官兵不備,砍翻了數人。但號角響起之後,官兵俱都拔刀在手,穩住陣腳和**對砍了起來。**人少,在撐了幾個回合之後,逐漸的被逼到了船角,隻要把船上僅剩的七八人砍下海去,其他水裏的**再想上船就難入登天了。

“閃開,某來也!”

隨著一聲暴喝,一名渾身濕漉漉的壯漢單手攀住船簷,縱身一躍,輕巧的落在了船麵上,手中一雙鋼刀揮舞的如同風車,瞬間就砍翻了幾名官兵,逼的占據了上風的悍卒連連後退。

“好功夫,做大生意還是跟著二當家的靠譜!”

看到壯漢威風凜凜,僅憑手中雙刀就把官兵殺的節節後退,眾**頓時士氣高漲,齊聲歡呼,一邊威脅掌舵的船夫:“掉舵向東,饒你們不死,否則和官兵一樣砍下江裏喂魚!”

趁著官兵陣腳慌亂之時,又有五六名**趁機爬了上來,揮舞著手裏的刀叉,加入了戰團,隨著**人數的增加,官兵的局麵頓時吃緊了起來。

雖然江麵上顛簸不已,但紮實的功夫讓花榮腳下穩如泰山,手中蟠龍槍一抖,冷笑一聲:“花榮在此,爾等焉敢放肆?”

“中!”

一聲怒喝,手中長槍上下翻飛,猶如毒蛇吐信,瞬間就將三名**戳下了船去。

雙刀大漢怒喝一聲:“嗬……原來官兵中也有好手,讓你嚐嚐蔣欽爺爺的厲害!”

花榮冷哼一聲:“逆臣賊子,還不快快受死!”

兩人槍來刀往,瞬間就廝殺成一團,在樓船之上你進我退,形成了勢均力敵的局麵。

趁著兩人廝殺成一團,其他官兵再次利用人數的優勢把**逼向了角落,局勢頓時變得膠著,一時之間誰也難以占據上風。但樓船卻在不停的向南,再行五百丈左右,便可抵達南岸。

與此同時,另一條樓船上也激戰正酣。

十幾名**在一名身高九尺,體格健壯,相貌凶惡的頭目帶領之下向官兵發起了猛攻。

此時已是十一月下旬,長江的氣溫已經極低,但這身材魁梧的頭目卻僅僅隻穿了一條長褲,足下登了一雙草鞋,上身赤/裸,露出了岩石一般結實的古銅色肌肉,幾條結了疤的刀痕清晰可見,令人觸目驚心。

“喝!”

九尺壯漢聲如洪鍾,猛如野獸,手中的單刀劈頭而下,砍在一名官兵的肩膀上,由於勢大力沉,一下子劈進了骨骼中,一時無法拔出。

護船的軍候是甘寧的老兄弟,正苦於無法招架這壯漢凶猛的進攻,見此機會踏前一步,手中的長矛狠狠的刺向大漢的腹部,“去死吧!”

九尺壯漢一聲冷笑,頭也不回,閃身讓過。

軍候的長矛刺了個空,整個人頓時失去重心,一下子向前撲去。被大漢一胳膊夾住了脖頸,用力一絞,登時斃命。

軍候被一擊斃命,頭顱被生生擰斷,其他悍卒無不吃驚。愣神之間,大漢跨步向前,左右兩手各自捉了一名官兵,猛地一用力,便如拎小雞一般提了起來。

“碎!”

猛漢暴喝一聲,將兩名官兵的腦袋狠狠的撞在一起,登時頭顱爆裂,腦漿濺在了船板之上,令人作嘔。膽小的船夫嚇得失聲驚叫,丟了船槳不顧後果的跳進了江中逃命。

“哈哈……殺的痛快!”

猛漢仰天大笑,任憑殷紅的鮮血和白花花的腦漿濺在身上,猶如來自地獄的死神,又仿佛重生的惡來。剩下的官兵無不膽寒,紛紛後退,鬥誌在慢慢崩潰,這那裏是人,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掉舵向東,官兵交給某來解決!”

壯漢嘴角飛揚,手一揮,旁若無人的指揮手下搶奪樓船控製權。

“何人猖狂,巴郡甘興霸來也!”

危急關頭,一條小舟飛一般的靠近了樓船,甘寧縱身一躍,飄然落在了樓船之上。手中單刃戟一個橫掃千軍,登時就將五六名猝不及防的**掃入江中,巨大的撞擊之下,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好功夫,俺周泰縱橫大江數年,未逢敵手,便讓俺會會你!”

周泰一聲怒喝,從地上撿起一柄樸刀,撲向了甘寧。

甘寧冷哼一聲:“好大膽的逆賊,弘農王的錢糧也敢覬覦,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若論劫掠,老子是你祖宗,可曾聽過‘錦帆賊’甘寧之名?”

“我去你祖母,我管你是何人,先嚐嚐老子大刀的厲害!”

一聲虎吼,周泰大刀兜頭劈向。

甘寧揮戟向迎,隻聽一聲金屬撞擊的巨響,震得人耳膜做疼,汗毛豎起。

巨大的撞擊力使兩柄武器齊齊折斷,斷落的戟身和刀頭一起跌落在船上,隻砸的木屑紛飛,生生的在甲板上砸出了一個窟窿。

“吃我一拳!”

武器既折,周泰一聲虎吼,一個餓虎撲食攔腰抱住了甘寧。

甘寧亦不示弱,同樣反手鎖住了周泰的肩膀,兩個人在船上開始纏鬥,扭打成一團,連續翻滾了幾下之後,一塊落入了大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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