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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怒號,塵霾蔽日。

雖然兩軍之間的距離還有十餘裏,但轟隆隆的馬蹄聲已經清晰可聞,腳下的大地明顯的開始震顫起來,一如地震來臨之前的轟鳴。

楊再興於陣前立馬橫槍,怒目向西。

在他的身後五千弓弩手全部彎弓搭箭,一個個屏住呼吸,嚴陣以待。

“傳我軍令,徐榮率步卒押後紮營!郭汜督率一萬騎兵接應,王雙率一萬騎居左,郭盛率一萬騎在右,本督親自率一萬騎居中!三路兵馬聽我號令,先試一下漢軍的戰力如何?”

楊玄感一邊拍馬前進,一邊向左右的王雙與郭盛下達了命令。

“諾!”

王雙與郭盛齊齊領命,旋即像“人”字形一般兩旁分開。王雙提大|無|錯|刀,郭盛提方天戟,齊齊呼哨一聲,各自引領了一萬騎緊隨楊玄感的中軍左右。三股騎兵保持著“品”字陣型,以席卷之勢向前推進。所到之處,漫山遍野的枯草白霜,旋即變成了**的荒坡。

聽得楊玄感大軍已經逼近,嶽飛提了瀝泉神槍,引領著一萬最精銳的棉甲士卒,居中接應,在為楊再興掠陣的同時,一邊密切關注迎戰荊州軍的高長恭、董襲那邊的戰況。

“轟隆隆……”

馬蹄聲越來越近,距離漢軍弓弩兵方陣已經隻剩下五百丈。

楊再興麵色依舊巋然不動,這是嶽飛教導他的。至少要等騎兵衝鋒到兩百多丈的距離之時,射出的弩箭才會殺傷敵人。

“全軍衝鋒!”

楊玄感一身金黃色甲胄。頭戴獅麵盔,身披銀灰色披風。揮舞著青銅槊風馳電掣一般衝鋒在前。在他的身後,一萬名最精銳的西涼重甲騎席卷而來,山河震顫,聲勢駭人。

楊玄感深知,以騎兵對步兵最關鍵的這一刻就在短兵相接的瞬間,隻要能把騎兵衝進步兵方陣中去,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砍瓜切菜般收割人頭。

但在短兵相接之前,卻是騎兵最危險的一刻,也是傷亡最慘重的一刻。就算步兵是羔羊。也會拚力反抗,更何況敵軍早有準備,傷亡的代價在所難免!

一員出色的騎兵統帥應該身先士卒的引領著隊伍衝鋒,衝破對方的防線,踏進敵軍的陣中,勝利的天平就會傾斜過來。這一年來憑借著武力贏得了“雍涼霸王”名號的楊玄感不缺膽量,對自己的武勇更是信心百倍。

“轟隆隆……”

鐵蹄轟鳴,兩軍距離隻剩下四百丈。

楊再興的副將有些緊張了,焦急的詢問:“將軍。下令放箭吧?”

“再等!”

楊再興攥緊了手裏的長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

“轟隆隆……”

騎兵前鋒距離漢軍弓弩兵陣營已經隻剩下三百丈的距離,馬蹄聲已經震顫的漢軍士卒握弓的手微微顫抖,衝鋒在最前麵的楊玄感麵目越來越清晰。

“弓兵仰射!”

楊再興長槍一揮。下達了第一道命令。

隨著主將的一聲令下,弓弩方陣中的三千長弓兵一個個仰麵朝天,發出了一輪仰射。箭矢瞬間如雨點般從天而降。落入了洛陽軍陣中。

“叮叮當當……”

頓時,箭矢撞擊在甲胄上的金屬脆響聲如同冰雹敲打著鐵盆一般在曠野裏響起。如同冬日裏驟然降下一場冰雹一般。

衝鋒在最前麵的楊玄感方陣全部都是重甲騎,不僅僅士卒全部披甲。而且所有的馬匹身上也都裹了一層鎧甲。這是楊玄感在長安這一年下來精心培養的隊伍,也是楊玄感最為依仗的王牌軍,楊玄感相信由自己統率的這支重甲騎所到之處,必然披靡。

仰射出來的弓箭距離雖遠,但殺傷力卻很一般,其主要的作用不在於殺傷敵人,而是在於減緩千萬鐵騎衝鋒的速度。若是敵軍的鐵騎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步兵陣營,那將是災難性的後果,就算不用馬上的騎士砍殺,單單隻是千萬鐵蹄的踩踏,就足以給本方士卒造成巨大的傷亡。而弓兵仰射的真正目的就在於減緩騎兵的衝刺速度。

連續三波仰射過去,數萬支羽箭從天而降,落在西涼騎士的甲胄兵器上,發出一陣急促金屬撞擊聲,漫山遍野“叮叮當當”的聲音此起彼伏。在悠揚的號角,以及雄壯的鼓聲伴奏之下,猶如一曲沙場“破陣曲”。

雖然長弓兵的仰射收效甚微,據目測不過射落了百餘名西涼重甲騎,但卻大幅的減緩了敵軍鐵騎的衝鋒速度。在鐵甲浪潮之中,那些被箭雨射落的騎士旋即被潮水般的鐵蹄踩踏成了肉齏,到最後連白骨都看不見了。

“長弓兵後退,強弩兵向前!”

楊再興手中長槍一揮,高聲喝令。

隨著一聲令下,長弓兵與強弩兵的陣型錯換,長弓兵整齊的退後,把兩千強弩兵推到了陣列的最前方。

“轟隆隆……”

楊玄感一馬當先,引領著身後的重甲騎兵如同潮水一般奮勇向前。

“射!”

隨著楊再興長槍一招,兩千支強弩同時發射,巨大的射擊力帶著“嗖嗖”的呼嘯聲,迎麵而至,如同一波狂濤怒浪一般。

如果說長弓兵的仰射是為了延緩騎兵的衝刺速度,那麽強弩兵的爆射就是為了最大程度的殺傷敵人。射擊力強悍的硬弩帶著風聲呼嘯而來,迎麵頓時射倒了數百騎。

縱然這支重甲騎全身甲胄,甚至連戰馬都裹了鐵甲,但在硬弩的爆射之下,仍然損失慘重。許多甲胄被硬弩強勁的力道洞穿,深入肌膚。鮮血頓時如泉水般汩汩冒出,馬上的騎士失去知覺一頭墜落馬下。隨即被後麵的鐵蹄踏入塵土之中。

楊玄感一馬當先,手中青銅槊揮舞的密不透風。眼看著距離強弩兵越來越近,伸手從馬鞍後麵摘了手戟,大喝一聲“投戟!”

隨著楊玄感一聲令下,跟在他身邊的西涼悍卒同時從馬鞍後麵摸出了十幾斤重,鋒利無匹的手戟。這是楊玄感為這支重甲騎特意配備的衝陣武器,就是為了對強弩兵的阻擊進行還擊。

“吼!”

隨著衝在前麵的西涼騎士同時呼喝,數百支手戟從天而降,攜帶著風聲砸進了漢軍強弩兵陣營之中。一時間無數人中戟倒地,慘叫聲此起彼伏。陣型瞬間被反擊的淩亂鬆散,射出的弩箭頓時稀疏了許多,西涼鐵騎趁機再次猛衝。將兩軍的距離縮小到一百餘丈。

“弓弩兵退後,起拒馬!”

看到西涼騎士衝了上來,楊再興策馬向前,手中長槍挺起,高聲下令。

隨著楊再興一聲令下,數千條繩索同時向後拉拽,一直隱藏在地麵上的無數拒馬槍。瞬間就被拉了起來,頓時豎起了無數道拒馬槍組成的銅牆鐵壁。

所謂的拒馬槍,就是綁在一起的長槍,形狀如同一扇寨柵。大約**根長槍串聯在一起。槍頭部分用一根竹竿固定,槍尾部分再用一根竹竿固定,這樣就可以組成一扇拒馬槍。也叫做“拒馬牆”。守方士卒躲在遠處,用繩索一拉。便會以四十五度角豎立而起,將尖銳鋒利的槍頭正好迎向疾馳而來的鐵騎。

許多衝的過猛的西涼騎士勒馬不急。一頭撞在寒光閃爍的拒馬槍上,連人帶馬被搠了個窟窿,人喊馬嘶之聲大作,衝在前麵的鐵騎紛紛失足跪倒。

“踩過去!”

楊玄感縱馬向前,毫無懼意,喝令身後的騎士向前踩踏,哪怕是自己的親兄弟,也要踏著屍體衝過去。

“吼嗬!”

楊玄感疾馳之中,手中的長槊奮力的挑起一扇拒馬牆,狠狠的甩進了漢軍方陣之中,頓時砸倒數人。長槊不停的揮舞,便有一扇扇的拒馬牆被挑了起來拋進漢軍方陣,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跟在楊玄感身邊的悍卒俱是一些大力士,對於拒馬槍早就有所準備,此刻人手一杆長矛,紛紛效仿楊玄感槍挑拒馬槍,然後反拋進漢軍陣中。一路衝擊下來,上千條拒馬牆被逐漸的被拔掉,雙方各有傷亡。

雖然西涼重甲騎折損了上千軍卒與坐騎,但也把漢軍的防線全部破掉,距離步兵方陣不過四五十丈的距離,剩下來要做的便是衝進去砍瓜切菜。

“亮刀肉搏!”

逐漸靠近了漢軍步卒本陣,楊玄感大喜過望,手中青銅槊揮舞的奪目生輝,下令全軍亮出大刀,準備收割人頭。

楊再興縱馬向前,高聲呼呼喝:“斬馬營向前迎擊!”

隨著楊再興一聲怒吼,九千名陣列整齊的斬馬營將士喊著整齊劃一的口號迎了上去。

這是嶽飛為了對付西涼鐵騎特意編製的一支隊伍,全營九千人,分成三千組。每組三人,一人負責扛著盾牌抵禦來自於馬上的砍殺,另外的兩人躲在盾牌的保護之下砍殺敵人。一人持彎刀砍馬腿,等馬蹄被斬斷,匍匐倒地後,另外一名持斧的士卒則踏上前去砍伐人頭。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呐喊,兩支隊伍終於短兵相接。成千上萬的西涼鐵騎衝進了迎上來的漢軍陣中,揮舞著大刀猛砍猛殺,卻發現每一刀砍下去,都被堅固的盾牌給擋住。

馬上的西涼悍卒還沒反應過來,**的戰馬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鳴,紛紛向前撲倒,一條條馬腿被彎刀斬斷,把馬上的騎士掀翻馬下,旋即被大斧砍在脖頸上,屍首兩處。

“楊延嗣在此,賊將留下人頭!”

亂軍之中,楊再興的族弟楊延嗣縱馬揮槍,直衝領頭的楊玄感,誓要在混戰之中斬殺敵將,讓西涼軍群龍無首。(未完待續……)

三百一十五霸王衝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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