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招本是袁紹舊部,而且曾經在袁尚手下效力,頗受袁尚器重,因此對於牽招的歸降,袁尚深信不疑,決定連夜渡過黃河去白馬津押運輜重糧草。

就在袁尚準備動身之際,心腹鄭經極力勸諫:“公子,牽招自從袁氏覆滅之後就投降了曹操,至今已近十年,其對曹操的忠心恐怕在您之上,此番突然主動歸降,隻怕有詐,公子萬萬不能以身涉險。”

袁尚卻是一臉不屑:“昔日牽招在我手下效力之時,不過一年半的時間便升到了偏將,而如今在曹操手下效力十年,依舊屈居偏將之位,被派來防禦一個毫不起眼的白馬津,換了誰恐怕都會新生怨言。這樣分析一番,牽招叛曹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此乃天賜良機,此時不取,必受其咎!”

比起袁紹的好謀無斷,袁尚倒是幹練果斷,說幹就幹,留下鄭經率領一千五百人守衛黎陽,自己帶了一千五百人以及新招募的八百餘名精壯,押解著從黎陽城繳獲以及強征的船隻和馬車,連夜離開黎陽向南而去。

從黎陽到黃河岸邊不過三十多裏路程,兩千多人舉著火把,趕著馬車運著船隻,一路聒噪,於半夜時分抵達了白馬津的彼岸。

一身白袍的袁尚打扮的玉樹臨風,英俊的麵容上寫滿了春風得意,大手一揮,翻身下馬:“渡河!”

在袁尚的指揮下,兩千多人把二十多艘大小不一的船隻從馬車上抬下來投進河水之中,每艘船上乘坐十幾人到二十幾人不等,在袁尚的帶領下分批渡過黃河。

黃河彼岸火把晃動,除了留下一千人繼續守衛防禦陣地之外,牽招則帶著剩下的將近兩千名魏卒嚴陣以待,靜候袁尚自投羅網。

伴隨著河麵上船槳“吱呀呀”的擺動聲,袁尚帶著第一批三百餘人花了一頓飯的功夫從黃河北岸來到南岸,在岸上火把的照耀下緩緩靠近了白馬津港口。

當船舷靠岸之時,躊躇滿誌的袁尚第一個跳下船隻,用趾高氣昂的眼神掃了一圈岸邊的將士,潛意識裏依舊把自己當成四世三公之後,而麵前的這些將士都是些低三下四的賤民。

緊隨著袁尚的步伐,船上的其他叛軍除了船夫之外,紛紛跟著袁尚跳下了船隻,列隊登岸。

“唉呀……多年不見,三公子風采更勝從前啊!”牽招大笑著伸開臂膀,大步流星的送給袁尚一個擁抱,“每每想起你與老主公的恩情,牽招心中思緒難平,今日有幸再次一睹公子的風采,足慰平生!”

袁尚深知自己本事寥寥,武藝平平,唯一值得驕傲的也就是四世三公的出身,以及英俊倜儻的容貌,甚至許多河北人士私下裏把袁尚稱作“河北第一美男子”,這讓袁尚很是受用,對自己的外貌引以為傲。

此刻聽牽招大讚自己風采更勝從前,袁尚內心早就樂開了花,內心僅存的一絲戒備之心瞬間拋到九霄雲外,張開雙臂和牽招熱情擁抱:“牽子經過獎了,能夠得到你的輔佐,大事可定也……”

寒光一閃,一柄匕首閃電般從牽招的袖子裏刺出,正中袁尚胸口。

“啊……好痛!”驟然的變化讓袁紹猝不及防,捂住血流如注的傷口大聲慘叫。

牽招一擊得手,旋即後退,放聲大笑:“這一刀刺破了你的心髒,當然很痛!”

袁尚想要上前拚命,奈何已經失去了力量,四肢逐漸癱軟無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牽招,你為何算計我?枉我這麽信任……你!”

牽招目光如霜,冷聲道:“你起兵作亂,危害河北,我牽招身為魏臣,平息叛亂,維護地方,責無旁貸。”

“你這……忘恩負義……之徒,豈不記得我袁家……的恩義?”袁尚捂著傷口,用盡最後的力氣歇斯底裏慘叫。

牽招漠然道:“我為袁氏效力之時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你們袁氏的恩義我已經報答,與你們袁氏的君臣之義已經了斷,兩不相欠。我牽招現在乃是大魏臣子,自然要為魏國盡忠,鏟除你這樣的叛臣賊子!”

“我不甘心……”袁尚跪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抽搐,死不瞑目。

蒼天給了自己一副英俊的麵容,卻沒給自己一顆睿智的腦袋,自己的起義之火剛剛燃起,自己的皇帝之夢剛剛開始,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牽招給撲滅了,這讓自己如何能夠閉上眼睛?

但不管袁尚心裏怎麽想,牽招卻是毫不留情的揮劍下令:“放箭!”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魏軍亂箭齊發,弩箭飛蝗一般射向跟隨著袁紹造反的叛軍,瞬間射倒一大片,慘叫聲此起彼伏。刀斧手緊跟著一擁而上,將剩餘的叛軍屠戮殆盡。

袁尚既死,剩餘的叛軍群龍無首,瞬間做了鳥獸散。

牽招率部渡過黃河,打著袁尚的旗號,連夜趕往三十裏之外的黎陽城,在淩晨之時詐開城門,親手斬殺了鄭經,用最快的時間平定了袁尚之亂。

平定袁尚之亂易如反掌,如何擺脫漢軍的前堵後截才是關係著曹魏生死攸關的大事。

在乍暖還寒的北風之中,關羽率領了將近兩萬三千名騎兵在白馬坡上列開陣勢,自統中軍,趙雲、關銀屏在右,關鈴、關平在左,靜候曹軍來犯。

北風獵獵,吹得關羽美髯飛揚,青龍偃月刀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冷森森的光芒,一臉的睥睨天下,視十萬曹軍如若無物。

旁邊的趙雲銀槍白馬,麵色凝重,並沒有因為漢軍占據了絕對上風而露出輕敵之色,即使敵人再弱小,也要全力以赴,這是常山趙子龍的處世準則。

兩萬兩千多匹戰馬,在北風中排列的整整齊齊,兩萬兩千多名騎兵俱都披堅執銳,麵色凝重,等待著即將爆發的這場大戰。

飛揚的塵土越來越近,曹軍的鼓角已經清晰可聞,十餘萬曹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震徹的曠野晃動。

曹操已經得知關羽在白馬坡率騎兵攔截的消息,但苦於河北抽不出兵馬增援,又不能舍棄了步兵不顧;因為曹操明白現在分兵隻能削弱魏軍的力量,隻有全軍齊心合力,才能爆發出最強的戰鬥力。

白馬突圍,這是十一萬曹軍唯一的出路!

曹操在馬上麵色冷峻,大聲詢問左右:“諸葛亮的追兵距離我們的後軍還有多遠?”

“回陛下的話,斥候剛剛來報,漢軍分三路而來,諸葛亮與薛禮居中,徐達在左,韓世忠在右,前鋒部隊薛禮、張飛、黃忠、薑維等人距離我軍尾部還有三十裏左右的路程。”司馬穰苴鞠躬作揖,親自向曹操稟報。

“隻剩下三十多裏路程,諸葛亮咬的可真緊啊!”曹操一臉憤怒與無奈,“關羽乃是名聞天下的虎將,爾等誰也不是對手,速速派人去後方喚巨毋霸與英布來戰關羽,全力突圍奔白馬津。”

範增拱手道:“已經聯絡到黃河上遊的楊素,估計很快就會率領水師來白馬津增援,接應大軍過河。”

曹彰催馬向前,拱手請戰:“父皇,諒這關羽不過一介匹夫,何懼之有?孩兒願去斬關羽首級來獻!”

“不行!”曹操毫不猶豫的拒絕,“關羽多年來所向披靡,威震華夏,未逢敵手,先後斬熊闊海、高思繼、阮翁仲等人,豈是浪得虛名?彰兒你還年幼,絕不能以身犯險。我軍之中,目前唯有巨毋霸可敵關羽!”

見曹操態度堅決,曹彰隻能作罷,悶悶不樂的在“曹”字大旗之下橫刀立馬,等候巨毋霸來戰關羽。到那時自己一定好好瞧瞧,這河東關雲長難不成有三頭六臂?

曹操的驛卒快馬加鞭,迅速的穿越長龍一般撤退的曹兵,徑直來到曹仁馬前傳達命令:“陛下有旨,請巨毋霸與荊布兩位將軍去白馬坡迎戰關羽,帶領將士們突圍!”

“哎呦……我肚子痛!”

騎在猛虎上的巨毋霸想起阮翁仲被一刀兩斷的情景就心有餘悸,捂著肚子跳下猛虎頭也不回的鑽進了草叢之中,“這一路上光吃幹糧喝涼水,我這肚子要造反了!”

曹仁搖頭歎息一聲,目光掃向不遠處的英布。

英布努努嘴,一臉分身乏術的樣子:“我倒不怕關某人,隻是薛禮、張飛馬上追來,我去戰關羽,誰來抵擋薛禮?”

典韋提了一雙镔鐵戟憤然出列,頭也不回的撥開士兵,大步流星的向前衝去:“被區區一個關羽嚇成這個樣子,豈不墮了三軍士氣,俺典韋這就去會會河東關雲長,大不了馬革裹屍,血濺五步!”

望著典韋遠去的背影,曹仁握緊了手裏的長槍大聲鼓舞士氣:“將士們,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現在正是生死存亡之際,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了!”

在曹仁的鼓舞之下,斷後的四萬曹軍紛紛高舉兵器響應:“背水一戰,誓死突圍!”

就在巨毋霸與英布退避三舍之際,按捺不住衝動的曹彰卻偷偷出馬去向關羽挑戰,曹操大驚失色,撫膺長歎:“吾兒危矣!”

龐德憤然上馬,提刀出戰:“陛下放心,龐德這就去會會關某人,挫一挫他十年的威名,讓他不敢小覷我大魏無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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