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城內一下子湧進了五萬多西漢將士,致使營房內人滿為患,因此包括楊素、張須陀、鄧艾等人在內的高級將領都下榻在了這座原先屬於曹仁的府邸之中,反正曹仁的家眷已經於去年搬遷到了鄴城,現在隻是一座空宅,閑著也是閑著。

已是初夏時節,月色皎潔,宛如在地麵撒了一層霜雪。

東漢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因此楊素將城內的六萬守軍分作三支,每支兩萬人,分別由張須陀、鄧艾、曹真三人統率,輪流上牆嚴防死守,一定要堅持到援軍抵達。否則若是丟失了許昌,對於曹魏和西漢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張須陀奉命防禦上半夜,從傍晚戌時開始,直到淩晨醜時結束,前後總共四個時辰;然後由鄧艾率部接替防禦,從寅時直到次日巳時,最後再由曹真接替,從上午午時一直持續到傍晚酉時。

這種部署大體相當於劉辯穿越之前的工廠三班倒,好處是可以最大程度保證守軍的精神,讓城牆上的兵力有足夠的防禦強度,等到漢軍攻城之時再重新作出部署。

憑楊素對嶽飛的了解,應該不會貿然強攻,否則以許昌城池的高大,再加上城內的六萬兵馬,就算嶽飛的十萬漢軍全部拚光也無法破城。

“哼哼……當然,自始至終我都沒覺得嶽飛有拿下許昌的可能!”

坐在曾經屬於曹仁的大堂內,望著窗外皎潔的月色,楊素忍不住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

自己今年運氣比較背,自從開春之後已經被嶽飛持續吊打,從宛城附近被殺的節節後退,一直被嶽飛攆到了許昌,說起來也是夠狼狽的。

但楊素依然認為自己不比嶽飛弱,正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高手對弈誰贏誰輸都正常。今年之所以輸的這麽難堪,除了孫賓的加入補強了嶽飛謀略的短板之外,於禁這個豬隊友也拖了自己的後腿。另外今年陷入了幹旱,從黃河引來的水量明顯減少,這也讓擅長水攻的楊素不能發揮出水戰的優勢。

“如果是在長江流域作戰,我絕對會打的嶽飛滿地找牙!”楊素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滿臉遺憾,“可惜啊,天不助我,一直沒有等到飲馬長江的機會!”

如果說野戰輸給了嶽飛,楊素還可以接受,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如此強勁的對手。但如果守城還敵不過嶽飛的話,楊素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自古攻城,三倍圍之,五倍攻之,十倍拔之!我手中有六萬將士,嶽飛不過十二三萬人馬,如果這樣還守不住許昌,我楊素幹脆就解甲歸田好咯!”

楊素晃悠悠的端起茶碗走到窗前眺望院子裏的景色,花香滿園,月光皎潔,廊亭軒榭,飛閣流丹,與富麗堂皇的洛陽相比別有一番風韻,而現在這座城池屬於自己的了。

“我幫曹操扛了嶽飛兩三年,向你索要一座許昌作為回報不算過分吧?”

楊素猛地一仰頭把茶碗裏麵的茶水喝的一幹二淨,大步流星的走到牆壁前麵把懸掛著的曹操親筆書法扯了下來:“自今日起,這許昌便姓楊了!”

自己白天對曹真所言不能說是信口開河,但卻絕對是危言聳聽,那是建立在許昌失守的情況下,而事實上楊素相信隻要自己全力守城,嶽飛拿下許昌的可能性為零。

“如果不這樣嚇唬曹真一番,他又怎麽會乖乖的交出許昌的大權?”楊素一把將曹操的書法丟進了牆角旮旯,轉身回到書案後麵坐定,端起茶壺倒滿了茶碗。

此一時彼一時,如果許昌是曹操的,自己肯定不會玩命的死守,能守則守不能守便撤退到虎牢關。而現在許昌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拱衛城池,讓嶽飛铩羽而歸!

“哼哼……換個角度來說,曹阿瞞用許昌換回了半壁江山,這筆買賣其實很劃算。如果我從許昌退兵,嶽飛完全可以**,兵臨鄴縣城外。”楊素呷了一口茶,氣定神閑的沉吟道。

就在這時,有一名校尉來報:“啟稟楊公,曹真將軍已經率領五百將士前往於禁家中捉拿家眷,小校特來稟報一聲。”

“愚蠢!”

楊素急忙放下手裏的茶碗,快步走出客廳,翻身上馬,引領了隨從直奔於禁的府邸而去。

“嘿嘿……此乃天助你我!”

看到府邸內一片熙熙攘攘,楊素率領了百餘人亂哄哄的出了府邸,挑著燈籠佯裝巡邏的劉禦和淩統心中暗喜。

劉無忌與淩統於五六天之前奉了孫臏的命令潛入許昌城內,一切果然如孫臏所料,由於曹家的許多家丁被征調去守城,所以曹真命人上街招攬仆從,偌大的府邸總是需要人照顧清掃。

喬裝打扮,穿的衣衫襤褸的劉無忌和淩統前來應召,自稱父母雙亡,生活難以為繼,乞求賣身進入曹府為奴,隻為討一口飯吃。

嶽飛大軍壓境,城內人心惶惶,過了初一不知道有沒有十五,因此負責招募仆從的頭目也沒有仔細詢問,兩個十來歲的孩子還能搞出什麽幺蛾子?大筆一揮,就把劉禦和淩統收在了曹仁府中,負責清掃庭院。

兩個少年耐著性子在曹府待了四五天之後,果然看到楊素率大軍撤進了許昌,並與部分將校下榻在了曹仁府邸。

張須陀在明,劉無忌在暗,張須陀沒有看到一身仆童打扮的劉無忌,但劉無忌卻從張須陀一進曹府就盯上了這個曾經要認自己做義子的家夥。

劉無忌正愁怎麽把栽贓的書信送到張須陀身邊,張須陀就放下行囊,率領了幾個親信將校上了城牆守城去了,到下半夜醜時方才歸來。劉無忌和淩統喜出望外,耐著性子等到了天黑,便挑著燈籠假裝巡夜,不動聲色的朝張須陀的房間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楊素突然推門走了出來,亂哄哄的帶了一幫親信出門阻止曹真抓人去了,一下子使得庭院清靜了許多,劉無忌和淩統自然更加喜上眉梢。

看到楊素等人出門之後,淩統和劉無忌挑著燈籠,假裝巡夜值守,大搖大擺的走到張須陀的臥房門前。由淩統在走廊下麵放風,劉無忌躡手躡腳的試探著推了幾下窗子,輕而易舉的就把清掃衛生之時提前做了手腳的窗扇推開,敏捷的翻身而入。

劉無忌在房間裏掃了一眼,迅速的把目標鎖定在張須陀敞開的包裹上麵,自懷裏掏出書信塞進了衣服叢中,然後稍作遮掩,然後悄然退出了房間。

“嘿嘿……大功告成,接下來隻需散布謠言,楊素就會派人來張須陀的房間裏抓人。”劉無忌向淩統打個手勢,兩人迅速的離開了走廊,返回了仆人居住的院落。

曹仁的府邸不僅供家眷起居,而且還是曹仁的軍事衙門,因此規模宏大,府中家丁最多的時候達到了五百多人。即便現在大部分都被征調到城牆守城去了,依然還有兩百多人負責清掃庭院,看家護院,以及負擔各種雜務。

劉無忌和淩統分頭行事,很快就把謠言傳播的有鼻子有眼,說是今天下午在張須陀房門口撿到了一封書信,信封上寫著“大漢征西大將軍嶽飛致張須陀將軍親啟”的字樣。

當時隻把張須陀急的滿頭大汗,自己把書信歸還給張須陀之後,獲得了一塊碎金子的打賞,比起三年的工錢還要多,真是得了一筆意外的橫財。

言者有心,聽者有意。這些仆人聽了劉無忌繪聲繪色的描述,有的人羨慕不已,有的人暗自咒罵小比崽子運氣真是好,更有人開始動歪腦筋,如果把張須陀勾結嶽飛的消息捅出去,這可不是一塊碎金子的事情了!

三人成虎,傳言不過半個時辰便開始發酵。為了避免這好事落在頭上,負責管理這些仆人的曹騫決定先下手為強,當即出了門尋找曹真稟報去了。來到曹真府邸,方才知曉曹真帶兵去於禁家中抓人去了,便心急火燎的直奔於禁府邸而去。

於禁府邸周圍火把閃爍,一片嘈雜。

曹真率領了五百將士連夜把於禁府邸圍了個水泄不通,將於禁的妻妾六人,兒女十五人,仆從、婢女七十多人全部驅趕到了大街上,準備下在大獄,就在這時楊素率部趕了過來。

曹真急忙上前施禮:“隻是抓一個叛將的家眷,怎敢勞煩楊公親自駕臨?”

楊素揮揮手:“愚蠢,你就算把於禁的家人殺了又有什麽作用?反而會更加堅定於禁為東漢效力的決心!而你如果好生款待於禁的家眷,反而會讓他心懷愧疚,至少不會死心塌地的為東漢效力。而且持之以恒下去,也會導致嶽飛等人懷疑於禁的投降的誠意!”

曹真這才如同醍醐灌頂,拱手施禮道:“多謝楊公指教,的確是小將目光短淺!”

曹真向楊素拜謝完畢,揮手吩咐手下將士把於禁的家眷放回家中,隻留下少數婢女、仆人伺候,其他的全部充公。沒自己的吩咐不得為難於禁的家人,但也不允許擅自出入,所有的日用品由指定人員出門采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