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率領五萬水軍,赤焰軍兩萬餘抵達夏口之時,把前來迎接的蘇飛和甘寧給大大的震懾了www..lā

蘇飛甘寧都是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人,在他們印象中五層樓船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大型戰船,可韓烈所部的五十艘五牙戰艦,卻比起五層樓船還要龐大一倍不止。

碼頭上迎接的蘇飛,搓了搓凍的通紅的手,遲疑的道:“早就聽聞江東有巨型戰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大丈夫當駕馭此艦,縱橫江河,馳騁萬裏,方不負平生矣。”甘寧在驚訝過後,慨然發出了一聲感歎。

“前方可是夏口督蘇飛將軍。”這時一艘艨艟鬥艦破浪而來,轉眼便來到岸邊,身形高大,魁梧健壯的周泰,身穿著一身烏黑的藤甲,一個箭步飛身上了碼頭,道:“江東水軍府都督周泰,奉大將軍之名,前來拜見蘇飛將軍。”

“某正是蘇飛,原來是周副都督,幸會,幸會。”蘇飛一看周泰氣勢就知不凡,在聽到周泰自保家門之時,更不敢怠慢,忙上前見禮。

“大將軍坐船即將靠岸,還請蘇將軍下令打開水寨,派人接引吾水軍靠岸。”周泰目光平靜掃過蘇飛,落在了站在蘇飛身後的甘寧身上,咋一看,一身錦衣華服的甘寧,看起來有些浮誇,但久經沙場的周泰,在與甘寧目光對視之下,便從對方身上看出一股森冷的煞氣,能夠有此眼神之人,那定然是殺伐果斷,曆經殺戮之人。

“這位壯士不知是何許人?”周泰前來之時,隻聽說過夏口督蘇飛算是黃祖帳下的頗具能力的將軍,但這會見到甘寧,卻不由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周泰看來,這人明顯比麵前的蘇飛更具有戰將氣場。

“在下巴郡甘寧,見過周副都督。”甘寧上前一步,腰間掛著的銅鈴發出一聲鈴響之餘,隻見他微微躬身行了一個軍禮,雖說是行禮,卻並沒有半點謙卑之意,那份坦然,自信、倒也讓周泰頗具好感。

“汝是錦帆甘寧?”周泰雖然多年不為水匪,但對於水道之上的事情,卻多有耳聞,故在看到甘寧裝扮,以及名號之時,赫然響起在水道上馳名的錦帆賊甘寧,甘興霸。

“正是。”甘寧臉上閃過一絲憂色,低頭應道,雖然他在荊襄一帶名聲很響,可那都是賊名,加上他出身寒門,雖然他自詡勇略過人,卻根本不受人待見,別說劉表這樣宗室名士,就是黃祖這樣的荊襄名士之後都對他輕視至極。

“哈哈,興霸兄弟無需自卑,吾昔日也不過是濡須口一名水匪,論及聲名還不如興霸,可依舊得蒙主公提攜重用,位列將軍之位。”周泰大笑一聲,絲毫不拘禮拍了一下甘寧的肩膀笑道:“大將軍用人,重才不重名,以興霸的勇略,它日必將位列上將之列。”

“請周副都督代為引見,在下感激不敬。”甘寧這些年可謂受盡白眼,要不是與蘇飛義氣相投,受蘇飛照顧,加上他有心報國改過自新的話,他早就複入水道為匪去了。

“好說,好說。”周泰點頭親熱的應答著,隨即一行人進入水寨,迎接韓烈大軍開進。

夏口督蘇飛府邸大堂,雖然蘇飛是主人,但這會卻依舊讓出主位,恭迎韓烈坐在首位,二人眼下雖說屬於兩大陣營,可歸根結底究竟是漢臣,而韓烈身為當朝陛下親封的大將軍,蘇飛自然要把姿態放低。

在韓烈眼中,蘇飛無疑是個可以爭取的對象,如今的荊州官吏,他已經拉攏了伊籍和王粲,尤其是伊籍已經秘密效忠了自己,並與同為兗州同鄉的程昱在江陵協助荊州大將張允,對荊南的戰事出謀劃策。

不過上岸之後,韓烈在得知甘寧也在夏口之時,大喜之下,上岸第一時間就接見了甘寧,並攜其手同行道:“今日得見興霸,大事濟矣。”

這不待蘇飛府邸的大堂入座之時,韓烈依舊讓甘寧坐在了右首上座,榮寵之意,不言而喻。甘寧少尉遊俠,藐視王法,結交友人,但凡對方對他禮敬一尺,他則願意為人赴湯蹈火,他人若怠慢他一時,他必然奮起刀兵相加,這就是典型的熱血衝動男兒。

後來因為熟讀韜略典籍,性格有所收斂,但也不過是藏得更深而已,從巴郡入荊州數年之間,他先後去拜見過劉表,不被重視,又投奔黃祖,依舊不受待見,輾轉數年下來,他這顆驕傲的心,無疑受到不小的挫折,奈何他終究隻是寒門子弟,草莽出身,始終無法撼動奈何荊州這些望族名士。

雖然一直聽聞江東韓烈招賢納士,不拘一格使用人才,但畢竟也隻是聽說,這也是他一直不敢輕易以水匪身份投奔韓烈的原因。可今日一見,韓烈的重視與親善態度,讓甘寧真正體會到了什麽是知己,什麽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含義。

隨後的招待宴會上,蘇飛這個地主,自然是隆重招待了韓烈帳下的文武官吏,而蘇飛在宴會表現出來的應對能力,也讓韓烈對這個夏口督高看一眼。

散會之後,韓烈邀請甘寧上了自己的戰船,江麵風浪巨大,寒氣襲人。在船艙之中坐下時,韓烈吩咐丁奉道:“奉孝先生身子骨弱,在麵前的暖爐加熱一下,另外安排人煮一些熱茶湯上來。”

“喏。”丁奉離開之時,韓烈見甘寧已經站在席墊邊上,遂笑道:“興霸坐下敘話。”

“大將軍請。”甘寧剛才在席間已經知道,眼下船艙內陪坐的兩名文士,分別是韓烈帳下的左右軍師郭嘉和荀攸,郭嘉他沒聽過,但看這個年紀輕輕的文弱書生,卻能夠獲得韓烈如此信任,位列第一軍師之位,他在驚疑之餘,也對這個人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心。

至於右軍師荀攸,甘寧卻還是知道的,他記得當初去襄陽拜訪劉表之時,連城門督都輕視他,可這個荀攸一進襄陽地界,襄陽的世家望族卻爭相出城迎接,甚至劉表都親自去驛館拜訪。

對此甘寧好奇憤慨不公之餘,遂打聽了一番荀攸的身世,方才知道荀攸不但家世顯耀,更是名聞天下的名士能臣,更是手持詔書的蜀郡太守,那可是名符其實的兩千石高官。

可就是這麽一個能人,如今卻坐在自己上首,與自己比鄰而坐,在看看上首的大將軍韓烈,對自己親和的笑容,甘寧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雖然他自問自己勇略才能不輸於人,但隨著閱曆世麵的開闊,他已經清晰的認識到,向他這樣出身的人,隻怕一輩子都難以得到伸展抱負的機會。

“興霸,喝口茶湯,暖暖身子。”待親兵送上陶罐烹製的熱茶湯時,韓烈示意了一下,輕抿了一口,道:“興霸,汝久居荊州,以為劉荊州此人如何?黃祖可是能托付大事之人?”

甘寧對於韓烈對自己的禮遇,打從心底的感到折服,當下遂道:“劉表徒有虛名而已,此人名為漢室宗親,卻不思興複漢室,反而割據一方,每日錦衣玉食,做著偏安一隅的美夢。然荊襄之地,不但是國之腹心之地,戰略位置之重,不下於中原,劉表坐擁如此戰略要地,若是能夠以興複漢室為己任,董卓之亂之初,他派一支精兵出南陽進長安,漢室江山又何至於如何境地?”

“至於黃祖不過是昏聵勇夫罷了,仗著黃家在荊州的名頭,擁兵自重,與其子各據一方,若不是劉表懦弱,正好需要黃祖防備孫策,隻怕早就想辦法削弱黃祖父子兵權了。”

“那不知興霸,以為此二人可圖否?”韓烈見甘寧分析的條理清晰,在讚同他的觀點的同時,遂笑著點頭再問了一句。

甘寧可不是一個赳赳武夫,這些年來他熟讀經史典籍,早已經非尋常莽夫,麵對韓烈的請教態度,在感受到久違的那份尊重之餘,甘寧愉悅的道:“荊州這個地方,山勢屏障利便,江河流暢通行,這無疑是江東西麵最有利的屏障。據我在荊州這些年的觀察,劉表這個人,根本守不住荊襄九郡之地。吾認為此刻對於將軍來說,就是天賜良機,理應先下手為強,不可落在孫策之後。圖謀劉表的計劃,第一步先從黃祖下手。黃祖如今年老,昏聵無能,軍資糧食都很缺乏,身邊的人在愚弄欺瞞他,而他一味地貪圖錢財,在下屬官吏兵士們頭上克扣索取。這些人都心懷怨恨,而戰船及各種作戰器具,破損而不加修整,荒誤農耕,軍隊缺乏訓練有素的隊伍。主上現在前往進取,必定將他打敗。一旦擊敗黃祖的隊伍,即可擊鼓西進,無論是進取荊南或江陵都不是問題,軍勢也必然大漲,隻要奪得荊州之地,那麽就可逐漸謀取巴蜀之地了,如此王霸之業可成矣。”

“如今我們與劉表乃是盟友,若是貿然攻取黃祖,豈不是遭天下議論?”荀攸雖然對於甘寧一個武夫,竟然有此戰略目光感到驚奇,但卻還是平靜的追問了一句。

“此事易耳,江夏之人,皆知我與黃祖不睦,將軍若信得過我,調拔五千兵馬與我,前往江夏賺開城門,待我奪得城池之後,將軍可協助蘇飛以某叛亂為名,假意派兵奪取江夏,然後扶持蘇飛為江夏太守,如此倒騰之下,江夏自然名義上雖然還是劉表治下將領所占,可實際上卻成為了將軍的領地,不知將軍以為此計可成否?”甘寧目光中透著光彩,期待的看著韓烈道。

“好計策,果真是好計策。”韓烈思慮之下不由撫掌讚道:“吾帳下赤焰軍皆百戰精銳,汝可以調拔一萬人前往,我會派出幾員大將,喬裝打扮協助你攻取江夏城。”

“承蒙大將軍信任,請受寧一拜。”甘寧大喜的起身行大禮伏地拜道。

“興霸快快請起,今後你我皆為袍澤兄弟,無需如此大禮。”韓烈起身上前,托起甘寧,攜其手,相視大笑入座。

隨後,韓烈便喚來赤焰軍的幾員大將,給甘寧介紹道:“前營校尉徐晃、左營校尉趙雲、中營校尉高順,皆乃我帳下大將,今日起皆由興霸統領,另外前營和左營一萬人馬由你調配,此柄倚天劍便是汝之令箭。”

“見過諸位將軍。”甘寧不敢托大,忙執禮恭敬的打招呼道。

“這位是甘寧,甘興霸,你們剛才也見過,從現在起,直至攻陷江夏,他便是你們的最高統帥。”韓烈接著再次重申了一下甘寧的身份。

“喏。”徐晃、趙雲、高順對於韓烈識人的之能早已經免疫,雖然這個甘寧不過是初次見麵,但卻成為他們的臨時統帥,他們卻絲毫沒有懷疑甘寧是否有這個本事,這點不是盲從,而是韓烈這些年來已經不是第一次起用初次見麵的歸順將領。

其中要說對韓烈識人有著最強感官的非徐晃莫屬,這些年他陪著韓烈一路走來,有多少當初名不見經傳的大將,都是韓烈在第一麵下便起用,可事實與結果證明,這些人如今無不成為江東的股肱之臣。

待送甘寧一行離去之後,韓烈環顧左右的郭嘉荀攸笑道:“此人如何?”

“一時之名將也。”荀攸率先開口讚道。

“此人不但勇武膽略具備,而且更兼具戰略目光,如此人物,足以擔當重任。”郭嘉也沒有吝嗇溢美之詞,甘寧一個水匪出身的遊俠,卻能夠說出劉表可以吞並,益州可以順勢奪取,以成就霸業的話來,足以說明此人確實有獨到的本領。

“江夏若得,荊州遲早必落吾手,吾看甘寧足以擔當荊州刺史一職。”韓烈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元日前一天,江夏城的百姓,官吏都已經在準備迎接著元日的到來。夜幕之下的江夏東門城門督鄧龍,睡的迷迷糊糊之際,突然接到帳下軍士來報道:“將軍,甘興霸在城門口叫喊,說是有軍情稟告太守大人,是否打開城門?”

鄧龍乃是南陽望族鄧氏子弟,鄧氏先祖可是光武開國功臣鄧禹,然而如今鄧氏沒落,鄧龍在黃祖帳下混跡多年,也不過混了個城門督的六百石武官。為此他對黃祖也是多有微言,不過他卻頗為欣賞甘寧,加上他又與蘇飛交厚,所以與甘寧倒也有幾分交情。

從棉被窩裏探出頭的鄧龍,伸手擦了擦迷糊的眼睛,打著哈欠問道:“什麽時候了?”

“四更天了,再有一個時辰就要放下吊橋了。”小校沉聲回道。

“那就讓他進城,今早就早一個時辰放開城門便是。”鄧龍擺擺手,不以為意吩咐了一句。

待小校離去之後,睡在一旁的鄧芝,縮了縮身子,隨口問了句:“兄長,既然隻有一個時辰開城門,何不讓他在城門下等候一下呢?要知道兄長執掌門禁,若這個時候有人詐門而入,不但江夏危險,兄長也將之身險地啊!?”

鄧芝是鄧龍的族弟,雖然他飽讀經書兵法,但卻由於家族沒落,卻並沒有人看重他,這不一個月前,剛剛行了冠禮的他,便離家準備在荊州地麵遊曆一番,一是為增長見識,二是看看能否有機會入仕,這不這一個月來他先去了襄陽、後來又去了江陵,數日前剛剛到達江夏投奔族兄鄧龍,準備在江夏過完年看看,是否能夠獲得黃祖的賞識,留在江夏效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