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字公達,豫州潁川郡人氏,潁川望族荀氏子弟。荀氏一族的門閥或許沒有袁紹那樣光耀,但荀氏一族四代子弟,卻是人傑輩出,舉世聞名。如荀攸叔叔荀彧,被世人稱之有王佐之才,而荀攸也被譽為機智權謀不亞於漢初陳平。

荀攸昔日與荀彧、郭嘉、陳群等一幫潁川子弟北上河北,後來在黃河邊上分道揚鑣,荀攸去了關中,憑借著荀家的名聲與才識,他在關中依舊混的風生水起,後來為避呂布李傕之亂,而謀求了蜀郡太守一職,結果因為前往益州路途不寧,他走到襄陽便停了下來,一直寄宿在劉表的驛館。

這次程昱出使襄陽,在說服了劉表對占了他長沙桂陽二郡的孫策開戰之際,他順道去拜訪了荀攸,並送去了韓烈親筆信函,以及郭嘉的書信,從而讓荀攸堅定了南下的決心。

韓烈與荀攸一個是當世明主,一個是亂世謀主,自然是一見如故,尤其是當韓烈提出自己將向南方進取之時,荀攸撫掌笑道:“劉表徒有虛名,君若不取,勢必便宜他人矣。”

“荊州乃膏腴之地,劉表雖然浮誇,然水軍卻不弱,明公若要南進,必須要掌握一支強大的水軍,否則浩淼長江,縱使百萬大軍亦不可能橫渡江河。”荀攸的長處就是善於分析事務細微處,在他看來奪取荊州不難,難的是一支強大的水軍,尤其是處於下遊的揚州,要想北上荊州就更必須掌握強大的水軍力量。

“不知公達可知道劉表手中握有多少水軍船隻?”韓烈頗為好奇的問道。

“荊州有十萬大軍,其中水軍七萬,具體戰力不祥,但蔡瑁蒯越絕非庸碌之徒,明公不可太過輕視。”荀攸在襄陽滯留了一年多時間,荊州的兵力風土地理,他如今可謂了若指掌。

“七萬水軍,確實不可小覷。”韓烈點點頭,道:“吾準備用兩年時間,建立一支擁有五萬精銳的水軍,不知公達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承蒙主公不棄,下臣定當肝腦塗地。”荀攸既然來了揚州,自是早就打算投靠韓烈,如今一番深入交談了解之下,他對於韓烈從諫如流,以及寬闊的胸襟,長遠的目光都頗為折服,自是毫不猶豫的起身拜道。

“公達快快請起,奉孝汝應該不陌生,現在他是吾帳下的軍師,不過先生來了,吾準備任命奉孝為左軍師,先生為擔任右軍師一職如何?”韓烈起身扶起對方道。

“某初來咋到,寸功未立,得此高位,實為不妥,還請主公收回成命。”對於韓烈的信任重用,荀攸感動之餘,卻不由推托道。

“此事就這麽定了,先生還請不要推辭。”韓烈堅定的回道。

元日,本是闔府歡度新年的日子,韓烈昨日下午就開始休暮,準備在家好好陪蔡琰和糜貞過個快樂的春節,所以早早的韓烈便起來了,陪著蔡琰和糜貞二女忙活了起來。

雖然如今府邸也有侍女奴仆,但韓烈卻不顧二女的反對,主動剁其了肉餡,說是要給二女包一頓餃子,好好補償她們一下。

餃子在這個時候,似乎並沒有發明出來,不過在韓烈的家中,到不是第一次吃了,往年韓烈就指導二女早就吃過多次餃子,甚至韓烈帳下的一幹官吏家中,如今也漸漸蔓延開吃餃子的習慣。

“夫君,說起來這餃子,我和貞兒妹妹做出來,味道比起夫君調出來總是差那麽一些火候。”看到韓烈手持雙刀,在砧板上熟練的剁著肉餡動作,一旁收拾著韭菜的蔡琰,一種難言的幸福之情,就充實在她心頭。隻要韓烈在身旁,哪怕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蔡琰就覺得無比的踏實。

“姐姐說的是哩,我看咱們這夫君,就算昔日東海仙居樓的大廚,與之一比怕是也要遜色三分。”糜貞以前在家就是大小姐,但自從嫁給過來後,所有家務也都上手了不說,府邸中所有的開支都是她在打理。

作為商家出身的糜貞,從小接觸的就是生意上的事情,所以這家業交給她,可以說算是找對了人,雖然韓烈這個家不大,但上下侍女仆人加起來如今也有二十多人,一大家子要沒有個得力的人管著,那也是要亂套的。

蔡琰雖然不缺乏這本事,但她天生性子淡,不喜管這些俗物,平時韓烈不在家,她平時都是在撫琴讀書,或者種種花草,要麽便是代替韓烈去看望一下死難軍士的家屬,亦或者幫助一些家中困難的將士家屬,生活倒也過得充實。

待韓烈趕好餃子皮時,蔡琰道:“夫君,二喬妹妹她們還沒吃過餃子呢,待會讓人給她們送一些去,說起來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夫君你可要對人家好一點。”

“這事都是老典鬧的,罷了,你們看著辦便是。”如今韓烈手頭事務繁重,哪有心情理會兒女私情,雖說二喬是難得的美人,可他卻深知,這樣的美人,沒有足夠的實力,可不是能夠守護好的。

一個上午忙活了下來,韓烈還未能吃上餃子,卻因為一件緊急軍務,打亂了他陪伴家人的安排。

“夫君,軍務要緊,你先去忙吧,待會餃子好了,妾身與貞兒妹妹給你送過去。”得知韓烈有軍務,蔡琰眼中雖然閃過一絲失落,但卻還是溫柔的勸說著韓烈先去忙。

“辛苦你們了,你們陪父親好好吃一頓,吾爭取晚上回來陪你們。”韓烈點點頭,張開雙臂把二女攬入懷中,溫存了一會,方才遂丁奉去了前院大廳。

如今丁奉、丁封、丁山三個小子,都成了他的貼身親衛,輪流在韓烈身邊聽用,雖然丁封和丁山資質差了一些,但卻總體韓烈還是滿意的。

韓烈來到前院的幕府大廳時,郭嘉、荀攸、程昱、張昭、董昭、孫邵、顧雍七人已經趕到,武將方麵隻有負責將軍府禁衛的許褚和典韋二人在,其他人暫時沒有通知,所以並沒有人員在列。

顧雍是昨天剛剛抵達建鄴的,韓烈已經決定年後正式成立幕府,顧雍是傑出的內政人才,自然是幕府人選之一,至於他擔任的吳郡太守一職,則由原郡尉步騭接替。

“主公。”見到韓烈到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丹陽太守周昕和郡尉衛旌是如何辦事的?為何事先一點風聲沒有聽到?”韓烈揮手示意眾人坐下後,看了一眼桌案上從宣城送來的緊急軍情,得知丹陽境內五萬山越人造反不說,甚至在送出情報之前,宣城也已經失守,太守周昕和衛旌率領殘兵退守春穀縣,與丹陽北部尉袁霸合兵一處正在固守待援。

“主公,衛旌這人秉性過傲,據說他上任之後,幾次出手都不顧風俗人情,尤其跟山越人鬧的很僵,還得罪了周昂、以及宣城令張英、以及校尉陳橫,這次山越人的動靜之所以鬧得這麽大,也正是得到周昂、張英、陳橫三人的協助。”郭嘉這會把另一封公函送到了韓烈跟前,這封公函是太守周昕數日前送來的,當時丹陽境內並沒有叛亂,這份公函也主要是周昕針對衛旌的處事的一些看法,不過有了這份公函,在結合眼下的情報,郭嘉已經可以基本推斷出丹陽境內如今發生的大規模叛亂原由。

“唉,看來正被奉孝你說中了,結果鬧的連個年都過不好,這事確實是我的錯。”韓烈想起在廬江之時,郭嘉就說過衛旌不適合擔任丹陽郡尉一職,可當時自己卻因為衛旌在丹陽北部尉上幹得不錯,而輕易提拔了他上位。

“主公無需自責,山越人的叛亂,並不是偶然事件,幾乎年年都在發生,隻是規模大小而已,今年入冬大雪封山,山越人想必日子不好過,如今正逢年關,他們聯合起來搶掠百姓,這完全是附和他們的生活習性。”郭嘉卻是如實的分析著山越人叛亂的真實情況,道:“當務之急,是立即平叛,最好能夠趁山越人大規模下山的機會,一舉剪滅他們的有生力量。”

“山越人乃是古越遺民,他們崇拜武力,祭祀巫鬼之神,確實有些過人之處,硬拚我們並不一定能夠討到好處,吾以為還是應當以安撫為主,山越人向來靠山而食,部落分散,大漢數百年來多次征討戰果都不大,相反還會陷入戰爭泥潭,反而得不償失。”作為江東本地派的顧雍,對於山越的曆史和由來,可謂了解的入木三分,他所言也不無道理。

荀攸和程昱都是北方人,加上又是新人,對於山越了解實在不多,為此到沒有發表意見。

郭嘉所言也沒有錯,若是能夠殲滅山越的有生力量自是最好不過,但顧雍說的在理,山越人聚散無蹤,茫茫大山,也不適合大軍征討,這也是山越人一直猶如疥癬之疾的原因。

韓烈思慮之下,道:“傳於禁、高順、周泰三人來見,通知周昕前往吳郡接任郡丞一職,吳郡長史嚴畯接任太守職務,衛旌降職為丹陽北部尉,袁霸接任郡尉一職,讓步騭接任丹陽太守一職,負責統籌丹陽軍務。另外,提升會稽郡尉賀齊為裨將軍,統兵對會稽境內的山越部落進行剿撫。”

“喏。”張昭等人當即把韓烈所發出的命令備案發了出去。

“對付山越人,我們要剿撫並用,主要還是得靠本郡的武備軍,有一點元歎說的不錯,大軍征伐,不過途耗損失罷了,那些山越人見我們大軍壓境,必然會化整為零,散落在大山之中。”韓烈細想之下,覺得與其自己重兵征討,莫如派兩員得力幹將負責此事。

而根據他對帳下官吏的了解,他發現步騭和賀齊二人,足以擔當大任,這也是他啟用二人的原因。

“主公說的是,大軍一動,錢糧滾滾,如今我們雖然財政還算富裕,但主公兩年內計劃把水軍擴編五萬兵力的計劃,這筆經費高達數億錢財,若我大軍在四處征討,勢必造成府庫空虛,最終損害百姓利益,這無疑是得不償失的舉動。”張昭雖然才高八鬥,但卻同樣短於戰略軍事,但卻精於治國理政,從他的出發點來看,小規模的戰事無法避免,但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沒有必要打的話,最好別打。

韓烈對於府庫一項,卻是很有信心,如今東萊郡在自己掌握之中,張遼坐鎮東萊,更是把治所遷至掖城,東萊如今有三萬餘人在掖城掘金,雖然是最原始的挖掘作業,但一年所產出的金子卻可以達到十五萬金的數量,這筆巨大的錢財就足以支撐韓烈水軍的建設。

不久,接到軍令的於禁、高順、周泰趕到了幕府大廳,韓烈當即委任周泰為討逆將軍,於禁為副將,高順為先鋒,率赤焰軍一萬前往春穀與袁霸會合,負責征討山越之事。

待處理完手頭事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韓烈又聽取了許褚和典韋二人近日對建鄴道門的清剿工作。

“主公,那個於吉確實了得,為了捕獲他,吾手下足足折了百名兄弟,實在可恨之極,更可恨的這兩日赤焰軍營地的牢房外,****都有百姓前來求情,希望我們放了於吉,此等妖人,妖言惑眾,理應處斬。”許褚隻要想到為了逮捕於吉,足足有一百多名兄弟,死傷在了於吉那妖法之下,他就充滿了憤慨。

“此事不急,給我好好審訊,務必要那道一份口供,然後在處決他,這樣才能得到百姓認可。”韓烈雖然知道於吉雖說不屬於五鬥米教的人,但卻屬於太平道一脈,據說這於吉在琅琊山建有琅琊宮,而那琅琊山福地,卻恰恰是徐州鼎埋葬所在之地,而據禹帝所言,這於吉如今還鎮壓了原本負責守衛徐州鼎的琅琊福地的陰神琅琊君少康。

“主公放心吧,吾定然會撬開那於吉的嘴。”許褚沉聲應道。反倒是典韋卻有些奇怪,並沒有發一言,典韋之所以會這樣失態,則是因為昨日他在審訊於吉時,於吉卻對他笑道:“汝壽元將盡,命不久矣。”

起初典韋並不相信於吉的妖言,但結果於吉卻一連串說了典韋幾項秘聞,以至於典韋這一日都在胡思亂想,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於吉之言。

“老典,今日是元日,你就早點回去,過完年早點把妻子娶回家去,省的一個人單著。”韓烈見典韋精神有些不振,關切的囑托了一句。

“喏。”待典韋離開之後,許褚猶豫了一下,道:“吾聽軍士說,那妖道說老典壽元將盡,也不知道真假,反正自從聽了那妖道所言後,老典就有些不正常了。”

“有此事?”韓烈尋思之下,赫然發現曆史上的典韋似乎真的快死了,但如今他跟著自己,難道命運還是不能改變?

“此事我知道了,你多寬慰一下他,我會找人打開他的心結。”韓烈一時也無法證實此事真假,隻得笑笑寬慰著許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