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報應

他這個速度我們是完全跟不上的,用了幾乎半天的時間才找到山神廟,而且都是很危險陡峭的坡路,下山的時候肯定更難,剛才山神,不,山鬼就那樣飛了下去,就算我打開貓妖的妖骨,肯定也是追不上她的。

我們看見山神的雕像上,有一滴淚水劃過,神像落淚,這世間又有妖魔出世。

神靈變成惡鬼之後,不再從人們的信仰中汲取養分,而是直接吸食人們心中的怨氣,這樣就簡單多了,現在這個社會上,有信仰的人屈指可數,可是有怨氣的人卻一抓一大把,基本上每個人心裏都會多多少少有些怨氣。

“算了,回去吧,這件事,咱們管不了。”聶文說。

確實管不了,雖然現在他已經是鬼了,但我們跟他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根本就沒辦法阻攔她,再說了,她現在已經想明白了,肯定是去找那些開黑礦的人報仇了,那些人如果能躲過去的話,就是他們的造化,躲不過去,就是應有的報應,我們也不必插手,隻需要留在廳長身邊,不讓他出事就可以了。

這些閑事,這個世界上無時無刻不再發生,我們根本就管不過來,也根本沒必要管這麽多,隻要能保證自己身邊的人沒事,那就足夠了。

下山以後發現現場一片狼藉,除了礦洞裏麵,礦洞外麵也多出來幾具屍體,看來山鬼已經來過了,剛才那個李礦長終歸還是沒有逃過這個報應,死在了這大山之下。

我們並沒給有理會他們,這是他們應有的報應,直接開策劃走了。車子路過山村的時候聽見了山民們的叫喊,看來,現在山鬼又跑到村子裏麵去鬧了。

我坐在車上一直在想,到底是山鬼說的對,還是我們說的對,我們覺得,廳長和山民是沒錯的,那些開黑礦的人上下打點,廳長才不得不簽字同意,而那些山民,無非是為了掙點錢養家糊口罷了。

山鬼可不會這麽想,她認為廳長是開礦的始作俑者,而那些山民,也都是幫凶,而且是放下自己信仰的幫凶,這種人是最可恨的,為了利益的驅使,連自己的信仰都沒了,山鬼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就做了礦難,把那些山民都埋在了大山之中,然後自己現身,殺了那些開黑礦的人。

可是,這個山鬼又怎麽會明白,人們的信仰,可以給她養分,對於人們來說,沒有利益就沒有養分,當兩者不可兼得的時候,人們當然會選擇先填飽肚子。

為什麽人們為了填飽肚子就是錯,而身為山神的他,為了填飽肚子就可以大開殺戒呢?

這件事讓我想的頭很疼,真的不知道到底誰對誰錯,經曆了這麽多事,這人世間的是是非非,實在是很難評判,世間根本就沒有一個評判對錯的標準,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大多數人認為對,那就是對,可是,這樣真的公平嗎。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自己都笑了,身為一個在官場混飯吃的人,居然還在想著公平,可笑!

到別墅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我們在車上睡著了,聶文和王立崴開著車,一路上吳秘書都沒有說話,躺在那裏迷迷糊糊的,我本以為他是睡著了,到了別墅以後打算叫醒他,沒想到剛一碰他,這小子就開始嗷嗷的叫喚,跟他娘的殺豬一樣。

“閉嘴,叫喚什麽!”我趕緊把他的嘴給捂住,說:“不知道廳長現在很虛弱啊,別瞎叫換了!”

這是真的,如果廳長現在受了驚嚇,沒準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吳秘書點了點頭,我才把手給鬆開,這小子被嚇得渾身是汗,我問他:“你到底咋了。”

“有鬼啊!”吳秘書雖然壓低了嗓子,但聲音還是很大,他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我們說:“有鬼,有鬼啊,我的天哪,有鬼啊!”

下了車以後這小子還在一直念叨,有鬼啊有鬼啊,我們都快被他給煩死了,我們這幾個人全都是跟鬼打了半輩子交道的人,很不屑的眼神看著他,說:“你能別廢話了麽?”

“不是我廢話,真的有鬼啊,你們見過沒有,見過沒有啊。”吳秘書雖然害怕,但是說道自己這個經曆的時候,還是很激動的。

我們能沒見過鬼?老子連黑白無常都見過,隻是不想搭理他而已,其他人都走了,就我回過身來看著他,跟他說:“我要是給你開個冥眼,你就能發現這身邊其實全都是鬼!”

說完這句話以後吳秘書一哆嗦,看了我一眼,抱著腦袋就跑到別墅裏去了。

沙發上幾個人都累得不行了,這一晚上基本上沒怎麽睡覺,我們還好點,回來的時候在車上睡了一會,王立崴和聶文可受不了了,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剛迷糊沒一會,廳長就從屋子裏出來了,扶著牆很虛弱的跟我們說:“礦上,礦上的事我都知道了,小吳啊,給我弄一個封礦的文件,到時候找我來簽字,礦難的村民撫恤金一定要發放下去。”

吳秘書說:“哎,廳長,您怎麽出來了,這點事您不交代我也會去辦的,您快回去休息把。”

“恩···”這次廳長臉上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回去了。

上午十點多那會,我門都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廳長房間的門又打開了,這次開門我們幾個又醒過來了,現在他真的很虛弱,根本就沒有別的力氣做其他的事情,廳長扶著樓梯顫顫巍巍的下樓之後就直接跟我們說:“今天,是我媽下葬的日子,不能耽誤了老太太的時辰啊。”

“廳長,您現在的身體是真的撐不住,而且那邊的樹葬陣還在,你過去是很危險的。”聶文說。

他搖了搖頭,跟我們說:“哪怕什麽的,我就不信了,老子連給我娘出殯的力氣都沒有。”

南宮瑾出去抓了把土,然後又做了一個儺雕,那個麵具飛到廳長臉上的時候,南宮瑾說:“好了,這個東西能撐一會,時間長不了,但撐一天還是足夠的,帶著這個麵具,一天之內是不會被樹葬鬼吸陽氣的。”

廳長一見這個東西就說:“好,謝謝你啊。”

在場的人除了邱晴和南宮瑾,也就隻有我對儺雕有點了解了,我知道這東西肯定有副作用,畢竟這是一門邪術,就問南宮瑾:“如果一天之內摘不下來,會怎麽辦。”

南宮瑾看了我一眼,說:“如果一天之內不摘下來,這個麵具就再也摘不下來了,而且宿主的心智會慢慢的被這個麵具控製,廳長,到時候您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本以為這句話說出來以後廳長就能老老實實的回去躺著,等把身體修養好了,在給老太太出殯,沒想到他直接說:“沒事,一天就足夠了,老太太的遺願,我這個做兒子的,可不能耽誤。”

他這麽一說我們就沒辦法說別的了,不管他其他的方麵是什麽樣的人,但是廳長的孝順是絕對沒問題的,我走到他跟前,說:“走吧廳長,我扶您過去。”

他衝我笑了笑,點了點頭,其他人也沒有在說什麽,就直接跟我們走了。

到了靈棚以後,我還是能感受到那一股不一樣的陰氣,看來樹葬還存在於這個地方,其實我們幾個並不害怕這個樹葬,以為山鬼是衝著廳長來的。

廳長到靈棚裏麵換上了孝袍孝冒,他打著幡把出來以後就準備聯係那些親戚朋友,我趕緊上去攔下來:“廳長,不用給他們打電話了,你守靈生病以後,這件事就傳出去了,給他們打電話也不會有人來的,讓老太太安安靜靜的走吧,下葬之前,我在給她老人家唱個小曲,也就沒那麽冷清了。”

他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眉宇間閃過一絲落寞,這種事放在誰身上誰都不會高興的,不過也沒辦法,要怪就怪那個山鬼吧。

我看著他們走道靈棚裏,這件事我是不能插手的,下葬的事情如果管了,就違背了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我們隻能入殮十個人,而這十個人,祖祖輩輩入殮的都是自己的家裏人,我已經入殮了一個錘子,他是因為我的過錯死的。

但其他的名額,一定要留給自己的家裏人。

其實仔細一想錘子也不是因為我自己的過錯死的,而是因為當時我的實力不夠,不過,軟弱本來就是一種過錯。

聶文用陰氣控製著老太太的棺材,在靈棚前麵念了幾句出殯該有的悼詞,然後王立崴做大了,大了在葬禮上就是專門扶著孝子的,隨著王立崴的一聲:“孝子少痛啊!”

廳長就開始哭,雖然隻有一個人,但還是哭的撼天動地,我最敬佩廳長的就是他的孝心,這份孝心不是誰都能有的。

把棺材抬到墓穴以後,就準備落土了,聶文剛用陰氣把土給抬起來,就被一股陰氣打倒在地。

山鬼站在靈棚旁邊,說:“這麽冷清的葬禮,我來吊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