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發喪

我看著她笑了笑,說:“已經幫你交了兩年的房費,這兩年好好幹,把以後的房錢掙出來就行了。”

她一個小丫頭在柳城也不容易,再說了現在三五萬在我眼裏也不算什麽大錢,能幫就幫唄。

本以為她會很高興,但沒想到這丫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居然哭了起來。

我問她:“咋了你這是?”

她沒說話,上來一把抱住我,說:“圓哥,這麽多年了,從來沒人對我這麽好過,那時候在村子裏雖然很窮,但至少餓不死,被騙出來之後我就從來沒見過別人的好臉色,客人不把我當人看,媽咪也整天給我擺臭臉,好不容易逃出來了,還到了長易莊那麽個地方,真的,我真的???”

說著說著這丫頭已經哭的說不出來話了,能看出來這些年他過的日子很苦,但既然碰見我了,而且是在我有錢的時候碰見了,就證明她命裏本來就有貴人相助,我覺得沒什麽,可是在她眼裏我就是她大恩人了。

我拍了拍她後背,把她慢慢的從懷裏推開,給她擦幹眼淚以後說:“丫頭啊,你不用放在心上,這證明你命裏自有貴人相助,沒有必要放在心上的。”

她抽泣了兩下,跟我說:“如果不是你的話,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麽樣子。”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神確實嚇了我一跳,那種放空一切的眼神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麽,也許,她這種人,才是真正適應了城市生存規則的人。

把遙控器拿過來打開了電視,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果然她沒再說什麽,看電視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真是緣分,沒準五百年前咱們還是一家子呢。”

“這話是啥意思?”

“我本來不叫廖詩雲。”

“那你叫什麽?”對這個話題我還是很感興趣的。

“不知道,我忘了。”

“那廖詩雲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我爹媽啊。”

“你這不是廢話麽。”我白了她一眼,這丫頭說話怎麽還不走腦子了:“你爹媽給你起的名字,你憑啥不叫廖詩雲啊。”

“我爹姓圓,我媽姓楊,憑啥我姓廖?”

這句話倒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電視上的節目也無心去看,我問了她一句:“你爹姓圓?”

“對啊,要不我咋說沒準咱倆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那為啥你既不隨你爹的姓,也不隨你媽的姓呢?”

“我哪知道啊。”

這件事還挺有意思,看來這個丫頭的身世還有一段故事,看她好不容易心情平複下來了,我就沒有再說別的,老老實實的看電視吧,實在不想再提這件事了。

晚上的時候我她和聶文吃了頓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回家也懶得開火了,就直接到樓下的小館子裏點了兩個菜,對付著吃兩口就得了。

本來我沒有說廖詩雲的身世,誰知道這丫頭自己提起來了,聶文對這件事也挺有興趣,說:“你們家住哪啊?”

“和瑞村啊。”廖詩雲說了一句。

“哪?”聽見這個地名的時候我很熟悉,我家老村叫饒瑞村,和瑞村就在牟鎮和饒瑞村中間,雖然裏的很近,但平時我爺爺根本就不讓我過去玩,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和瑞村啊!咋了你!”廖詩雲喝了口酒。

“我老家是饒瑞村的。”

“啥!”

“得!看來你倆還真有親戚關係,好好琢磨琢磨吧。”聶文在旁邊說。

“圓哥,你家姓圓,我家也行圓,可是小時候我爹根本就不讓我去饒瑞村玩。”

“我爺爺,也不讓我去和瑞村啊。”

說完以後我倆就沒在說過什麽,但是在心裏已經種下了一個心結,看來我們圓家不隻是看守伏屍這麽簡單,我還納悶呢,我們家平時也沒有什麽親戚往來,僅憑獨門獨戶的一家,幾百年來怎麽可能守得住伏屍這位大爺。

我壓低了聲音問廖詩雲:“那你知不知道,望泉屍尊。”

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廖詩雲趕緊把我的嘴捂上,小聲的說:“你不要命了,說這個幹嘛,小時候聽我爹他們說過這四個字,覺得很有意思就過去問了一下,誰知道被我爹吊起來打了一天一夜,說這輩子不準提這四個子。”

那肯定沒問題了,我們兩家絕對有聯係,至於為什麽廖詩雲不姓圓,還真不知道,我爹去守陣了,爺爺他老人家我也找不到,根本就無從查起,廖詩雲她爹娘也不在了,所以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下手的線索。

但人就是這樣,越是碰見這種事,就越想弄明白他,尤其是牽扯到自己的事身世,雖然我們兩個的身世並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但我們想弄明白的事,先輩到底對我們隱瞞了什麽,又為什麽要隱瞞這些東西。

這頓飯吃的本來聽舒服的,但讓這件事一鬧,我們兩個就都沒有心思了,隻有聶文一個人在那不停的吃,還勸我們說:“吃啊你倆,愣什麽神呢。”

“你吃你的,真的是。”我不耐煩的回了他一句。

本來還想仔細回憶一下小時候的事情,但廖詩雲說:“算了,別想了,先吃飯吧,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弄清楚的。”

聽她這麽一說確實也有道理,索性先不想這些東西,吃飽肚子再說吧。

“那你為什麽不把姓改過來,改姓圓。”

“絕對不行,我爹娘臨終的時候交代過,這輩子都不能姓圓。”

這就更奇怪了。

吃完飯以後送廖詩雲回家以後,我們兩個也回去了,明天一大早還要去別墅那邊給老太太出殯,明天的環節隻是很小的一部分,就是把老太太的靈柩移到靈棚裏,然後廳長再給老太太守三天的靈,才能正式的下葬,明天的過程按照柳城的風俗來講,叫發喪。

這種風俗真的是每個地方都不一樣,有的地方是不用搭靈棚的,就在家裏守陵,但柳城就是要在墳地旁邊搭靈棚,讓孝子陪著老人在墳地旁邊呆著。

不管是什麽風俗都是一種孝心的體現,也沒有什麽可說的。躺在床上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關於廖詩雲的事情,我們圓家果然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雖然我現在已經是圓家的傳人了,但是為什麽到了和瑞村的圓家,子孫後代連姓圓的資格都沒有了。

想著想著我睡著了,居然夢見了爺爺,他沒有跟我說什麽,隻是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就沒有在搭理我,轉過身去走了,而且越走越遠,一片黑暗裏我根本就追不上他。

醒過來以後我一身汗,知道這是爺爺給我托的夢,可是這個閉嘴的手勢又是什麽意思呢?難道不讓我去查圓家的秘密?不可能啊,我已經是圓家傳人了,自己家裏的事為什麽還不能查呢,對了,肯定是讓我查清楚以後千萬不能往外說。

一定是這樣。

外麵天還黑著,拿起手機來一看,剛到早上五點半,放在以前肯定會接著睡個回籠覺,但是今天不一樣,必須要早點去。

我剛把們推開,聶文也從對麵出來了,我們兩個對視了一眼沒有說別的,就直接開車到別墅那邊去了。

到了以後發現王立崴早就到了,原來這小子昨天晚上就陪廳長住在這裏了。

好家夥,這陣勢可真夠氣派的,金絲楠木的棺材放在院子中間,這口棺材是除了望泉屍尊的棺材以外,我見過的最好的棺材了,好幾個班子都準備好了,有搭靈棚的,吹嗩呐哭喪的,還有舞獅子的,這陣勢一般人還真弄不起。

辰時過了以後廳長披麻戴孝打這帆,王立崴做了大了,大了就是出殯的時候攙扶著孝子的人。

幾個小夥子抬著老太太的靈柩出來,放在棺材裏以後就準備上路了,我跟聶文走在前麵,王立崴扶著廳長走在後麵,我們前麵還有舞獅子的開道,後麵有吹嗩呐的,撒紙錢的人排成了兩隊,這是我見過的陣勢最大的出殯場麵。

把老太太的棺材放在靈棚之後,就基本上沒什麽事了,來吊唁的親友磕幾個頭,吃個飯就走了,這一下在就忙活到了晚上,王立崴說:“老太太想聽小曲了,圓哥,現在人也少了,你看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走道老太太的棺材旁邊,跟他說:“老太太,咱再來一出,探清水河,怎麽樣啊。”

我看了一眼王立崴,他點了點頭。

“桃葉尖上尖,柳葉就遮滿了天,在其位的這個明啊公,細聽我來言呐,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藍靛廠啊,藍靛廠火器營,有一個宋老三???”

廳長聽到我這一唱眼淚又下來了,跪在前麵一直哭,在唱所有人心裏都不是滋味,我也提不起精神,心裏很難受,說以唱的節奏就慢了點。

“好一對多情的人,雙雙就跳下了河啊,鴛鴦啊,戲水,我說說心裏話啊,編成了小曲,來探清水河???”

唱完以後我一下子就跪下了,心裏真的很不舒服,老太太這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廳長,你打算守幾天的靈。”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