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非公道、悠閑日子

眼看著“金刀”舒暢再一次的噴血倒地,此刻的春箋麗,心中是很暢快的。

這招“熒熒亂惑乾坤倒”,實際上,她也隻是第一次在戰鬥中真正的用出。其實這一招的威力,並不比“熒惑玄罰陰陽閃”大,但一方麵,消耗的內力也比“熒惑玄罰陰陽閃”少,導致她在與舒暢比拚完大招之後,能夠搶先放出,另一方麵,也是這種顛倒空間的招式太過玄妙,以至於舒暢一時間無法找到有效的應對手段。

眼看著舒暢已經無力再戰,她嬌笑著往前踏去。

就是在這個時候,林中忽有幾個人影竄出。

她立時頓在那裏。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麽樣?”……

竄出來的,共有三人。春箋麗看去,這三個人,她認得其中兩個,一個是那個時候,和箭雁嶺七當家“鐵刀熊風”熊暴在一起,後來逃走的用扇子的家夥,另一個是白日裏跟在舒暢身後的”穿心劍“祝明輝。

舒暢喘息看去,見來的分別是他箭雁嶺的八當家“不見鬼影”離鬼、十一當家“箭扇”左正,以及十四當家。他怒道:“你們來做什麽?”

這本是雙方之間單打獨鬥的約戰,對他這種人來說,寧可死在這丫頭手中,也不願自己的兄弟插手,這原本就是身為武者的驕傲。

春箋麗笑道:“你們放心,他還死不了,算了,本姑娘原本也就不想殺他,你們把他送回去吧。”

轉過身,便要下山離去,身後猛然傳來一聲怒吼:“你們……”這一聲吼,充滿了瀕死的悲憤與無法相信的痛恨。她嗖的一下,快速轉身,緊接著便呆了一呆。

月色灑下,此刻的舒暢,左肋中掌,右腹中扇,更有一隻劍從他的背後穿過,胸前透出。

“你們……”舒暢聲音嘶啞,難以置信的扭頭看著他的三個兄弟。

“穿心劍”祝明輝在他身後,雙手持劍,用力一捅,冷冷的道:“大哥,抱歉,不是我們不想跟你,實在是箭雁嶺在你的帶領下,根本沒有前途,與其等著將來被別人滅掉,不如趁早換個老大!”

長劍一抽,祝明輝陰森森的立直,在他身前,“金刀”舒暢撲的一聲,全身是血栽在地上。

在少女發怔之間,三個人已同時往她看了過來。“箭扇”左正雙目一瞪,喝道:“妖女,你不但以卑鄙手段害死我七哥,更在決鬥中暗施詭計,殺害我們大哥,你還有何話說?”

“不見鬼影”離鬼冰冰冷冷的道:“還有什麽可說的?殺了這妖女,為大哥報仇!”

話一說完,離鬼便從原地消失,嗖的一下,瞬間便出現在少女身邊,黑色的勁氣陡然爆散。

舒暢一死,春箋麗便已知道不妙,江湖中人最重義氣,殺害自己大哥這種事,他們是無論如何不肯讓別人知曉,必定要栽贓在她的身上。隻是她縱然想退,這箭雁嶺八當家的速度卻也實在太快。

火光爆起,與黑色勁氣對撞一招。箭雁十八雄,原本就有強有弱,離鬼的實力,要遠遠強於左正和祝明輝,春箋麗與舒暢惡戰一場,此刻內力也有些不支。一招過後,少女噔噔噔的,被震退三步。

嗤嗤嗤,右側三支小箭襲來,正是“箭扇”左正見血封喉的毒箭。她繼續後退,避開毒箭,左側又是一箭穿心,劍光化作毒蛇般的冷芒,直襲她的心口。春箋麗來不及使用自己的罡元劍法,刷的一聲,劍花暴起,被迫利用小夢的璿璣劍舞來以快打快。

劍花叮叮當當的截住襲心而來的劍光,劍光撩起。然而離鬼的蓄勢一擊已經到來,黑色勁氣猶如狂潮般擊至。春箋麗暗道不妙,這一招她已經是無論如何接不下來。眼看著氣力中斷,想要不死都難。

嘭的一聲,另一股勁氣卻從橫裏擊出,如同山嶽一般擋在她麵前。黑色勁氣轟然爆散,離鬼怒道:“什麽人?”

一條大漢筆直的擋在他與少女之間,沉聲喝道:“多事的人!”

另一邊,“箭扇”左正方要繼續追擊,兩道劍光從斜地裏刷刷刷的擊出,硬生生將他迫退。他又驚又疑,定睛看去,隻見擋住自己的乃是兩個青年,不由怒道:“黃山四俠?”

“正是我們!”隨著一名女子的笑聲傳來,緊跟著便是快且淩厲的鞭影,卷向了“穿心劍”祝明輝。

勁氣碎散,離鬼連退數步,死死的瞪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山嶽當關”傅定波:“姓傅的,你們要助這個妖女不成?”

傅定波淡淡的道:“我們要助的不是誰,而是是非公道,是非公道在誰那邊,我們就助誰。”勁氣如同山嶽一般往離鬼推去……

冠傑莊中。

一個鬼魅的黑影,從假山後鑽出,悄無聲息的往院子深處溜去。

這人翻過了一處石牆,貼著一根石柱,往裏看去,見周圍無人,於是繼續往裏潛入。最後,他從一處窗子翻入,進入書房,溜到書架旁,有手輕輕敲了一敲,低低的冷笑一聲,也不知道又做了什麽,壁麵突然出現一個洞口。

他從懷中取出一包東西,正要往裏塞入。

一聲怒哼就在這時響起:“安侄,你要往我的書房密櫃裏藏什麽?”

那人臉色一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轉身就要往窗外穿。嘭的一聲,有人衝暗處竄出,硬生生的將他擊退。緊接著,燈火快速亮起,書房裏多了幾人。為首者,正是冠傑莊莊主辛冠斌,將潛入者擊退的,竟是鳴山的“穿雲箭”卓皓天。

辛冠斌看著倒在地上的潛入者,此人竟是為他打理產業的族侄辛承安。他滿臉怒容:“安侄,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被黑庭鬼宗收買?老夫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害老夫?”

心知自己已經逃不掉,辛承安冷笑道:“待我不薄?不如說我們黑庭鬼宗待你不薄,如果不是有我們替你在暗處打理產業,有多少財產都已被你敗光。如果不是有利用你這老匹夫的地方,你以為真能讓你活到現在?”

辛冠斌又氣又怒,緊接著便長歎一聲:“你們要利用我的地方,就是讓我替你們去死吧?真正抓走環兒他們的,實際上是你的人,舒暢他們找到的證據,也全都是你放進去的?”

辛承安嗬嗬的笑,笑著笑著,嘴角溢出黑色的毒血。

在他身邊,卓皓天冷冷的道:“就算你服毒自殺,也已經遲了。我們已經知曉,黑庭鬼宗真正的幕後首腦,乃是箭雁嶺的二當家‘隱地太歲’!”

辛承安震了一震,倒了下去,雙目瞪圓,不甘心地**著。

鬆山的山腰處,又一座亭子,此刻,已經被清掃幹淨的亭子裏,坐著兩人,一個是已經卸去易容術的小夢,另一個是剛才還與她打了一場的紅娘子。

一盞燈籠掛在亭邊,在她們的周圍,那昏暗的林中,先是幽幽綽綽的黑影,從四麵八方接近,緊接著,突然有刀光劍影,在月光下時不時的竄起,血水飛濺,一個個人影倒了下去。

寧小夢坐在石桌邊,問:“這些人是……”

“黑庭鬼宗的人!”紅娘子用早就已經置好的茶具,斟了一杯茶,“他們想利用這個機會來除掉我,隻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原本就是在引蛇出洞。”

她將茶推倒小夢麵前,自己也儀態悠閑的斟了一杯。

寧小夢端起茶,慢慢的啜著,又道:“黑庭鬼宗真正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箭雁嶺的二當家‘隱地太歲’卓惠德,才是黑庭鬼宗真正的幕後主謀,”紅娘子道,“不止如此,宇文鯤的母親裘夫人以及八番軍中的一些將領,冠傑莊的管事辛承安,也都是黑庭鬼宗的人。那個時候,黑庭鬼宗的人暗地裏設計了刺殺宇文辟長子宇文鵬的行動,宇文鵬一死,裘夫人馬上就會害死宇文辟,緊接著黑庭鬼宗便可以利用宇文鯤掌握整個八番軍。鳴山與斷稼山其實也有黑庭鬼宗安插的內應,幸好我們發現得早,反而將計就計,將黑庭鬼宗一條條的挖了出來。”

寧小夢這才明白過來:“所以,黑庭鬼宗刺殺宇文鵬,你們就殺宇文鯤。我和箋麗無意中救下宇文鯤,你們就救下宇文鵬,為的就是不讓黑庭鬼宗控製八番軍?”

紅娘子笑道:“就是如此,那個時候,我們其實並不知道你們是誰,被你們救下宇文鯤,我們也很意外,隻是我們也沒有想到,緊接著你們就殺掉了宇文辟,又涉入了冠傑莊之事,讓黑庭鬼宗陣腳大亂,我們也是因此,才能夠靠著黑庭鬼宗的倉促應對,進一步確定黑庭鬼宗的幕後人物。”

繼續道:“他們讓辛莊主背上黑庭鬼宗幕後黑手的罪名,是為了讓黑庭鬼宗從此在江湖上‘消失’。一旦他們利用宇文鯤掌握了八番軍,‘隱地太歲’卓惠德再殺掉舒暢,控製整個箭雁嶺,黑庭鬼宗便徹底洗白成逐鹿天下的割據勢力,再發動隱藏在其它軍中的內應,吞下整個西南七路,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寧小夢忍不住笑道:“所以姐姐你今日之所以出現,其實也是為了幫辛莊主洗清冤屈,破壞黑庭鬼宗的計劃,隻是又被我們搶先了一步?”

紅娘子跟著笑道:“就是這個樣子。”

寧小夢歪了歪腦袋:“那為什麽,姐姐會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在冠傑莊的時候,我們明明已經讓大家以為,我們和什麽砍頭魔女、眉嫵女俠沒有關係。”

紅娘子道:“這個,其實是我未婚夫先看出來的。”

寧小夢睜大眼睛:“你說的是……”

紅娘子往另一邊指了一指。小夢扭頭看去,隻見一個戴著猶如鬼怪一般的麵具的青年緩緩走來。進入亭中,這人慢慢摘下麵具:“小夢姑娘,好久不見!”

“子晉公子?”寧小夢吃了一驚。

鳴山紅巾軍的“鬼軍師”居然會是百子晉,這是小夢事先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事。

隻是在百子晉摘下麵具後,她突然意識到,至少哥哥肯定是知道的,也正因此,哥哥給她們的兩個任務之一,其中一個就是給“鬼軍師”送信。

實際上,那個時候,如果不是有其他的事情出現,哥哥是要自己走這一趟的。

話又說回來,這個時候,哥哥到底在做什麽?

老爺這到底是在做什麽啊?

發出同樣的疑問的,還有一個表麵看上去隻是一個十一二歲,胸脯卻也頗為有致的女孩兒。

在這段時間裏,老爺基本上就沒有再出門,隻是將她大哥秦陌、三哥秦坎從各地送來的情報寫成一張張字條貼在房間的各處,而他自己,便時不時的在這些字條中走動,偶爾沉吟一陣,似是在思考著什麽。

然而更多的時候,他卻是逗弄著宛如姑娘小的時候,卻多了可愛的貓耳和貓尾的小貓女。他教了貓女許多奇奇怪怪的姿勢,有時候,房間裏還會傳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讓侏儒女聽得臉紅。

在這個春暖花開的時間裏,時局卻像是每一天都在變化。西南方,懷化大將軍宇文辟被外號“混江雙蛟”的兩個妖女所殺的消息,已經開始迅速擴散,可以想見的是,整個西南七路,將再次掀起腥風血雨。而苗軍也開始往南進發,西南方各路的義軍危機重重。

長河以北的各州,已經完全被蠻軍控製。雖然在蠻軍的後方,墨門掀起了一波波的反抗,但是實力懸殊,隨著中原各州各府的徹底淪陷,天地會也沒有辦法再對墨門進行支援,在蠻軍的殘酷鎮壓下,新墨門也隻能選擇隱忍和不斷的轉移。

與此同時,臨安朝廷也在不斷的征兵,並進行各種革新。不過老爺對此似乎並沒有他太多的關心,也沒有去進行幹涉。

為什麽在這樣的時局裏,老爺還這麽的休閑?侏儒女看不明白,不過老爺就是老爺,這些事,顯然也不是她應該過問的。

“哥哥,不要……不要嘛!”屋子裏麵的小貓咪再一次傳來害羞的聲音。

侏儒女在外頭端著果盤,抬起頭來,想著……這日子還真是悠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