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銅仙夢如洗

原本以為這裏隱藏著神秘的敵人,沒有想到在這裏的居然是秦小丫兒,蝙蝠公子頗有一些意外。

秦小丫兒卻也是完全傻眼了,此時此刻,她發絲濕轆,原本就是在洗完澡後,跑到這裏,一邊練功,一邊利用這裏的暖氣吹幹頭發和身體。

在她想來,姑娘也好,老爺也好,都已經睡了,就算半夜叫人,也有四姐在那兒。而這裏,除了另一條通過機關門進來的通道,就隻有斜上方這一條往上通風的山縫,是稍大一些的孩子都無法進來,她在這裏,哪怕擺出再奇怪的姿勢也不會有人看到。沒有想到,突然一低頭,一個男孩在她的腹下,抬頭看她,這一下,她徹徹底底的傻掉了。

如果闖進來的,是她不認識的其他人,她恐怕早就已經動了手。但是這一刻,這個所謂的“男孩”,可是在越嶺,從六毒花娘手中救過她的蝙蝠公子,他可是兩位姑娘的師父,是在京城裏虐殺過好多少女的、凶殘的惡魔,一想到自己真要敢對他動手,那些死得慘不忍睹的拜火教候補處女就是她的下場,她立時全身僵硬,動都不敢動一下。

但是她沒穿衣服啊,而且,這姿勢……這姿勢……

她的臉一下子憋得通紅。

自從自己的情人浴火重生,變成羅麗,被迫成為一名蘿莉控,多多少少激起了一顆大叔心的某人,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小丫兒,身材嬌小,****飽滿,姿勢有趣,而且因為角度的關係,還是很讓人蠢蠢欲動的。

此時的小丫兒,雙腿直直的往兩側叉開,與身體形成了“w”形,即便是再柔韌的雜技演員,也很難做到這種地步,也就隻有修煉縮骨功的她能夠完成。臉蛋憋紅,身軀僵硬,終於想到收腿下跳,差點在地上栽倒。

蝙蝠公子無奈的上前一步,將她扶住。

小丫兒的年紀,其實和箋麗差不多,比小夢還要大上一些,隻不過天生的無法長大。此時此刻,兩人麵對麵的站在一切,從遠處看去,不過就是一對十歲左右的男孩和女孩,隻是女孩身上沒穿衣服罷了。在蝙蝠公子麵前,小丫兒下意識的擋住要害:“我我我、我在……練功!”

蝙蝠公子將她扶好,雙手負後,一本正經的道:“嗯……很明顯!”轉過身去,慢慢的往回踱:“你繼續練吧!”

小丫兒:“……”這還怎麽練啊?

小丫兒練的原本就是縮骨功,無人時,自然也會擺出一些奇怪的姿勢,相比之下,剛才的樣子其實還是正常的了。同樣也因為是縮骨功,為了避免衣服的束縛,脫了衣服練也是經常的事,除了四姐和近來時常跟她學縮骨功的箋麗姑娘,一般也沒人看到,結果這一下子,竟然被人看了去,心立時怦怦怦的亂跳。

趕緊跑到角落裏,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回頭看去,男孩已經消失不見。

風洞的內部縱橫交錯,空間頗大,風洞盡頭,被辟作石室的地方頗有不少。不敢再繼續待在這裏的秦小丫兒,跑了出去,跑回自己的房間。這間屋子,要比剛才那兒冷上許多。她裹著衣裳上床,蓋上被子,看著壁頂,一時竟是無法睡著。竟然那個樣子,被人看到,這讓她不知所措,雖然在身體上無法長大,但在年紀上,畢竟也是懷春的少女,而且那個角度也實在是……現在想起來,臉都還是憋紅的,仿佛會噴出蒸汽一般。

隻是,剛才那個,可是蝙蝠公子啊,是連西嶺的金嫫姥姥都不是他的對手的蝙蝠公子,辣手摧花,殺人如麻,還有著古怪的癖好。仿佛一閉上眼睛,他就會壓下來,以各種可怕的手段折磨她,虐待她,她的心裏毛毛的。

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又往另一間石室跑去,輕輕地敲了敲門:“四姐?四姐?”

門被打了開來,秦無顏睡眼朦朧的看著她:“怎麽了?”

小丫兒往她的腋下裝進去:“我跟你一起睡!”

秦無顏關上門,回頭看她,雖然不知道三更半夜的,她為什麽突然跑過來,但也沒有說她。姐妹兩人上了床,並肩躺著,秦無顏打了個嗬欠,繼續睡著。小丫兒卻是繼續睜大眼睛看壁頂,過了一會,她小聲的問道:“四姐,如果……如果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看了身子,那……那應該怎麽辦?”

秦無顏在半睡半醒中,迷迷糊糊的應著:“把他做成包子!”

“可是……可是我打不過他啊,打不過他……怎麽辦?”小丫兒扭頭看去。

秦無顏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夢囈般的道:“那就嫁給他吧。”

秦小丫兒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寧江在自己的床榻上坐了起來。

此刻,替身人偶已經被他藏好,魂魄回到了自身體內,回過頭來,看到一雙黃睛藍瞳的眼睛,在昏暗間看著他,卻是不知何時來到他的房中的小刀。

對於魂體,貓類原本就異常的敏感,小刀又並非尋常貓類,本體是一隻飛天貓,魂魄是被六毒花娘中的血葵娘祭煉過的小女孩。魂體本身亦是一種無形的能量,隻不過普通人感應不到罷了。

大約是覺察到這一邊能量的波動,小刀跑了過來,此刻看到他從床上坐起,瞪大了貓眼。寧江伸出手指,輕輕地“噓”了一聲,然後摸了摸它的腦袋。小黑貓低下頭來,乖巧地發出“喵”叫。

寧江跳下床,出了房間,拐了個彎,在另一邊隨便敲了一下,緊接著便推門而入:“小夢?”

緊接著,便看到妹妹身穿一件鵝黃色抹胸,與一件單薄的絲綢及膝小襖褲,跪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在她的身邊插著她慣用的那支寶劍。寶劍隱約間散出光華,劍氣森然,與她自身散出的神秘金光互相呼應,彼此交感。

寧江負手踏入,在床邊看著妹妹,暗自點了點頭。雖說他親手寫出的《璿璣劍舞》原本就是為妹妹量身打造,是最適合她的劍術,再加上魂體雙修,遠勝於其他劍法,但是說到底,還是得靠她自己練,好在小夢還算勤奮,白日練劍,晚上煉魄,也算是朝夕不綴,一點一點的精進著。

隻穿了寬約七分的抹胸、和貼臀的同色小襖褲的妹妹,露著精美的鎖骨、纖細的溝兒,以及可愛的肚臍眼兒。雙腿並攏,以臀壓腿,從兩側收起的細細腰身挺得筆直。瓜子型的臉蛋精致美麗,杏臉桃腮,櫻桃小口。刀削似的香肩與玉藕般的手臂,露著美玉一般的光澤,在她金魄所化的劍氣之下,猶如畫兒一般,就像是最精致的玩偶,美麗中透著可愛。

青年在床邊坐下,欣賞著妹妹此刻的俏模樣,不知不覺間,重生回來,也有三年了,有妹妹陪在身邊的三年裏,前一世的各種苦難,都開始慢慢的,變得遙遠,仿佛隻是記憶碎片中曾經做過的夢境。幸福得來不易,以至於,在剛剛重生歸來的那段時間裏,多多少少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就像是《盜夢空間》裏的男主角,最後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依舊懷疑著眼前的一切是否真的是現實。

直到現在,這種真實感才慢慢的被他抓住,原本一切都是為了妹妹而存在,不知不覺間,也開始逐漸的關心起身邊的人,而不僅僅隻是功利性的考量。他知道自己多多少少,變了一些,他也無法明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而這種對於自己,對於未來,逐漸變得難以理解和琢磨的感覺,竟是意外的不錯。

在他的注視下,小夢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歪了歪腦袋,好奇的看著哥哥那仿佛想要把她畫下的目光。她自然早就已經知道哥哥進入了她的房間,也清晰的感應到哥哥一直在看著她。當然對於哥哥來說,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啦,畢竟他是她哥嘛。

作為哥哥,就應該這般關心妹妹,作為妹妹,理所應當的就應該被哥哥關心著、寵愛著……反正她的認知就是這個樣子的,而且覺得所有的兄妹應該也都是這樣吧?

“哥哥,你剛才去了哪裏?”小夢往裏移了移,讓哥哥靠著他的身邊。

“你怎麽知道我離開了?”青年笑道。

“我去了你的房間啊!”妹妹說道,“叫都叫不醒,你又去做蝙蝠公子了吧?”

她將被子拉了過來,蓋住了自己,同時也蓋住了哥哥。兄妹兩人便在被窩裏喁喁細語,時不時的,傳出笑聲。

……

接下來的幾天裏,終南山上的日子,過得頗為平靜。每天,喜穿紅衣的少女都會在結了冰的太乙湖上練習著殺招,她將師父教給她的“熒惑玄罰陰陽閃”反反複複的練習著,一刻都不肯鬆懈。

在她的身邊,時而出現前來鼓勵她的青年,時而出現前來監督她的男孩。

有那麽一次,小夢很好奇的問哥哥,為什麽要弄得這麽複雜?結果哥哥告訴她:“好玩啊!”然後她就不說話了……因為的確是蠻好玩的。

偶爾會變化模樣的青年女子,照顧著所有人的生活起居,無微不至。某個侏儒女,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則隻敢在自己的屋子裏練她的縮骨功,偶爾,她會在半夜從自己的屋子裏探出腦袋,坐看右看,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同樣的,每天月亮剛剛開始升起的時候,一隻小黑貓便會在山頭,對著月亮一動不動,這個時候,總會有神秘的光點被吸引而來,圍著它悄無聲息的旋轉著,偶爾,它的影像會生出奇妙的變化,似人而又非人,隻是這種神秘的景象總是維持不了多久,就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這讓它很是氣餒。

“哥哥,小刀真的能夠修煉成人嗎?”那天晚上,小夢在被窩裏問著哥哥。

“說真的,其實我也不知道!”哥哥告訴她,“理論上,應該是存在著修煉成精的可能性的,但是至少在這個世界,恐怕是還沒有哪隻動物成功過。”

“這個世界?”

“這個……我不敢保證其他世界存不存在妖怪這樣的東西。”

“小刀不是妖怪。”

“好吧……好吧……喂喂,睡進去些,別擠過來啊?”

“哥哥……真的有其它的世界嗎?”小夢在寒冷的冬夜裏,用手抓這被頭,從被窩裏探出腦袋,好奇的問道。

“嗯,是的,其它世界肯定是存在著的!”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世,想起了自己上一世裏破碎虛空後看到的那些畫麵,想起了那個叫小方的“孩子”,青年如是說。

對於箋麗和妹妹遇到的那個,從神秘的蛋裏“生”出來的小方,寧江也曾讓天地會的人幫他注意一下,希望能夠將她(他)找到,隻可惜天大地大,要找一個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他們待在終南山的這些日子裏,秦陌、秦坎、秦澤也時不時的上山,向他們匯報情況。不過寒冬臘月,許多地方冰雪塞川,車馬不通,消息也傳遞得極慢。畢竟這個時代,遠距離的通信,仍然是一個極大的問題,即便是他,也難以有效地解決。

而在這個過程中,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根據從各方匯報上來的消息,他控製下的天地會,在靠近巴蜀的光州、潞州一帶的分舵正在接連被挑。是那一帶本地的地頭蛇做得,還是有其他的勢力,正在暗中針對他?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對於一些隱藏在暗處的有心人,天地會與原先的正氣盟之間的關係,很可能已被發現。畢竟,連秦紅韻這種並不涉及江湖,隻是在消息複雜的青樓流連的無關之人,都能夠藉著一些微妙的線索,推導出他與天地會之間的聯係,換成其他一些人,也未必就不能做到。

不管怎麽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來有必要到光州和潞州去一趟了……他在心中想著。

風卷雲湧,萬象俱新。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決定往西邊去一趟的這一刻,在西方的遠處,一個名為司壁洞的所在,震起了違逆天時的冬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