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濺龍虎山 後招!

“哥,我一直都以為你是個好官,想不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有本事你將我也一起抓走。”仇嬌嬌朝著自己的兄長叫道。

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也會在這裏,仇天淩也不由得錯愕、猶豫,他心知,官場上的事情,哪裏有什麽公道、公正可言,像寧江一樣,一句“看不下去”就跳入這樣的渾水之中,這是隻有那種刀口舔血、渾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的“江湖好漢”才會做的事,但凡被官場這個大染缸染過幾年的人,誰還會這般衝動?

隻是,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誰不想在自己的家人麵前,表現得正氣凜然、公正無私?

誰希望讓自己的家人看到自己是個貪官、奸官,看到自己陰毒和不要臉的一麵?

這一瞬間,就連他也忍不住遲疑了好一陣,想著要不要就這樣收場……不管怎麽樣,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卷入這樣的亂鬥之中。

但是從一出京城,就在為今日布局的少年,又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突然收手?這是他救亡即將崩潰的華夏、所必不可少的一步,甚至是最為關鍵的一步,又怎麽能在這種時候,在這樣的關頭中斷?寧江猛的指向張屠圭:“我不但要上京告禦狀,我還要告你以卑劣手段,勾結金蠶嶺金嫫姥姥,竊取天師之位,我必讓朝廷收回天子丹書……”

張屠圭凶相一閃,猛的掠向寧江……此事已經難以善了,天師教這些人也不可能再奉他為天師,哪怕拿著鐵券丹書,也難以控製龍虎山,而一旦鬧上朝廷,事情更是麻煩。

到現在,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了,隻要能夠從這少年手中搶到九陰真經,龍虎山又算得什麽?天師之位又算得什麽?

等他將來仗著九陰真經,練到宗聖之境,他還要看誰臉色?

這一刻,他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衝向站在群雄前方的寧江,一掌就往寧江抓去。

卻聽嘭的一聲,卻是蕭章、陳天涯、吳愚得三人同時攻向張屠圭。蕭章的七禽刀、陳天涯的淪落劍、吳愚得的大衍掌,與張屠圭的勁氣相撞,先是發出一聲霹靂般的震響,緊接著就是刀光劍影,圍著張屠圭旋轉。

這三人,都是江湖老手,眼看著少年狀元公憑著一腔熱血,要主持正義,心中佩服的同時,卻已在防備著張屠圭狗急跳牆。他們三人雖然都不是宗師級,但也都是在一流頂尖,與宗師僅有一線之隔的人物,且經驗老道,又怎會讓張屠圭輕易得逞?

張屠圭所練功法,喚作“黑紫伏功”,與九鼎丹經頗為接近,但卻更為陰暗,施展起來,黑風呼嘯,仿佛有百鬼厲吼。蕭章、陳天涯、吳愚得都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玄功,不得不小心應對。春箋麗、寧小夢心知張屠圭是整個場上唯一的宗師級高手,即便是蕭、陳、吳三位大俠,能不能將他攔下都不好說,俱是握著寶劍,緊張的防備著張屠圭。

原本就是劍拔弩張的態勢,張屠圭的突然出手,帶動了周圍兵士的前衝,然而三大高手的惡戰,又讓周圍變得混亂。雙方都緊張到了極點,就在這個時候,某個少年悄悄的做了一個手勢,官兵之中,一名箭手張開了弓,陡然鬆弦,弦響的那一刻,少年一聲大叫倒了下去。

春箋麗、寧小夢猛的回頭,看到寧江胸口中箭,隻覺得腦袋轟然一響。

群雄也陡然間爆發出來:“寧翰林中箭了。”“他們殺了寧翰林。”“跟他們拚了。”……

轟然間,群雄在漲潮般的怒火中衝上前去,血水亂灑,並以極快的速度擴散開來。積壓的怒氣在這一瞬間宣泄,明明不是江湖中人卻為江湖主持公道的寧翰林,都落到了這般地步,他們還在乎什麽?

他們帶著滿腔的熱血,高漲的氣勢,如同潮水一般衝向官兵。

這一刻的仇天淩,腦袋也是懵的,他的人殺了寧翰林……他帶來的人殺了寧翰林……他帶來的人殺了新科狀元郎……才名滿天下的狀元郎……

眼看著這些江湖人在憤怒中不顧一切的衝殺過來,兩名武將護著他節節敗退。

其中一人急道:“大人,怎麽辦?”

狀元郎竟然死在了這裏,這件事一旦捅上去,他們恐怕都別想活。

仇天淩卻也是急智,猛的甩開他們,厲喝道:“這些刁民,這些匪賊,他們無法無天,不但綁架了寧翰林,更是殘忍的將他殺害,殺了他們,為寧翰林報仇。”官威發散,催動著所有兵將的血氣。

那些武將,猛然反應過來:“為寧翰林報仇!”“殺了這些刁民,為狀元郎報仇!”

“他們殺了寧翰林。”“他們殺了狀元郎。”那些士兵在文氣的催動下,隨著這些武將衝了上去。絕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隻知道一聲弦響過後,緊跟著的就是寧翰林的慘叫,但是有一點,他們卻是非常清楚的……絕不能承認是他們殺了寧翰林。

軍中的階級法,兵士對上級哪怕是稍稍的一點觸犯,都能夠被流放、被處死,何況是正四品的寧翰林?何況是每百年也不過就是三十多位的狀元公?“但凡訴訟,論其尊卑上下長幼親疏之分,以下犯上,以卑淩尊,雖直不佑”……死的可是位於整個儒家科舉製度之頂點的狀元公。

文氣化作軍勢,兵士們全力向前,群雄節節敗退。仇天淩的指鹿為馬,雖然讓群雄憤怒到極點,然而這些兵士的數量原本就數倍於他們,又有進士的文氣相助,他們如何能敵?

另一邊,同時對上張屠圭的蕭、陳、吳三位大俠亦是心驚。

隨著寧江的那一聲慘叫,他們也不知寧江現在到底是死是活,眼看著官兵已經是徹底撕破了臉,變成了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殊死搏鬥,他們的實力原本就比張屠圭要弱,三人聯手也隻是堪堪抵住,仇天淩的軍勢發散,壓迫而來,他們雖然意誌堅定,卻也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張屠圭快速出掌,黑氣竟然如同鐵塊一般,隨著他的掌法擊出,嘭的一聲,蕭、陳、吳三人竟然同時被擊退。

沒有去管這三人,張屠圭朝著倒下的少年飛衝而去,無論如何要借著這個機會搶奪九陰真經。

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道刀光,從斜上方怒劈而來。

這一道刀光,仿佛撼動了天地,在周圍的人們眼中,猶如血色彌漫,震驚霹靂,轟然間,刀光與掌風相交,整個龍虎山都像是震了一震。張屠圭噔噔噔的連退三步,臉色一變:“霸王一斬?”

蕭章、陳天涯、吳愚得俱是一震,繼老祖天師的九陰真經之後,連楚霸王的絕學都要出世了麽?

他們猛然看去,隻見一名魁梧大漢,提著一柄又厚又重的大刀,往張屠圭緩緩壓迫而來。蕭章又驚又喜:“‘狂刀’戴霸?!”他們這邊終於也多了一位宗師級的助力。

早兩年,戴霸也隻和蕭、陳、吳三人一般,被認定為準宗師級的高手,但在去年他喋血山神廟,以一人之力,連殺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邙山七凶之後,他就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宗師級高手,然後,他又消失了半年之久,再次出現時,實力更進一步,有人說,是因為他終於找齊了楚霸王“霸王一斬”拆分而成的霸王七式,現在看來,傳言恐怕為真。

此刻的戴霸,自然還沒有真正練成“霸王一斬”,他施出的這一刀,乃是霸王七式中的最後一式“斷魔天狂”。

這一式,在江湖上同樣消失已久,如今再現江湖,縱連張屠圭臉色也為之一變。

儒道的文氣,對他們這種宗師級的高手,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影響,但這點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此刻戴霸突然出現,擋在張屠圭麵前,讓張屠圭臉色再變,他厲聲道:“戴霸,你也要搶奪九陰真經麽?”

楚霸王的成名絕技跟老祖天師留下的道家絕學,根本不是一個路子,如果戴霸真的集齊了全套的霸王七式,那他應該將全部的精力用在,從霸王七式中複現“霸王一斬”上,張屠圭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是來……請人喝酒的!”戴霸披頭散發,刀氣如同暴風雨一般,既狂且烈。

張屠圭心知,有戴霸擋在他的麵前,想要突破,絕不是三招兩式所能夠做到的,雖然怒火中燒,一時間卻是無法。好在,在他的周圍,官兵們仗著文氣,進一步壓縮群雄的空間,這般下去,屠盡群雄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戴霸身後,寧小夢與春箋麗早就已經將寧江拖到了後方。兩人心中焦急,同時也在暗自責備自己,因為她們兩人保護著寧江,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這一箭是怎麽射在他身上的。寧江卻抓著插在他身上的箭尾,艱難的翻身而起:“扶我……起來!”

寧小夢道:“哥哥……”

春箋麗道:“你……”

寧江道:“放心,我沒事!”在兩個少女的攙扶下站起,文氣驟然一放。

如同海嘯一般的文氣,轟然間席卷了整個龍虎山。

群雄氣勢上漲,猶如猛虎出柙,勢不可當,那些官兵卻是一下子變得勢弱。

進士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萬人敵”,此刻,雙方都有一名進士相助,但是一來,寧江是三鼎甲中的“狀元”,仇天淩隻在三甲之列,文氣的強度遠不及寧江。二來,官兵一邊雖然人多,但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內中隻有十來名精通武學的武將,而群雄之中,聚集了來自江南、越嶺的武者,其中還有許多一流高手。

在官兵一方擁有文氣相助的情況下,群雄當然不是對手,但在雙方都有文氣,甚至群雄這邊文氣更強的情況下,形勢一下子變得不同。原本就是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好漢,不是這些大多數時候都在混日子的官兵可比,再加上武藝更強,氣勢更足,此刻又是個個義憤填膺,立時殺得官兵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要知道,因為有文氣的存在,華夏周圍的蠻夷,幾乎無人敢於入侵華夏,在大周王朝數百年的時間裏,對於兵法、兵陣之類的東西,早就已經無人重視。戰場上,文氣一放,化作無形軍勢,官兵們個個奮勇衝鋒,即便是強壯的蠻族也無法抵擋,又哪裏需要什麽陣法、兵法?

也正因此,對於這種對方也有文氣相助,而且文氣更強的情況,這些兵士大多不知如何應對,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被殺得連連後退,人擠人,人撞人,不知多少人被倒退的人群衝擠得滾下山去。

群雄回過頭去,見寧翰林倚著那兩名女俠,胸口插著箭,血流滿襟,卻還是艱難地相助著他們,隻覺熱血沸騰,更是不顧一切的衝向官兵,龍虎山道士與道門各宗也隨之加入戰鬥。

仇天淩在遠處怒視著寧江,又驚又怒,他的文氣已被對方壓製,空自人多,卻已是毫無用處。一群好漢斜斜的衝了過來,他身邊的兩名武將護著他且戰且退,從山門逃了下去。主將這一逃,那些兵士更是屁滾尿流,來不及從山門退出,竟是紛紛滾下山去,留下了滿地的屍體。

嘭的一聲,張屠圭與戴霸換了一招,整個大殿都震了一震,眼看著群雄往自己這邊殺來,張屠圭猛的轉身,朝山門飛掠而去……就算是他,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麵對群雄的如虹氣勢。

張形正逃得慢些,奮力抵抗了幾招,一刀從斜裏劈來,劈開他的肋骨,雖然也有人喊著要留他一條狗命進行盤問,但群雄在這一刻已是殺紅了眼,停下來時張形正身上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招,慘死當場。

本是被官兵押著的李鴻永被人救下,眼看著周圍留下了上千具屍體,滾下山去不知生死的官兵怕是更多,李鴻永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已經無法收場,猛的跪倒,嚎啕大哭:“我的家人,我的家人被他們關著,我要是不聽他們的他們就要把我父母全都殺了,我沒有辦法,我也沒有辦法……”

在他那淒慘的哭聲中,群雄怒氣更盛,而這時,正午的烈日方自往西邊移了一些,毒辣的陽光照在滿地的鮮血與屍體上,血水慢慢的匯聚在一起,鋪成了慘紅色的血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