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蔣玉伯跟蔣縉做的很多事都瞞著蔣燁,目的是不想讓他牽扯進來,但現在蔣縉身陷囫圇,蔣玉伯身邊也沒個可以完全值得相信的人,他隻能把之前瞞著的一些事都跟蔣燁兜了底。

蔣燁聽老爺子說完,全程都很冷靜,相反,蔣玉伯倒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整個人的狀態不是很好。

"爺爺,如果情況真如您所說,現在擔心也沒用了。"蔣燁過去替他順了順氣,勉強把人穩住了,又說:"從目前局勢來看,小叔應該是有備而來。"

蔣燁冷靜地分析當前情況,"正常人根基不深的時候上位,最初階段隻會力求安穩,不會有任何大動作,可他又是裁員又是重啟項目,每一步都聲勢浩大。"

蔣玉伯:"那是他行事衝動,不看大局!"

蔣燁:"您到現在還這麽認為嗎?"

蔣玉伯靠在椅子上吐著氣。

蔣燁一下下捋著他的後背,"可能外麵不清楚情況的確實會覺得他這些動作過於魯莽。"

鍾氏最近半年發生了太多事,用"局勢動**"來形容也不為過,這個時候上位的老板且應該先求穩,可鍾聿卻一上去就重啟B市項目,又大規模裁員,反而把浪攪得更大了,令一些保守派很是不滿。

"但是您不妨仔細想想,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什麽好處?"

蔣燁嘴角扯了下,"我們先說裁員,他一下裁掉了百來號人。名單您也應該都看過了,其中大半是您和父親之前提拔重用的下屬,還有一小部分是姑姑那邊的人,這些人被裁掉之後公司裏反對他的就沒了大半,但您還不能說什麽,因為被裁名單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問題,他有足夠的理由用最少的賠償把這些人弄出公司,可見他在此之前應該準備了很久,起碼在抓這些人把柄這件事上下了大功夫。"

"再說他裁員的理由,先匿名舉報父親內幕交易。揪出公司內部有人配合挪用資金,等事情鬧大了他再以'自查自檢'為由,從財務部,投資部到法務那邊,一下就能揪出很多跟案子有關聯的人,對外還能宣稱公司收購了富強光能,所有資產重組都會涉及到人事變動,這也給他提供了裁員的借口,所以即便有人反對,但他理由充分。也不能多說什麽。"

"再者說他裁員的契機,從頭到尾,您是不是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蔣玉伯點頭,"對,要是提前收到風聲也不可能讓他進行得這麽順利!"

蔣燁:"所以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當時董事會改選剛剛結束,他也才剛剛當選,二十四個小時之內就發了裁員通知,隨後律師團進駐,這說明什麽?說明所有一切他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包括裁員名單、裁員理由、遣散合同,甚至崗位空缺之後後續補上的新進人員他都一並提前物色完畢,可見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更重要的是整個裁員過程他都沒有經過公司人事部門,而是直接外聘了律所操刀,因為他當時還不能確定人事主管是否可以信任,以防走漏風聲,他幹脆直接繞開了人事部門,所以您跟我在此之前都沒收到任何裁員的風聲,以至於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還真是措手不及啊,等蔣玉伯知道裁員這事的時候律師已經在約當事人談,且高效率高速度,畢竟律師的邏輯和手段要比人事部門強,他們手裏握了你的把柄,要你走人也隻是分分鍾的事,所以一天之內遣散合同基本已經簽完大半。

蔣玉伯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被一個個拔幹淨,然後鍾聿再把自己的人安插到這些崗位上。

這口氣蔣玉伯自此一直堵在心上,可迫於被他捏了把柄,除了找幾個老股東發發牢騷之外也不能做什麽。

"小雜種,這麽看來倒還有些手段!"

蔣燁冷哼一聲,心想何止有些手段!別人可能未必知道,隻覺得這位鍾家二少爺嬉皮笑臉又插科打諢,要說腦子的話也不笨,但頂多有些哄人練嘴的小聰明,成不了大器,但隻有蔣燁知道。

他從小跟鍾聿混在一起,有一階段幾乎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所以很多東西看得比較真切,也知道鍾聿絕對不像表麵看得那麽簡單。

他很小就會演戲,也懂識人眼色,更能時時刻刻認清自己的處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他七八歲就能幹的事。

要說他魯莽衝動更不準確。

蔣燁記得鍾聿很小的時候就能拚出很複雜的樂高模型,且經常獨自趴地上一拚就能拚三四個小時,也能把自己關在房間七八個鍾頭,搭一個很複雜的多米諾骨牌造型,而隻為享受最後骨牌被推倒塌陷的那幾秒鍾快感,所以他根本不是什麽衝動莽撞的人。

相反,蔣燁一直覺得鍾聿內心深沉,難以捉摸,又極具攻擊性。

如果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他,應該就是草原上的豹子,外形漂亮,顏色豔麗,可是一旦他認準目標,能為了捕食獵物而蟄伏數小時甚至數天,直到對方對其喪失防禦的時候一舉出擊,殺得你措手不及,具有超強的耐力和耐心,也極具欺騙和迷惑性。

"我查過了,他身邊那個女DJ應該是顧衛東的人。"蔣燁繼續說。

老爺子愣了下,"顧家老大?"

蔣燁:"對,他之前在米國讀書的時候跟顧家老二關係很好,回國後兩人也一直有聯係。"

蔣玉伯:"這我知道,之前你姑姑還一直撮合顧家老二跟他的婚事。"

蔣燁:"但兩人從沒發展過情侶關係。顧秋池有個固定交往的男朋友,是個不入流的藝術家,顧家一直不同意他們兩在一起,所以為了掩人耳目,兩人之前是互相配合著演戲。另外我找人試探過那個女DJ的身手,身手不錯,肯定受過專業訓練,這段時間小叔一直把她帶在身邊。我猜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二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

言下之意就是貼身保鏢的作用。

蔣玉伯眸光越發深冷,"所以從最早第一次股東大會的時候他就開始演戲,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蔣燁:"不,可能要更早一些。"

蔣玉伯:"更早?什麽意思?"

蔣燁查出鍾壽成去世後鍾聿飛了趟米國,在那邊呆了一星期左右,雖然不清楚那一星期中他在米國到底做了什麽,但直覺告訴他鍾聿突然去米國肯定不是為了度假或者散心。

隻是這些事蔣燁暫時還不想讓蔣玉伯知道。

"您還記得姑父的出殯禮上他半道離開,此後消失了小半個月沒露麵嗎?"

蔣玉伯哼了聲,"記得。當時很多人還在場,他鬧脾氣說走就走,老爺子入土他都沒在旁邊,這事當時很多長輩和股東都不滿。"

父親葬禮,入土為安,公司高層和家眷都在,他卻突然鬧脾氣撂攤子走人了。

姑且可以理解他親人離世,一時情難自控承受不了悲痛,但他與常人不同啊,他是鍾聿,是鍾壽成唯一的兒子,那種場合之下即便真的痛不欲生也必須咬牙撐到頭吧,可他說走一走,當時確實也導致眾人對此不滿,甚至覺得他衝動脆弱,難當大任。

"所以你的意思是??"蔣玉伯猛地驚覺,"你的意思是,他從那時候就開始布局?"

蔣燁點頭,"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包括後來他在外麵跟人同居。亂搞男女關係,甚至不惜在股東大會上自毀形象,其實都是偽裝,其目的不過是想要給人造成一種假象,好讓我們對他放鬆警惕!"

蔣玉伯捏住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一記。

"是我太過於掉以輕心了,以為一個小雜種成不了器!"

但也不可否認,他掉以輕心的另一個原因是過於自負和自信,竊以為鍾壽成一死,蔣玉茭重病纏身已經成不了氣候,鍾聿這個紈絝子弟更是翻不出浪,故急於逼宮,直接曝光了鍾盈的抑鬱病史。

一切都操之過急了。

蔣玉伯後悔不已。

"前天我剛見過律師,你父親的案子已經被上麵立了典型,後麵恐怕難有什麽轉圜餘地?"他抓著拐杖的龍頭歎氣,向來都意氣風發的臉上難得顯出一絲落魄感。

蔣燁眼角以微不可察的弧度彎了彎,但轉瞬即逝。

"小叔是有備而來的,包括我父親的案子,他能把他弄進去,就沒打算讓他在裏麵待幾天就出來,而且爺爺您信不信。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他後麵肯定還有其他動作。"蔣燁推了推眼鏡框,"不管他現在知道了多少事,手裏握了多少證據,短期內應該不會怎樣,但不可否認,我們跟小叔的關係已經沒辦法再粉飾下去,他先扳倒了我父親,下一個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您。他是有計劃有策略地在一步步報複我們,先絆倒了我父親,下一個可能就是您,也可能是我,總之他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所以爺爺,我們是不是還能再這麽坐以待斃?"

蔣燁一條手臂微曲著放在桌麵上,身體向前稍探。

蔣玉伯從他厚厚的鏡片後麵看到一絲冷光。

"你?有什麽打算?"

蔣燁唇翼上揚,往後靠了靠,這是一種極為鬆懈的姿勢。隨後他半笑不笑地開口:"??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

周一鍾聿在例會上宣稱,蔣玉伯因身體原因需要告假,暫時先在家休兩個月,後期看身體情況而定。

這事很快傳到了在家療養的蔣玉伯耳朵裏,當場他就氣得血壓飆升,差點又被送進醫院,可氣歸氣,他也不能怎樣,畢竟鍾聿的做法沒任何問題,還落了個體恤股東關愛長輩的美名。

那幾天鍾盈也沒去公司上班。

大概也是受心情波動影響,自董事會改選之後她就主動告了假,當然,心裏其實也有不甘,期間找過鍾聿和蔣玉伯幾次,但兩人對她的態度都極其敷衍,好在那段時間彭醫生時時關注她的情況,稍有發現不對勁就會加以幹預。

起初鍾盈也沒很好地配合治療,甚至有時候約好的時間她還故意晚去,但彭醫生似乎總有花不完的耐心,可能也是出於職業素養,對鍾盈極其容忍,慢慢鍾盈的精神狀態恢複了一些,也開始主動嚐試約彭醫生,診療時間也由原來的一周一次變成一周兩次,平時有時間兩人也會打打電話聊聊微信,甚至約了一起吃飯。

如果狀態能一直這麽維持下去,或許鍾盈的抑鬱症很快就能治愈,但有時候命運總是要捉弄人。

那段時間鍾盈開始重拾琴技,這事還是彭醫生建議的,他建議鍾盈拋開工作,拋開公事,找個自己感興趣或者擅長的事情做,在加強自我認同感的同時還能適當轉移一下注意力,對她的病情治愈很有好處。

鍾盈便把扔在地下室已經落滿灰的那架鋼琴又抬了出來。

從小到大她各方麵都很優秀,工作之後能力也算出眾,照理她應該擅長很多事,可唯獨彈鋼琴這事是她自願的,且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她自願要求去學習,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即便琴技早已荒廢,但從內心深處還是能夠自我肯定,且沒有完全放逐。

起初彈的時候手生了,到底已經不碰琴好多年,但減持幾天下來慢慢有了手感。

彭醫生便訂了兩張音樂會的入場券,約鍾盈一起去聽。

音樂會兩個多小時,聽完已經夜裏十點,彭醫生送她回去。

那天她心情不錯,應該是最近大半年以來覺得最舒心的一晚,加之夏夜微風朗朗,很是撩人心扉,她便提前約彭醫生隔天晚上一起吃晚飯。

嘴上說謝謝他請她聽音樂會,實際卻是因為第二天是她的生日。

彭醫生也沒多問,掏手機查了下自己的工作備忘錄。

"明天五點半我有個約診,可能會比較晚。"

鍾盈搖頭說沒事,"我訂好餐廳先去那邊等你,你見完病人再過去,我不急。"

反正她現在沒有工作,不用上班,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等人一起享用一頓晚餐。

目送彭醫生的車子離開後鍾盈才進屋,洗澡的時候還在想著明天晚餐要穿哪件衣服,抑或該訂哪間餐廳。

她最近了解到彭醫生飲食清淡,且每周都有兩天隻吃素食。

要不去找個比較有情調的素齋館?

鍾盈計劃好了所有事,洗完澡出來就接到了馬律師的電話。

馬律師是鍾家的家族律師,之前鍾壽成的遺囑也是由他來執行。

"鍾小姐,關於蔣女士的遺囑和遺產,近期您是否有時間,我需要跟您見一麵。"

遺產的事馬律師已經找了鍾盈幾次,但每次鍾盈都以太忙或者沒時間打發掉。

她或許從內心還是無法接受蔣玉茭離開這個事實,以至於要逃避處理她的遺囑和遺產。但今天似乎情況不大一樣,或許是心情不錯,也或許是最近這段時間的治療讓她的心態好了很多。

對於親人的離世,親人的欺騙和背叛,這些自己改變不了的事無法逃避,隻能試著去接受和麵對。

"要不明天吧,明天我們見個麵。"

馬律師一聽有戲,趕緊回答:"好,那就明天上午十點?"

"可以!"

"您看約在哪裏見比較合適?"

鍾盈想了想,"南樓吧,明天上午南樓見!"

鍾盈那晚睡得不錯,難得沒有失眠。

第二天早晨七點多就醒了,芬姐見到她下摟都吃了一驚。

要知道平時不去公司或者沒工作的話她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又見鍾盈換好了衣服化了淡妝,芬姐便問:"您今天這麽早就要出門啊?"

鍾盈顯然心情不錯,自己去冰箱倒了一杯牛奶出來加熱,又咕嘟咕嘟喝完。

"對,要去南樓辦點事,中午可能不會回來吃飯。"

芬姐笑著說行,還不忘誇鍾盈今天氣色好人精神又漂亮。

女人聽到讚美之詞總是高興的。

"甭拍我馬屁了,拍了我也不會給你漲工錢。"話雖不大好聽,但她臉上笑盈盈的,芬姐也知道她是在開玩笑。

鍾盈套了鞋準備出去,走前又突然想起來晚上要跟彭醫生吃飯的事,於是又退到客廳。

"噢對了,我今天晚飯也不回來吃。"說完才拎了包樂嗬嗬地出門。

她自己開車,都沒用司機,還特意提前了一個多小時抵達南樓。

自蔣玉茭走後鍾盈也從南樓徹底搬了出來,這邊就沒人住了,之前這邊聘的保姆也都遣散了大半,就留了幾個打掃院子和搞園藝的在這邊。

整個院落空空****,小徑上也落了一層樹葉,穿過院子的時候倒看到幾個民工模樣的人往假山那邊走。

那邊是老爺子生前填湖要造的足球場,這會兒工人上工,隻是工程都進行半年了,似乎還沒完工。

鍾盈對足球場沒興趣,甚至每每想到心裏還像卡了一根刺,所以並沒去工地看看。

她直接去了主樓。

"大小姐!?"一剪了短發的姑娘從廚房那邊過來,"您怎麽來了?"

說話的是小芸,蔣玉茭走後她不願意回老家,便被留了下來看看院子。

"過來有點事。"鍾盈回答。

小芸之前是一直跟著蔣玉茭的,替蔣玉茭做事,所以跟鍾盈的關係還算親。

"那您吃早飯了嗎?我做了老家的餅,您要不嫌棄給您拿塊嚐嚐?"她倒跟主人招呼客人似的熱情且激動。

"不用,我吃過了來的。"

"那您坐一會兒啊,我去給您倒杯水!"

鍾盈剛說不用忙,小芸已經飛似地跑出去了,鍾盈被她這熱情勁弄得無語。

很快小芸倒了水過來,還洗了水果,興奮地跟鍾盈匯報這邊的情況。

自鍾泉走後小芸就接了南樓管家的活兒,現在雖然樓裏不住什麽人了,但她從采辦到分配活兒,也算僅僅有條,弄得有模有樣。

鍾盈被她纏了一陣子,終於忍無可忍。

"賬本我一會兒慢慢看,要不你先去忙吧,我等馬律師過來有點事。"

好不容易把小芸吱走,鍾盈樓上樓下都走了遍。

二樓書房,臥室,所有擺設等都還是原來的樣子,特別是蔣玉茭走前幾個月住的那個房間,連床單被褥都沒換,窗前衣架上甚至還掛著她常披的那條披肩。

蔣玉茭走後鍾盈不願意接受遺產遺囑,不願意收拾她的遺物,甚至連房間裏的東西都不準人換,就好像一切都沒變,隻是少了個人而已。

鍾盈在蔣玉茭的房間呆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樓下有人喊,隨之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

"小姐,馬律師到了!"是小芸的聲音。

鍾盈調整了一下情緒出去。

小芸已經跑上來了,氣喘籲籲地又重複:"?小姐,馬律師到了,在前廳等你。"

雖然隻有她一個人,但宣布遺囑到底是比較嚴肅的事,所以鍾盈把馬律師叫到了一樓的會議室。

會議室空間封閉,她關了門,並交代小芸不要打擾。

馬律師先宣讀了遺產。

蔣玉茭生前雖沒有參與公司經營,但名下也有一些房產和商鋪,她還偏愛畫畫寫字,所以也投資了一些字畫古董,加在一起也是一筆不菲的遺產。

這些遺產毫無疑問,肯定全都留給了鍾盈。

馬律師提前已經準備好繼承材料,鍾盈在上麵一一簽了字。

"??你母親蔣女士還有一部分珠寶首飾寄存在華夏金庫,這是她生前整理的一份清單,你下午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過去清點一下。"

馬律師又給了鍾盈一個密封好的信封,"保管櫃密碼也在裏麵,你帶好自己的身份證去提取。"

鍾盈接過信封,"好的,有問題我給你打電話!"

事情辦得很順利,鍾盈本想約馬律師一起吃頓飯,但馬律師以公事纏身為由,很快就離開了南樓。

馬律師走後鍾盈也沒在南樓呆多久。

她駕車在附近隨便吃了頓午飯,想著時間尚早,便打算去華夏金庫看看。

華夏金庫在CBD中心商圈,專門做高端保管箱租賃和關聯業務,鍾盈過去出示了證件,係統裏應該有相關備案,顯示她也是保管箱共有人,工作人員帶她找到了蔣玉茭生前租的那個櫃子。

鍾盈按照馬律師給的密碼打開,裏麵整整齊齊拍了幾層東西,她將盒子一樣樣打開,大部分是珠寶首飾,少數字畫古董。

一直拿到最下層,一個不起眼的暗金色小盒子,看著像是裝戒指或者小件首飾。

鍾盈打開,裏麵卻安安靜靜躺了枚U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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