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最新董事局名單公示之後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有眼睛的都知道鍾氏二世主在公司是被架空了。

一部分人替他抱不平,覺得鍾氏是他鍾家的,他父親也將大部分股權都轉到他名下,理應就該他來當這個話事人,而目前這局麵顯然就是他的叔伯舅舅甚至是親姐聯合起來孤立他,說也是個董事,可卻沒多少話語權,擺明了是老爺子沒了欺負他一個涉世未深又沒能力反抗。

為此網上竟有人搬出舊時那一套,說什麽先帝走了留下一個羽翼未豐的小皇帝,外戚當權聯合起來把小皇帝扶成傀儡。

不過大部分人都比較"理智",覺得目前鍾氏的董事會構架很正常,畢竟這涉及到一個集團公司的運營和發展,而以鍾聿的能力,至少目前的能力來說。尚還不足以挑起如此重任。

有人甚至分析了與鍾氏同等規模的財閥集團,其董事會成員平均年齡幾乎都在60歲左右。

在國內做什麽事都需要論資排輩,先不論資曆,閱曆和能力,光年齡這一條鍾聿就已經不過關。他過年也才勉強二十六歲啊,如何跟那些已經在商城浸**幾十年練得一身"奇門遁術"的老匹夫比?

縱使蔣氏有故意架空他的嫌疑,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誰讓他成長得如此慢又如此年輕?

用一些網友的評論來說,董事會是公司的決策機構。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動則幾個億甚至幾十個億的項目,需要決定和執行公司的各項方案,即便不考慮公司未來的發展,起碼也得為股東、股民和公司上萬員工的利益著想。

簡而言之,大部分人還是覺得鍾聿沒有成為新一任董事會主席是極其正常的事,倒不是完全否定他的個人能力和成長空間,而是出於大局的考慮,至少目前而言,現在的董事會成員架構還算合理。

更何況董事會主席是鍾盈,也就是說,鍾氏仍然姓鍾,並沒有落入外姓人手中。

至於作為最大股東的鍾聿,享受年底豐厚的分紅就好了嘛,所有人都覺得,對鍾聿而言也並沒什麽損失,甚至還覺得他撿了個大便宜,公司壓力都由鍾盈和他舅舅頂著,他可以繼續當他的二世主,坐享其成有什麽不好?

梁楨看完網上這些評論,覺得真是??

處於他的位置,做好了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而做不好卻會覺得是他自己不爭氣。

梁楨第一次深刻且真切地體會到,鍾聿背了這個姓氏,肩上承載了多少壓力和困頓。

晚上梁楨做了一個夢,夢到鍾壽成臨走前緊緊拽住她的手不肯鬆,嘴裏不斷念叨著幾個字。

"??你要幫他,你一定要幫他,你要幫他,你一定要幫他??"

梁楨從夢中醒過來,發現後背已經出了半身汗,她攏著薄被坐那緩了會兒情緒,等氣勻了一點才從桌上拿過手機,撥了串號碼。

那邊接得很塊,幾乎沒讓她等。

"喂?"

梁楨頓了下。"睡了嗎?"

唐曜森用毛巾擦著頭發,走到沙發邊坐下,"剛加完班回到房間。"

那會兒已經淩晨了。

"抱歉,這麽晚還打擾你。"

唐曜森忍不住笑了笑,她語氣禮貌中又帶了幾分小心翼翼。一聽就知道這通電話有目的。

"找我有事吧?"

梁楨抱著膝蓋往後靠了靠,她知道這時候找唐曜森不合適,可是除了他似乎也沒其他人可能幫忙。

"想讓你跟我講講鍾氏內部現在的情況。"

唐曜森頓了下,"怎麽不去問鍾聿?他應該比我更清楚。"

梁楨苦笑,"行了你別裝了好嗎,網上傳得沸沸揚揚,你會不知道我倆最近出了點狀況?"

她不承認鍾聿出軌或者在外麵包養了什麽人,隻輕描淡寫說出了點狀況而已,唐曜森也不點穿,反問:"怎麽突然對鍾氏內部的事感興趣?"

梁楨笑笑:"我起碼也算股東之一了。總得對公司情況有點了解吧。"

唐曜森苦笑一聲:"蒙我?"

梁楨:"??"

唐曜森:"如果不說實話,抱歉,無可奉告!"

梁楨:"??"

唐曜森外表溫潤平和,可她知道這男人心思深沉,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麽好對付。

"我??"她歎了口氣,"我們最近一直分居,他什麽都不願跟我說,但我知道他處境應該挺困難,所以想看看是否哪裏可以幫忙,就算不能幫忙。起碼也要知道具體什麽情況。"

網絡或者媒體上發的那些東西也無非是以訛傳訛,梁楨隻能信三成,其餘她需要有人親口跟她說。

唐曜森扔了浴巾,突然覺得諷刺得很。

這好像是最近半年梁楨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態度真誠言語柔軟。但其目的卻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對他是不是太不公平?

"我現在還在日本,暫時回不去,下周吧,下周我回濘州之後聯係你,我們見麵聊。畢竟一言半語電話裏也說不清。"

梁楨想了想,確實。

"好,那我等你電話,晚安?"

"等等!"

梁楨皺了下眉,"還有事?"

唐曜森用手指蹭著額前的皮膚,"鍾氏內部的情況並不像輿論傳得那麽簡單,在我沒回去之前,你別讓自己卷進去。"

梁楨心裏沉了下,點頭:"好!"

此時日本正在下雨,氣溫要比國內低一些,酒店房間內竟然還開著暖氣。

唐曜森看著手機屏幕上漸漸暗下去的"梁楨"兩個字,心裏冒出隱約的煩悶,他從旁邊桌上拿過煙和打火機,剛要點,突然想起來這是無煙房,他又不得不把夾在指端的煙擱下。

近期煙癮實在有點重,為此已經被醫生嚴肅"批評"了好幾回,可是念頭一上來就有點遏製不住。

大概是因為死過一回的原因,唐曜森覺得自己現在想問題也不像以前那麽絕對了。

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什麽想做又不能做??人生短短數十年,何必事事都要壓抑自己?

唐曜森扔了煙重新拿過手機,撥了國內的號碼。

"喂,王楊,睡了嗎??現在那邊情況怎麽樣?"

梁楨去接了半杯溫水喝掉,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隻能坦然接受午夜夢醒之後發現自己仍舊孤身一人的淒涼。

其實白天倒還好,她總能找到事情來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可晚上就實在有點難熬。

算算日子跟鍾聿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在一起,期間也隻見過幾次麵,上回還是在陳醫生的喪禮上有過匆匆一個擦肩,連聲招呼都沒打的那種。

很諷刺吧,作為鍾太太,她近期都隻能靠網上那些捕風捉影的報道來查探自己丈夫的近況,當然。被曝到網上去的都不是什麽好事。

鍾少深夜攜女性友人出入酒店,共度良宵。

曝鍾聿跟某知名女DJ同居,兩人形影不離,舉止親密。

寵妻二代身陷桃色新聞,疑似婚內出軌。

曾高調官宣閃婚,短短半年卻被曝光在外包養女DJ,論豪門婚姻的痛。

網絡上各種標題五花八門,梁楨盡量去避免看這些會造成"負麵情緒"的內容,說她逃避也好,說她不願意去麵對事實也罷,起碼不看她就可以裝作不知道,但今晚不知為何,她心裏像是有東西被揪著疼。

今晚他留宿在哪兒呢?旁邊是否有人陪伴?腦中甚至浮現出各種畫麵,他們在一起會幹什麽,吃什麽,聊些什麽,甚至用何種姿勢,這些令她心痛的東西像毒藥一樣侵蝕,但總能在瀕臨窒息的最後一秒又讓她清醒。

不可能啊,他並不是**的人,如果真的貪玩沒結婚之前明明有大把的機會,沒理由在這個時候如此高調地包養女人。

梁楨覺得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

他在賭氣?他在示威?還是因為鍾壽成的死給他造成了太大的打擊,他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會做這些過激行為來麻痹和逃避?

梁楨總能給他找各種借口和理由來說服自己,但今晚不知受什麽影響,總想知道點答案。

她使勁搓了下臉,拿過手機鼓足勇氣撥了鍾聿的電話,然而那邊沒人接聽,她又撥了第二通。

等待的過程總是煎熬又漫長,但是那晚她可能犯了倔勁,一通不行就兩通,兩通不行就三通,好像非要熬到鍾聿接她電話。

如此打了大概有四五回,就在梁楨以為他不會接的時候那邊突然就通了,可是傳過來的卻是一串嬌滴滴的女音:"喂,你好,鍾先生現在正在洗澡,你要是有什麽事的話我一會兒可以幫你轉達??"

梁楨的手指胡亂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幾下,真是憎恨自己如此笨手笨腳,沒能第一時間準確無誤地找到掛機鍵,以至於最後那句男聲的"誰的電話"一字不漏全部落入了她的耳朵裏。

她抱住頭一屁股跌坐到窗台上,手機還被她捏在手裏,這是一種猝不及防的毀滅感,像是有一座大山轟然從天而降,瞬間壓垮了她最後一點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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