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

直至粱楨喊了聲之後何桂芳才看到他們,先是一愣,繼而叫開:"楨楨啊,你怎麽來了?哎喲小鍾和豆豆也來了??"

她立馬又換了一張笑臉,很熱情地過來跟鍾聿打招呼。

鍾聿遂粱楨叫了聲舅媽。

在禮節上他還是很懂事的,所以這聲"舅媽"把何桂芳哄得特別開心。

豆豆也好久沒見到何桂芳了,婆婆婆婆地喊著,何桂芳帶了他好幾年,總歸有感情。

"怎麽幾個月沒見豆豆一下就長高這麽多?"她蹲下來捏豆豆的臉,"桂芳婆婆現在都沒空帶你了,你要乖乖聽你媽媽的話,知道沒有?"

豆豆點頭應。

何桂芳摸了兩下他的腦袋,一把把孩子抱了起來,"走,外麵太冷,屋裏坐一會兒。"

那天沒有太陽,陰風陣陣,溫度也極低。

天氣預報說夜裏可能要降雪。

何桂芳把人帶到屋子裏,大概是因為太冷,何桂芳沒把陳興勇弄起來拉外麵去,人還躺**,身上壓了兩床厚被子。

其實屋裏也沒好到哪裏去,畢竟是車庫,又潮又陰。

"你們坐,坐一下,我去給你們泡茶!"何桂芳去洗杯子。

粱楨借這間隙看了下四周,陰暗的車庫內擺了三張小床,還有衣櫃桌椅等,幾乎已經被家具和雜物擠滿。

簡易小方桌上還放了幾隻盤子,裏麵擱了饅頭,鹹菜,還有半碗已經凍成白凍的疑似排骨湯,應該是昨天沒吃完留下的。

這邊沒有冰箱和櫥櫃。剩菜剩飯隻能擱桌上,加之空氣不流通,屋裏散發著一股怪味。

"來,喝水!"何桂芳端了兩隻杯子過來,給鍾聿和粱楨各一杯,粱楨看了眼,大半杯水裏麵飄了幾根茶葉。

茶葉也不知什麽時候的了,有點毛毛的發黴跡象,杯沿上也都是成年沒洗幹淨的茶漬。

她沒喝,看了鍾聿一眼,後者出於禮貌。很牽強地倒是喝了一口,隻是喝完表情有些痛苦。

粱楨覺得好笑,見何桂芳還在櫃子裏翻東西,她走過去接了鍾聿的杯子順手擱到桌上。

"舅媽,這裏太冷了,回頭我給你買個暖風機吧。"

何桂芳連忙搖頭,總算從櫃子裏翻了隻袋子出來,抓了一把類似於糖果還是牛肉粒之類的東西塞到豆豆手裏,嘴裏嘮叨著:"不用不用,哪能一直讓你破費,上回送了那麽貴的輪椅我都不好意思。再說暖風機那東西我知道,費電得很,前幾天小敏還叫人過來裝了隻空調,哎喲你說我哪裏舍得用。"

粱楨抬頭看來眼,牆角確實多了隻掛壁式空調,想想電費開銷可能確實有點大,也就沒多說,轉身又看到靠牆擺的小床,上麵鋪了淺粉色床單,一整套帶碎花被褥,枕頭上還擺了隻小熊玩偶,收拾得幹幹淨淨,以至於那塊區域在整間略顯雜亂破舊的車庫有些格格不入。

粱楨:"那張是給佳敏的床吧?"

何桂芳:"是啊,不過她也沒時間回來住。"

粱楨:"過年也不回來?"

何桂芳:"可不,你看剛回來露個臉送了些東西又跑沒影了,你說我要這些東西幹什麽!"

粱楨看了眼床邊的小矮幾,上麵擱了好些東西,都是價格不菲的營養品。

"上回你跟我說了那事,我問她了,她死不承認,這孩子真是越大越難管,現在更好,都不願意回來住了,嫌這太擠太破,可她這麽成天野在外麵,也不知道都交些什麽人,她爸這樣,要是她再出點什麽事我真的??日子怎麽過啊?"何桂芳講到傷心處,一屁股坐在小**又開始抹眼淚。

斜對麵**的陳興勇突然開始咿咿呀呀地叫,夫妻倆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心靈相通。

何桂芳抹著眼淚趕緊走過去,陳興勇躺那抬著手亂指,嘴裏含含糊糊說著什麽,粱楨也聽不懂。

"怎麽了?你要啥?"何桂芳趴下去聽他喉嚨裏的聲音,"要喝水?還是要吃什麽?哦??人啊?"她再抬起身,指著粱楨和鍾聿,"這你外甥女粱楨,還記得不?你姐家女兒,旁邊站的是你外甥女婿,還有豆豆,你外甥女家兒子,來,豆豆??"何桂芳又過來把豆豆帶到床前,"叫公公。"

陳興勇之前很少回家,豆豆也沒見過他幾次,陳興勇出事之後整個人也已經糟得不成樣子,麵目就顯得有些嚇人。

豆豆恐怕都認不出來了,還害怕,一個勁地脫開何桂芳的手往鍾聿身後躲,"爸爸,走吧,我們走吧!"

鍾聿麵露尷尬,隻得把孩子抱了起來。

粱楨看孩子都快嚇哭了,便說:"要不你帶豆豆去外麵等我吧。"

鍾聿其實也已經呆不下去了,屋裏怪味太重。

"好!"

他抱著豆豆出門。

何桂芳大概也意識到什麽了,臉色訕訕。

**的陳興勇還在叫喚,也不知道叫什麽。

粱楨微微歎口氣,從包裏拿出來一隻紅包,"?也不知道舅舅平時吃什麽,所以也沒買什麽東西,你自個兒給他買點吧。"

何桂芳不肯收,"總拿你錢哪成?再說你剛不拎了好些東西來的嘛,不行不行,把錢收回去!"

兩人相互推了幾次,粱楨七四核真不喜歡幹這種事,最好直接把紅包往陳興勇枕頭底下一塞,"我還有事,走了!"說完拿了包就起身出去。

外頭鍾聿帶著豆豆蹲一束綠植前麵,不知道正在研究什麽東西,聽到動靜回頭。

"好了?"

"嗯,走吧。"

可沒走幾步何桂芳又追了出來,不管不顧往豆豆懷裏塞了個小紅包,"難得來婆婆這一趟,拿著,自己買糖吃。"

豆豆看了眼粱楨,這是長輩的心意,粱楨也沒推辭。

"拿著吧,謝謝婆婆!"

小東西立馬擺出一張笑臉。衝何桂芳甜甜喊了聲,何桂芳喜歡得緊,又彎腰下來捏了下他的臉。

"要不是婆婆現在要照顧你公公,真想一直帶著你。"

何桂芳耐心好,以前對豆豆就不錯,她是真的喜歡孩子。

車子停在小區外麵,從車庫過去還有一段路,三人步行,起初是鍾聿抱著豆豆,見粱楨縮手縮腳。

那天她傳了件奶白色羊絨長大衣,裏麵就一件絲質連衣裙。小半截隻穿了絲襪的小腿露在冷風中,底下一雙銀色淺口高跟鞋。

大概是因為要去南樓,穿得有模有樣,可在外麵這一身根本扛不住冷。

鍾聿把豆豆放下,抽過粱楨的手塞自己大衣兜裏。

"知道要出門還穿這麽少!"

粱楨苦澀笑了笑,"沒想到冷成這樣!"

"天氣預報不說都要下雪了嗎?能不冷?"他翻白眼。

粱楨哧了聲,手在他衣兜裏翻攪了一下。

鍾聿瞪她:"插就插著,別亂動!"

粱楨:"插著你能不動?"

鍾聿起初都沒聽懂,意識過來一下把粱楨拽住,"你特麽瘋了吧敢跟我耍流氓?"

粱楨意識到要玩出火了,抽出手拔腿就往前走。

鍾聿幾步追上,也不顧小區裏人來人往,一下把粱楨箍到懷裏。

"說,晚上打算怎麽辦?你?"

粱楨被箍得後背彎弓,掙了幾下沒掙開,"你先鬆手,好多人看著呢。"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回答了我就鬆!"

"神經病!"粱楨笑著往前走,鍾聿貼著她跟在身後,兩人拉拉扯扯一路,都快到小區門口了才想起來,"豆豆!豆豆呢?"

兩人同時回頭。被丟在後麵的豆豆一路跟著跑,小短腿撲哧撲哧,好不容易跑到兩人麵前,氣鼓鼓地瞪著他們。

"你們怎麽回事?孩子都不要了嗎?啊!"

"??"

"??"

兩人麵麵相覷,忍了兩秒,到底還是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豆豆更氣。

過分,怎麽可以這樣!

為此小東西一路拉著臉,直到上了車還是渾身不爽。

豆豆生氣的時候眉頭會皺得特別誇張,幾道褶子,這點跟鍾聿很像。

粱楨不得不掏出剛才何桂芳給的糖果和零食,哄了好一會兒才多少讓他消氣。

"小小年紀氣性就這麽重,這點完全遺傳於你!"她坐上副駕後跟鍾聿說。

鍾聿哧了聲,"你好意思?這點明明像你吧!"

粱楨:"哪裏像我,我從來不會因為一點小事生氣!"

這點倒是真的,反之,她要生氣了,肯定已經不是小事。

鍾聿沒再接她話,發動車子往路上開。

"對了,舅媽還了一部分錢給你,現金,我扔家裏床頭櫃抽屜了,之前事情多。一直忘了跟你說。"

鍾聿"哦"了聲。

粱楨:"就這樣?"

鍾聿:"不然呢?"

粱楨:"你難道不該問問還了多少?"

鍾聿蹙眉,"我都不記得借多少了,問還多少有什麽意義?"

粱楨:"??"

她真的?不能說鍾聿炫富,炫富不是像他這樣的,他是真的好像對金錢沒有多少概念,一二十萬在他眼裏壓根不算事。

粱楨看了眼後麵啃零食啃得歡的豆豆,這位小的目前也算身價上億了。

"你不覺得你這樣會遭天譴嗎?"

"遭什麽天譴?老子有錢又不犯法,再說我是真的記不住了!"成天公司裏那些破事就夠他煩,哪有腦容量再來記這些。

"當時刷卡的時候我也沒指望你舅媽能還,當然,還或者不還都由你決定。你要是覺得這錢該拿,那你就自己收著吧,買包或者買衣服隨你,你要覺得不該拿,她不還也沒關係!"

鍾聿說清自己的立場,粱楨嘖嘖,"鍾老板財大氣粗,果然非同凡響!"

"滾你!"他抬手拍了下。

粱楨借機拽住他的手,捏了捏。

其實知道他的意思,也清楚他根本不在乎這些錢,但有些話即便是夫妻也得說清楚。

"喂。"她突然湊過去問:"今天晚上住的房間是不是你以前在那邊從小到大的臥室?"

鍾聿:"應該是吧。怎麽了?"

粱楨便貼到他耳朵邊上說了一句什麽,鍾聿猛地轉過頭,"操,你??"

粱楨趕緊一把把他嘴捂住,"開車開車!"

孩子在後麵,知道他說不出什麽好話。

鍾聿嗚了兩聲,猛打方向盤。

日噢這車開得太猛,一下飆到兩百碼,任憑他一老司機都有些扛不住。

等粱楨鬆了手,鍾聿跟看怪物似地盯住她。

"我發現你這人很可怕啊!"

其實粱楨倒真不是保守無趣的人,以前跟丁立軍都能開葷段子,但被鍾聿這麽一盯反而有些拘束起來。

"喂,好好開車行嗎?"

見她有些臉紅了,鍾聿哧了聲,"行,晚上等著你!"

從何桂芳租住的小區到南樓還有些遠,車上開了暖氣熱熔熔的,豆豆下午又有午睡的習慣,所以還沒上外環就在後麵睡著了。

粱楨不再跟鍾聿胡鬧,兩人恢複正常,開始聊天。

前陣子鍾聿工作忙,中間又發生了一些事,導致兩人還冷戰了一段時間,所以婚後幾個月,像這樣可以安安靜靜聊天的機會並不多。

她慢慢舒著氣,"嘉悅府那邊的院子,年後就開工,兩個月左右就能全部弄完,我想著幹脆四月裏再搬進去。"

本來計劃過完春節就搬的,但重新弄院子肯定很髒,倒不如再晚兩個月搬。

"四月裏剛好開春,氣候也舒服,你看怎麽樣?"她問鍾聿。

鍾聿開車,目視前方,"這事你作決定吧,我都可以,不過年後有段時間我可能得長呆北京。"

收購的富強光能改名,資產重組,鍾聿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需要等那邊全部上了正軌才行。

粱楨:"嗯,你忙你的,不過年後我也會開始忙起來。"

鍾聿知道她即將拿到畢業證,之前跟她聊過,她想出去工作兩年積累點經驗再考慮繼續深造。

"準備出去找工作?"他問。

粱楨點頭。

鍾聿:"真的不想來鍾氏試試?"

粱楨:"不想。至少目前不想。"

鍾聿:"理由呢?"

粱楨:"我一沒經驗二沒商科或者管理類的文憑。"

鍾聿:"想要找專業對口的?弘遠旗下也有獨立運作的設計部門,你可以去那邊試試。"

粱楨調侃,"那鍾老板準備給我安排一個什麽職位?是總監還是首席?"

鍾聿:"??"

她無奈笑:"算了吧,我這樣過去讓別人怎麽看我?關係戶還是空降兵?"她知道可能有些話說出來略顯矯情,但是她一個人卯足勁努力這麽久,雖然尚未獲得什麽成就,但至少都是憑自己實力。

確實,她進弘遠或者鍾氏,無論哪個部門都會是一跳捷徑,但她不想因為自己"鍾太太"的身份而讓人抹殺掉她這些年所有的努力。

"暫且讓我出去先試試吧,如果試過之後在外麵實在混不下去,我認輸,到時候再回來求鍾老板收留,好不好?"她後麵幾個字翹了尾音,略顯俏皮。

這大概也是粱楨這段時間學到的本事。

婚姻如修行,需要時柔時剛。

鍾聿笑了笑,"行吧,你高興就行。"

這種事上他斷然不會逼她。

"哦對了,還有件事。"

"丁立軍的房子?"

"不是,不是房子的事,是關於沈阿姨,我想著年後如果我開始工作,沈阿姨一個人不光要接送孩子,還得料理三餐收拾家裏,等搬去嘉悅府光搞衛生就夠她嗆,所以打算年後再找個阿姨。"

"嗯,也是!"鍾聿對沈阿姨印象還不錯,"那你看著找吧,要忙不過來就幹脆再找兩個,我看豆豆挺喜歡沈阿姨的,幹脆以後她就專門負責接送豆豆得了。"

粱楨想這主意也不錯。

"行,過完春節我跟中介連續。"

"那丁立軍的房子還要不要?也沒剩幾套了,要的話趁早辦手續。"

粱楨前幾天已經把戶型圖給丁立軍發了過去。然而那廝也沒個回信。

"還沒得到回複,等過兩天我再問問。"

"嗯,要真想要的話你直接去找劉經理。"

劉經理是弘遠的銷售負責人,之前鍾聿已經把對方電話給了粱楨,至於折扣的話她沒多問,其實站在鍾聿的立場有些為難,雖然弘遠隸屬於鍾氏,但其中還有其他股東,沒必要為了一套房子開這個先例。

粱楨清楚裏麵的利害關係,所以一直沒多提。

至此這個話題結束。

粱楨刷了會兒手機,剛好刷到陳佳敏又更了條朋友圈,是張自拍照,穿了件一字領微露肩毛衣,托著腮對著鏡頭笑,紅唇大眼睛,再加上濾鏡,倒真有些楚楚動人的樣子。

配的句子是網紅語--【春風十裏不如你】。

想來這個勝似春風的人肯定不是高誌強,且粱楨認出來,她手腕上多了塊腕表,紅色皮質表帶,放大照片可以看到表麵上有幾顆鑽。

蕭邦的快樂鑽石係列,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塊表專櫃售價起碼得五六萬。

"我昨天帶豆豆出去吃晚飯,你知道我看到誰了麽?"

鍾聿開著車,回:"誰?"

"佳敏和蔣燁。"

"誰???"

"我表妹陳佳敏,和你侄子蔣燁,他兩在一起逛街,舉止還很親密。"

鍾聿轉過來看了粱楨一眼,又看了一眼,大抵也是實在想不通這兩人怎麽會搞在一起,半響之後才問:"你沒看錯?"

"沒看錯。"

"??"

之後好一會兒鍾聿都沒吭聲,大概隔了半分鍾,他嘴裏似自言自語,"也是,蔣燁那小子是個愣頭青,你表妹真要勾他,估計一勾一個準。"

粱楨:"這話我不愛聽,憑什麽你就知道一定是陳佳敏勾你侄子了?"

鍾聿嘖嘖:"就你表妹那德行,難不成還還是蔣燁勾的她?"

粱楨:"??"

鍾聿:"我估摸著蔣燁是平時被他老爺子看得太緊了,不然眼光也不至於差成這樣。"

粱楨:"怎麽說話呢,撇開佳敏的脾氣不說,身材和臉還不錯啊。"

鍾聿:"得了吧,一看就是流水線下來的。"

粱楨:"什麽意思?"

鍾聿:"你看不出你表妹整過?"

粱楨愣了下,她此前倒沒往這方麵想,以為陳佳敏麵容有變化隻是因為瘦了,加上化妝所致,但被鍾聿這麽一說,還真覺得可能整過,因為變化實在太大,有一陣子幾乎都認不出她。

鍾聿:"你表妹這種我見太多了,花錢整容,然後拿一張網紅臉去釣凱子,說難聽點跟出來賣的那些也沒區別,不行,我這兩天見到蔣燁要問問他怎麽回事,全世界那麽多女的,他傻乎乎的怎麽就跟你表妹搞在一起。"

粱楨:"??"

她其實想替陳佳敏說幾句,畢竟鍾聿這些話用在一個女孩身上確實有些難聽,但仔細一想,他又沒有說錯。

前陣子她跟高誌強的事也是鍾聿幫忙調查的,在此之前她還同時跟好幾個男人保持曖昧關係,其中不乏還有已婚男人。

她有前科在,且劣跡斑斑,鍾聿瞧不上也挺正常,但沒必要主動去插手吧。

"你知道就知道了,可到底是他們兩的私事,你突然問蔣燁不覺得奇怪麽?"

"奇怪也得問,那小子讀書好,但腦子一根筋,我怕他被你表妹給騙了!"

"??"

鍾聿跟蔣燁從小一起長大,雖然近幾年沒怎麽來往,但小時候的情誼還在。

如果蔣家還有什麽人值得他交往,估計也就隻有蔣燁了。

粱楨想了下,"等過完年看看情況再說吧,可能兩人隻是露水情緣,再說就算佳敏不是真心實意,蔣燁除了花掉點錢之外,其實也吃不了多大虧吧。"

鍾聿哧了聲,轉過去掃了粱楨一眼,"你倒看得透徹!"

他以為粱楨是在幫自己表妹說話,殊不知因為前陣子陳佳敏莫名其妙給她發了那條微信,言語裏警告意味十足,她現在私心排斥去過問任何關於陳佳敏的事。

"行了,不聊她,聊一下我們過兩天帶豆豆出去玩的事。"

那會兒差不多是除夕下午三點左右,平時忙碌的外環高架沒多少車輛。

很多外來人員早一周前都已經撤離了,本市市民這一天幾乎也都隻留在家裏。

鍾聿往後看了眼,豆豆在後麵安全椅上睡得正香,手裏還抓了顆糖,粱楨就坐在他身邊,低頭看手機,後備箱拉了一車要走親訪友的禮品。

他帶著妻兒回南樓,晚上在那邊有頓年夜飯。

團圓之日,一路向南,他心裏從未如此踏實。

"喂!"鍾聿突然把手伸過去,握住粱楨的手。

粱楨抬頭,"怎麽了?"

"年後等我北京那邊的事忙完,抽空補個婚禮吧。"

他冷不丁提這事,粱楨還沒來得及反應,手機開始震。

她愣了下,"你先接電話。"

鍾聿笑著把手抽回來,接通。

"喂?"

"阿聿,你人在哪,你爸出事了,我們現在在往醫院趕的路上??"蔣玉茭的哭聲和喊聲似乎全部交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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