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楨從樓梯那邊過來,鍾聿抬頭,高腳杯還拿手裏,不覺抖了一下。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向自己走近的女人,看了整整好幾秒鍾。

"我去!"半天他嘴裏就冒出來這兩個字,完全發自於肺腑。

梁楨第一次穿這麽奔放的裙子,本來就很不自在,被鍾聿這麽一弄,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

"不好看嗎?那我上去換掉!"她還沒來得及走到餐桌旁邊,拽著裙角扭頭就走。

鍾聿心下大叫不妙,當時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快到手的鴨子怎麽能讓她飛了呢?

"喂!"他起身就去追。

梁楨已經走出餐廳,鍾聿一直追到樓梯口才把人拽住。

"你跑什麽啊?"

剛才兩人隔得遠,梁楨倒也不覺得什麽,但這會兒離得近了,手臂被捏住。鍾聿就杵在身前,除了滾燙視線之外男人的氣息也鋪麵而來,她才感覺到一種逼人的壓力。

天呐自己腦子肯定抽風了才會選這條裙子上身。

梁楨低頭輕輕甩開手,"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換個衣服!"她拎著裙擺又要轉身。

鍾聿幹脆超過去兩步一下堵在樓梯上。高出梁楨幾個台階,居高臨下地把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黑綢麵料,露背,細肩帶抹胸款,腰部收緊。包臀,下擺處綻開一點弧度,摒棄所有累贅和小聰明,隻是最簡單的一款魚尾設計,可是因每個女人的體型不同,氣質不同,出來的效果也是千差萬別。

梁楨身形瘦高,但並不是幹枯的扁平,她頸脖細長,雙肩窄平,腰很細,但有一點胯,綢緞麵料貼著她的皮膚,從頸部往下每一寸曲線都勾勒得剛剛好。

當時LUNA也是覺得她的自身條件比較優越才敢給她選這個設計。

黑色,最簡單的款式,卻因為她的身材和氣質與之相輔相成,互相成就,出來的效果就特別出眾,再加上她皮膚白,五官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溫婉,總體帶一點硬朗,所以眼前的梁楨--不是單純的冷豔或者性感,而是將兩者結合,讓鍾聿有些移不開眼睛。

或許是他的目光實在過於黏稠,梁楨覺得渾身不自在得緊。

"我還是去換一件吧。"

鍾聿哪會允許,伸手把人拉住,"換什麽換啊,反正家裏就咱兩個人,也沒別的人看,這身就挺好!"

何止挺好,簡直是驚為天人合他胃口得不得了。

"走吧我都快餓死了,趕緊吃飯。"他拽住梁楨的手腕就往餐廳的方向走,梁楨沒辦法,趨步跟上。

菜都已經端上桌了,餐具也都備好。

兩人麵對麵坐著。說實話有點奇怪。

梁楨抿著唇咳了聲,"那個?"

鍾聿:"是不是覺得有點尷尬?"

梁楨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揪了下,"有點吧。"

鍾聿:"那你等下,我想辦法整點動靜。"

梁楨:"嗯?"

鍾聿:"你不覺得這屋實在太安靜了點?就我們兩個人。"

梁楨環顧四周,大幾百平的別墅。之前也沒人住過,缺乏人氣,確實覺得有點安靜。

鍾聿出去搗鼓了一下,用藍牙將手機和音響連了起來,很快屋裏響起了音樂,一首鋼琴曲,梁楨沒聽過,但曲調婉轉舒緩,很適合在安靜的場合聽。

"這樣會不會好點?"

他放好音樂後從外麵進來,轉了一圈。又覺得哪裏還是不對勁。

"再等一下,我去把燈關了。"鍾聿又說。

梁楨問:"你關燈幹嘛?"

鍾聿:"太亮了,暗一點可能會更好。"

梁楨無語:"我又沒有準備燭台和蠟燭。"

鍾聿想想大概也有道理,但還是走過去把主燈關了,就剩兩邊的小燈,餐廳裏一下暗了幾個色度。

"這樣會不會更有情調?"

梁楨忍住笑,隨他去。

"趕緊過來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鍾聿這才重新入座,恢複到剛才麵對麵的位置,但可能真是燈光暗了的緣故。竟沒剛才那麽尷尬了。

梁楨先給鍾聿倒了小半杯紅酒,又往自己杯裏加了點。

鍾聿問:"你能喝?"

梁楨托著高腳杯稍稍晃了下,"喝一點應該沒事。"

鍾聿見她心情不錯,這氛圍也是該死的好,所以就隨她去了。

兩人都倒了酒。鍾聿舉了自己的杯子起來,"這麽隆重,要不咱倆先碰一個?"

梁楨難得配合,把杯子遞過去在空中叮了聲,叮完剛要喝。又被鍾聿喊住:"你就直接喝了嗎?這時候難道不該說些什麽?"

梁楨愣了下,"說什麽?"

鍾聿:"你搞這麽大陣仗,喝酒之前難道不該說些什麽話嗎?"

梁楨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笑,"那你想說什麽?"

鍾聿:"不知道。"

梁楨:"不知道你還要說?"

鍾聿皺眉瞪眼,"你好歹有點儀式感啊!"雖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總覺得這時候要說就對了。

梁楨也真是服氣他有時候的處世邏輯,事兒事兒的較勁,再這麽磨嘰下去菜都要徹底涼了。

"行吧我先說!"她投降。

鍾聿樂嗬嗬開口,"嗯,你說。"

可TM該說什麽呢?

梁楨抿著嘴唇想了想,"要不提前給你拜個早年吧,祝你新年快樂,工作順利,來年行大運!"

鍾聿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半響才把手裏的酒杯放下,"行了坐下吃飯吧。"他喪氣地一屁股坐回椅子。

梁楨被逗得快要笑死,覺得這人有時候真的幼稚,可是又真的很討人喜歡。

她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踢他的腿肚子,"剛不說餓了嗎。嚐嚐我的手藝,一點不誇張,我昨天跟沈阿姨學了一下午才搗鼓出這幾道菜。"

鍾聿聽到她說"學了一下午",心裏不免又開始有點膨脹。

"專門為我學的。"

"可以這麽理解吧。"梁楨也不想遮掩,事實確實如此。

鍾聿更樂了,拿起叉子先叉了塊魚,吃了一口,梁楨問:"怎麽樣?"

他蹙眉,"嗯?還行。"

梁楨:"就還行?"

鍾聿:"不夠入味,肉質也不夠細嫩。"

梁楨:"??那你再嚐嚐那個雞翅!"

鍾聿又叉了個雞翅,咬了一口,"外麵焦了,不過裏麵應該還沒熟。"

梁楨:"??"

第二天上午梁楨又把設計圖重新再梳理了一遍,打包給朱鵬程發了過去,隨後給他打了通電話。

"賓館項目的施工圖已經按照原設計做完。剛發了你郵箱,不過在繪圖過程中我發現設計上可能還存在一些問題,所以嚐試做了深化。"

她盡量把話說得婉轉一些,畢竟一個繪圖員全盤否定原設計師的圖是大忌。

"修改過的設計圖我也給你發了一份,你要是有興趣可以看看,與原稿不同的地方我都作了標注。"

朱鵬程已經跟梁楨合作過幾次,撇開其他不說,對她的專業能力還是表示肯定的。

"好,我會找人再看看。"

梁楨重新做設計其實主要是為了練手,並不想邀功,所以不強求朱鵬程或者甲方能怎樣,可是當天晚上朱鵬程就給她回了電話。

"圖我找人看了,有沒有興趣出來聊一下?"他說了個地址,梁楨知道是家KTV。

那會兒都快十點了,梁楨對朱鵬程這人一直存有戒備心。

"太晚了,有什麽事不如電話裏說?"

"怎麽,出來還怕我吃了你?"

"朱總就愛開玩笑。"梁楨想了想,"我兒子在家呢,得陪兒子。"

"行吧,本來是想給你介紹個同行認識,你上午給我發的設計圖他看了,覺得很不錯,剛好他手底下缺人,不過既然你要在家陪兒子,算了。"那邊口氣顯然就有些不爽了。

欲擒故縱,梁楨懂這套路,但機會走了未必還會再有第二次。

"今天是真的沒空,不過要是朱總跟你朋友賞臉,明天我請你們吃晚飯。"

"晚飯就不必了,要不這樣吧,明天下午聯係,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們另外約地方。"

"可以。"

豆豆的鋼琴下午送貨了,梁楨提前回來把客廳收拾了一下,扔掉了一些雜物,再將餐桌靠牆邊擺一擺,總算理出了一塊空的地方,隻是等鋼琴一到位,原本就不算寬敞的客廳顯得更加擁擠了。

落實好鋼琴的事梁楨去托管機構接豆豆,小家夥回來看到家裏擺了架鋼琴,開心得又蹦又跳,快上天了,迫不及待坐下來彈,隻是才上了幾節課,之前也疏於練習,所以曲子還不成調。

梁楨也沒有多說,她始終相信隻要孩子肯努力,終有開花結果的一天,所以在教育方便她並不像其他媽媽那麽激進急躁。

豆豆彈了會兒去玩積木了,中途有人敲門。

梁楨從廚房出來,開了門很快拎著一隻盒子進來,豆豆看了立馬跑過去。

"媽媽,有蛋糕啊?"

"是啊!"

"今天有人生日嗎?"

梁楨笑了笑:"對,有人生日。"

"啊?誰生日?"

"豆豆的鋼琴啊,豆豆的鋼琴生日,所以媽媽買個小蛋糕一起慶祝一下。"

豆豆咯咯發笑,沒多問,又跑開了。

吃飯的時候梁楨接到朱鵬程的電話,說了個地址,讓她一會兒過去,梁楨這才想起來昨晚跟他約了,也不好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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