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這麽講,此後三年,她依然待在碧靈殿,並沒有很快離開。

不久,土靈宮失竊一株仙階的悟道茶樹。

悟道茶樹是稀有寶物,幾乎每天都有人巡視,它生長在一個隱秘的小世界,普通的弟子並不曉得它的位置。

土靈宮培養數百萬年,總共隻有兩株仙階的悟道茶樹,沒想到有一天竟然失竊了!

掌門黃潛得到消息後大怒,趕緊派人徹查此事。

可是竊賊做的很仔細,竟然查不出蛛絲馬跡。

按照看守小世界的人員交代,最近隻有七個人進去過。他們挨個審查那些人,其中有一位姓朱的執事,乃是八階靈仙,叫苦連天,說自己壓根兒就沒進去!

經過反複審查,黃潛認為有人冒充了朱執事。然而究竟是誰呢?那就不好說了。

能冒充八階靈仙的人,功力肯定高過朱執事,這樣的人在土靈宮至少有三四十位。而且也不一定就出自土靈宮,也可能是外人打聽出了悟道茶的位置,喬裝打扮混進去了。

此後又過了幾年,浣碧帶著浣熊和幾個女弟子,離開土靈宮,搬到秦家小鎮定居。

她將悟道茶樹獻給了秦笛,權當是投名狀。

對此,秦笛並沒有太在意。

仙階一品的悟道茶樹,對於朱婉、秦漢承等人有好處,但對秦笛來說就顯得不夠了。他希望去天仙界尋找更高階的茶樹。

隨後幾年,黃潛派人請浣碧回去,都被拒絕了。

浣碧說:“秦家小鎮也是屬於土靈宮的。我在這裏居住,有何不可?我一個九階天仙,難道就沒有一點自由嗎?你莫要逼迫太甚,否則我隨時可以飛升離開。”

她不敢說背叛土靈宮加入別的宗門,因為她的魂燈還留在土靈宮中。

留下魂燈就等於留下把柄,隻要還在土靈界就會受到製約;如果離開了土靈界,製約作用就很弱了。除非黃潛拿著魂燈追到天仙界,才能繼續約束他,否則沒有太大的效果。

這時候乃是多事之秋,黃潛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有心思去收拾浣碧,於是這件事暫時擱置下來。

這一天,浣碧在小鎮上見到秦笛,問道:“秦先生,我的魂燈還留在‘幽魂殿’。幽魂殿周圍有五階仙陣,我不敢闖進去,你是否有收回魂燈的辦法?”

秦笛微笑道:“這很簡單,方法無外乎兩種,一種是進入大陣取回魂燈,第二種設立招魂陣,強行將那一絲魂魄拉回!這兩者都不難,等再過數百年,在離開土靈界之前,我幫你收回魂燈!”

浣碧大喜:“果如此,多謝秦先生!”

此後過去三十年,某一天,李秋水在外遊曆,找到一條仙靈脈,她正在向陶罐中牽引的時候,受到一位五階天仙的攻擊。

這位五階天仙名叫“張鶴”,身材魁梧,長臉濃眉,出自神土宗,依仗的仙器有兩件,一件是四階下品的土盾,還有一根三階巔峰的土劍。這兩件仙器,都是他的本命仙壤所化,然而他體內的四階仙壤不足,所以土劍還沒有提升到四階。

李秋水雖然心驚,卻不害怕,放出金係仙劍,照著對方殺了過去。

她的功力雖然低,然而本命仙劍等級卻是四階上品,因此在仙器方麵占據了上風,每次交擊都讓張鶴心疼得齜牙咧嘴。

金劍斬在土劍上,土劍顯得很是脆弱,每次都要削下一塊。張鶴隻好凝神再將土劍補上,與此同時,祭起土盾砸向李秋水。

李秋水揮劍斬過去,將土盾也刺穿一個窟窿!

張鶴更加心疼,睚眥欲裂,大吼一聲,不要命的衝上去。

李秋水施展出白帝劍訣,劍式複雜而又淩厲,張鶴根本衝不到三百丈之內。

張鶴的土劍和土盾受傷越來越重,眼看近乎於千瘡百孔,他隻好再吼一聲,倉皇逃走了!

他心裏又氣又恨又無奈,暗想:“真他媽的見鬼!我一個五階天仙,竟然鬥不過一個靈仙初階的臭丫頭!如果說出去,真是丟人現眼了!”

李秋水舒了一口氣,她並沒有追殺上去,因為剛才一段時間的交手,讓她的功力下降了很多,她畢竟隻是初階靈仙,雖然劍法和仙劍都很強,然而沒辦法堅持太久,如果敵人冒死攻擊,不肯退去,再過一會兒,被迫逃走的就是她了。

張賀站在遠處惡狠狠地問道:“臭丫頭,你叫什麽名字?出自哪個門派?”

李秋水瞄了他一眼,不肯搭理他。

張賀自覺吃了大虧,也不肯就此舍棄,氣哼哼的道:“你等著,我喊人過來,神土宗有的是人,不信收拾不了你!”

李秋水看看陶罐,仙靈脈才牽引一半,至少還要半天時間才能完成,於是摸出一枚音圭,說了幾句話。

不久,她聽見音圭中傳來回音:“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刻鍾”……

於是她放下心,靜靜的等著。

神土宗是土靈界三大宗門之一,擁有一位祖仙,二十多位天仙,數百位靈仙,可以說人多勢眾。因此之故,還不到一刻鍾,便有人找到這邊來了。

來的是一位七階靈仙,衝著張賀行禮:“師叔,我就在附近,聽見你的召喚,我就過來了。敵人在哪裏呢?”

張賀一努嘴:“喏,在那兒。”

七階靈仙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一個身著黑衣、身材修長的少女,功力才隻是初階靈仙,不覺吃了一驚:“師叔,您沒搞錯吧?這麽一個小丫頭,我都能輕易收拾她……”

張賀腮幫子上的橫肉跳動了兩下,道:“少廢話,你去收拾她!”

七階靈仙張嘴吐出一件陶刀,提在手中,緩緩走向李秋水。

李秋水手提金劍,靜靜的站在那裏,眼看對方一點點切近。

雙方接近百丈範圍,七階靈仙祭起陶刀,將其放大到五丈長,仿佛一扇門板一樣,照著李秋山砸下去。

李秋水拋出了金劍,斜斜的迎了上去,刀劍相交,就聽見“噗”的一聲,就像刀切軟木一樣,雖然遇到阻擋,但是擋之不住,陶刀被斬做兩截,金劍飛速不減,照著七階靈仙飛去!

七階靈仙沒想到自己的二階仙劍陶刀,連一次碰撞都沒有堅守下來,就被切成了兩截,一時間心頭滴血,又驚又恐,眼見金劍飛來,他渾身顫抖,冷汗直流,倉促間轉身就逃!

“師叔,你為何要害我?”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放縱出去,然而金劍來得很快,一切斬斷了他的雙腿!

“啊……”此人發出一聲慘叫,以為將要把性命丟在這裏了。

然而金劍卻飛了回去,沒有斬下他的首級。

李秋水收回金劍,一則因為距離較遠,二則她想留下此人的性命,讓張鶴顯得更難堪。

果然,這位七階靈仙一麵哀嚎一麵叫苦,語氣中很是不滿:“天呐,我的雙腿斷了……張師叔,你有意害我,我將稟報門主和師傅……”

張鶴心中煩躁,很想一掌將他打死,可是這時候,又有神土宗的修士趕過來了!

這次同時來了兩位靈仙,將那位七階靈仙抬到一邊,把雙腿撿回來,接在短處,用白布包裹,過一段時間還能恢複。

盡管靈仙能恢複肉身,但是對功力境界有影響,而且容易傷害心境,接上的斷腿不曉得啥時候將會莫名其妙的疼痛,久而久之還可能引起心魔,進而導致天人五衰。

張賀看著那兩位新來的靈仙,心道:“多了這兩位幫手,我能收拾那丫頭嗎?我的仙盾和仙道受損嚴重,暫時不能拿出來使用,單憑這兩個家夥,對付不了那丫頭。我還是等一等吧,等人多了一起收拾她。”

他還以為李秋水乃是孤家寡人呢。因為李秋水乃是金係修士,而土靈界不適合金修士長期定居,因此在這裏碰到金修士往往都是一個兩個,不可能成群結隊。這裏壓根就沒多少金修士!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一個時辰之後,他這邊多了兩位低階天仙,再加上十五六個靈仙,對方也多了四個幫手!

秦鴻,秦櫻,顧如虎和哮天犬,接到李秋水的傳音,及時趕過來。

李秋水跟秦鴻和秦櫻並不熟,她不曉得這兩個人的殺伐實力。

名義上秦鴻和秦櫻乃是秦笛的子女,秦笛也從來沒有跟眾人澄清過。

實際上秦鴻乃是秦笛的分身,他跟秦笛相比,差的隻是功力境界,能施展的法術差不太多,因此單憑他一個人,祭起誅仙劍陣,就能打敗眼前這些敵人了。然而他沒有大展身手,隻是在旁邊監視,讓秦櫻、李秋水、顧如虎和哮天犬上去廝殺。

隨後便是一場混戰!

顧如虎身高拔起數丈,放出三頭六臂,每一隻手臂各有一劍仙器,刀槍劍戟再加上土盾和陶鍾,每一件都是三四階仙器,尤其是那一口重劍,等級赫然達到了四階巔峰,因此幾乎沒有人能擋得住。

秦櫻放出了青木神雷,“咣咣”劈在神土宗的弟子身上,劈得他們骨軟筋麻,哭爹叫娘。

混戰剛開始,還不到二三十息的功夫,神土宗就敗了,落花流水,一敗塗地。眾弟子四散而逃,但是他們哪裏能逃得過哮天犬的追殺呢?

“饒命!饒命!”

“這都是張師叔惹的事,你們找他算賬,他往北方逃走了!”

“饒命啊,不幹我們的事……”

十五位靈仙,被斬殺五人,八個跪地投降,剩下兩人逃走了。

三位天仙,四散而走。顧如虎舍棄了其餘二人,指使哮天犬去追張賀。不久,他們將張賀圍在一個小山穀中,由秦櫻降下神雷,哮天犬咬死了張賀。

隨後,秦鴻並沒有斬殺八個投降的靈仙,而是各自敲打一番,然後將他們放走了。

原本這隻是一場小衝突,眾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秦家出來這些個修士,展露頭角太突出了,包括晏雪,顧如梅,莊冷,霍香在內,遊曆四方,不畏不懼,越階殺人,惹了不少事,一點點累積起來,引起了土靈界各派修士的忌諱。有不少人在調查他們的來曆,一場軒然大波正在醞釀之中。

這一天,秦笛正在靜坐修煉,忽然之間心中悸動,於是睜開眼睛,掐指演算了一番,便取出音圭,說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於是不久之後,晏雪,顧如梅,顧如虎,哮天犬,杜悅笙,秦鴻,秦櫻,李秋水,莊冷,霍香,從四麵八方返回秦家小鎮。

晏雪問:“先生,發生什麽事了?”

秦笛道:“要出大事了,我剛剛修改了防禦大陣,未雨綢繆,做了一些準備。”

原先五階大陣保護的範圍,並不包括外麵的秦家小鎮。因為小鎮上有不少店鋪,都是秦家人辛苦建立起來的,所以秦笛略微修改,將大陣向外延伸了十裏,把小鎮籠罩在其中。

近年來,居住在小鎮上的人約有1200人,其中一部分依附於秦家,比如說元簫的父母;還有一部分是秦家店鋪的雇員;真正的外來人約有一千位。

他們眼看著小鎮被五色陣膜籠罩,每個人都感到很驚訝。

一般而言,很多宗門都有護派大陣,平日裏看不見,有危險的時候拉起來。如今小鎮外麵忽然有了五階仙陣,這顯然意味著,有危險將要降臨了。

因此有人叫道:“我要出去,請放我出去!我不是本地人!”

福衍並沒有攔阻,他打開一個小門,放走一部分想要離開的散修。

隨後他環視小鎮,看著剩下的人,揚聲說道:“大戰將起,要走快走,不走就別走了。與秦家共存亡!”

有人問:“請問仙長,究竟是什麽人攻打我們?”

福衍一咧嘴,笑道:“等等看就知道了。”他也用《大衍心經》演算過,算出來有危險,但危險來自何方,卻沒有算清楚,隻覺得處處危機,有烏雲蓋頂之勢。

有人不以為意,笑道:“打架、廝殺算什麽?我沒來這兒之前,居住在一個小山村,每隔三五年,便有一場慘烈的廝殺;自從搬到這邊來以後,已經有兩三個甲子沒活動過,身子骨都快生鏽了!”

又有人道:“我不走,我兒子還在仙文館學習呢!”

“是啊,我也不走,我剛剛交了一筆拜師禮,現在走,豈不是虧了?”

“我在小鎮上聽過幾次講道,隻覺得受益不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願意跟秦家人站在一起,共同迎接挑戰……”

“不過,究竟是什麽人會來呢?我隻是個普通的地仙,恐怕幫不上什麽忙。如果來的是天仙,很容易把我們壓垮。”

福衍朗聲長笑:“你們這些人啊,見識太淺薄了!你仔細看看外麵的大陣,數數陣膜的顏色,即便是天仙來了,需要多久,能破開陣膜?”

有人笑道:“哈哈,原來是五階仙陣!這下我就是放心了,除非來的是祖仙,否則很難打破大陣!先前那些離開的人都是傻子,到了外麵,難道就安全了嗎?”

說話間,就見先前離開小鎮的那些人,有一些被重新押回來,而押解他們的人,有靈仙也有天仙。緊隨其後,“呼啦啦”來了一大批人。其中有些人看著熟悉,有些人顯得很陌生;有些人似乎出自土靈宮,有些人則出自別的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