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笛從鳳凰城出來,來到百代公司小紅樓。

這時候,百代公司正準備複工,簽了長約的歌星都已經回來了,正在舉辦各種演唱會。

秦笛叫來周天麟和黎錦暉,三人關起門來開個小會。

秦笛道:“我想整合旗下資源,開一家大型的娛樂公司,其中包括電影和音樂兩部分。公司名叫‘百代娛樂’。總部定在香港,分部位於魔都。”

黎錦暉感到詫異:“秦先生,您是不是搞反了?魔都才是遠東第一大城市,香港比起這兒差好遠呢。”

秦笛微微一笑,道:“先不管這些,就說我準備在香港開電影公司和音像公司,你們幫我想想辦法,怎麽才能辦好?”

周天麟道:“音樂這方麵好辦,我熟悉所有的流程。隻要有資金,我可以親自去香港走一趟,再建一家跟這邊類似的公司。”

黎錦暉道:“秦先生,您如果真想拍電影,我給您推薦兩個有能耐的人,他們是兄弟倆,分別叫黎北海,和黎民偉。”

秦笛道:“那你跟我講講,這兩人是何來曆?”

黎錦暉緩緩說道:“雖然我們都姓黎,但是關係比較遠,我是湖南人,他們是廣東人。1913年,黎北海導演了香港第一部故事短片《莊子試妻》,並任男主角莊子。他還出任香港第一間全華資民新影片公司經理,與兄弟合資創辦香港第一間電影院‘新世界’。1925年,他自編、自導、自演了香港第一部長故事片《胭脂》。1930年,出任聯華影片公司香港製片廠廠長,聯華演員養成所所長。

我之所以推薦他,因為他是電影藝術教育家,算是電影界的活化石!他有很多門生,比如說麥嘯霞、朱普泉、許夢痕、薛兆榮、立建嫻、李鐵、黃岱、石友宇、陳武揚……等編劇、導演、演員、布景師、製片家……隻要能請他出山,你想辦電影公司,將是非常簡單的事!”

秦笛一聽,頓時來了興致:“那他後來怎樣了?”

黎錦暉歎了口氣,道:“拍電影很耗費資金,而且並不能保證賺錢。黎北海創辦電影公司、設立電影院、培養電影人才,為香港的電影事業耗盡資財、傾注畢生精力。1934年攝製完成影片《薄幸》之後退出影壇,主要是因為沒錢了,再無經濟實力,來從事電影製片。

他退出影壇後,在香港靠經營小吃店謀生。1937年7月,他應兄弟黎民偉之邀來到魔都,準備東山再起拍電影,然而僅過一個月,日本的槍炮將電影公司毀之怠近。黎北海現如今還在魔都,生活貧困潦倒……”

秦笛道:“麻煩你幫我引薦。我想請他出山。”

黎錦暉道:“好啊,此人年紀有些大了,但對電影的熱愛不減當年。”

“年齡大不要緊,隻要能幫我幾年,將公司的殼子搭好就成。”

“秦先生,我還是不明白,你為啥要去香港建電影公司啊?”

“這個……過兩年才能說明白……”

秦笛想成立電影公司,是因為他不願完全退隱,想要掌握一家輿論媒體。而且,他若是一半時間居住在香港,手裏沒有一家企業,隻知道炒房地產,落在有心人眼裏,那也顯得有些古怪。

試想:鼎鼎有名的秦大少,走到哪裏都惹是生非,怎麽會落到寂寂無名的地步呢?

當然,他隻管出資,不會插手具體的事務。

兩天以後,他在一家餐廳宴請黎北海和黎民偉,邊上還有黎錦暉作陪。

黎北海方麵大耳,戴著一副眼鏡;黎民偉同樣的四方臉,但是沒戴眼鏡。

兩人的年紀都比秦笛大,約莫大了十歲左右。

因為黎錦暉已經事先做了溝通,所以雙方一拍即合,接下來主要聽秦笛準備出多少資金,有什麽具體的要求。

秦笛道:“我也不曉得,成立一家電影公司需要多少錢,我準備先期投入2000萬美元,夠了嗎?”

黎北海倒吸一口涼氣:“夠了,綽綽有餘了!”

秦笛道:“我想請兩位做正副經理,每人每年底薪20萬美元,再加上公司若有盈利,還可以拿到額外的分紅。按照秦氏企業共同綱領,分紅的比例占盈利的30%,但是您二位合起來,隻能分1%,其餘的分給底下的工作人員。”

黎民偉笑道:“如此待遇,已經非常好了,我們很滿意。卻不知秦先生想拍什麽樣的電影?”

“主要是商業電影,我沒有具體的要求,你們看著辦。”

“要是虧了怎麽辦?”

“虧了我繼續補充資本金,你放心,隻要你們請來的導演認真拍戲,充分發揮創造力,我可以承受二十年的虧損。”秦笛心道:“我有8000噸黃金壓箱底,就算虧100年都不怕!”

黎氏兄弟暗暗點頭,心道:“不愧是民國首富,果然是財大氣粗。”

秦笛看著兩人的麵孔,不經意間微微皺眉,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兩位都不是長壽之相,剩下的陽壽已經不多了。

因為是初次見麵,他不好直接點出來,更不會拿人參出來給對方續命。

喝了幾杯酒之後,黎北海的話語開始多起來:“我年紀大了,沒辦法親自拍片,隻能幫你撐起場子,找來各種人員,將電影公司建立起來,然後製定各種規矩……”

秦笛笑道:“這正是我想要的。我聽說,你認識很多的導演、製片人,所以還請你多幫忙。”

黎北海笑道:“我在1924年,創辦了‘民新演員養成所’,1928年創辦了‘香港影片演員養成所’,1931年開辦了兩期‘聯華影業公司演員養成所’。我教的徒弟大約有兩百人,不過有些人沒再從事電影工作,留下來的都是佼佼者……石友宇、陳武揚、胡藝星、唐醒圖、馮潔貞、葉仁甫、曾超武、陳其銳……”

他不緊不慢的敘說著一個個名字,麵上充滿了喜悅,看不出近年來貧困潦倒的形象。作為大藝術家,自然有本身的風骨,人窮誌不短,馬瘦毛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