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日,他們回到重慶的家中。

秦笛忽然發現,家裏多了兩個小孩子。

作為下一代,張怡然十六歲,張少清十三歲,張少明三歲,秦鴻和秦櫻都隻有兩歲,除了這五個孩子之外,家裏又多了兩個男孩,分別是十歲的王韶和三歲的王哲。

秦笛問朱婉:“媽,這兩個娃娃怎麽來了?”

朱婉笑道:“秦月和王舒從昆明來四川了。”

“喔?他們在哪兒呢?怎麽不見人影呢?”

“他們不在重慶,而是在宜賓的李莊鎮。”

“為什麽去哪裏?”

“因為國立同濟大學,中央研究院,中央博物院,中國營造學社,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金陵大學文科研究所,總共10餘個知名文化科研機構,都遷到那裏去了。那兒有上萬名學者和學生。眾多的知名學者雲集該處,讓李莊與重慶、成都、昆明一起,成了暫時的文化中心之一。你大舅和外婆也住在那兒!”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得抽時間去看看。”

朱婉忽然問道:“你從哪裏弄來的小狗?看這模樣,倒是討人喜歡。”

秦笛道:“媽,這是從龍虎山找來的,準備放家裏養著,你可千萬別給我丟了!”

朱婉埋怨道:“你這做父親的,不管自家的娃娃,就知道四處亂跑!”

秦笛“嘿嘿”笑道:“媽,那兩個娃娃乖不乖嗎??”

朱婉笑得合不攏嘴:“從來沒見過這麽乖的娃娃,不哭不鬧,也不黏人,才2歲就認得字了!再加上日本人停止轟炸,所以你爸經常帶他們出門……”

秦笛心想:“我還沒給他灌注神識呢,如果我裂出一絲分神,灌注在秦鴻的腦海中,他立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不過,他暫時不想那樣做。他不需要這具分身變成頂天立地的大神,隻要讓其代替自己常駐於人間即可。

即使他什麽都不做,這具分身也會在18歲覺醒,而且因為是靈體的緣故,早已完成了伐毛洗髓,很快就能走上仙路。

但是這裏頭有個問題,必須要解釋清楚。

仙人要想得到分身,通常有兩種方式。一種叫“分神”,也就是分裂神識,譬如秦笛自己,多半是這麽來的;另一種叫‘挫骨’,譬如秦鴻的誕生,源於一截靈骨。

這兩種方式,幾乎跟白楊樹一樣。楊樹的繁殖分成播種和扡插兩種。

播下種子,發芽長成大樹,那屬於有性繁殖,經過天道輪回,擁有完整的生命;而扡插則是剪一段樹枝插在土中,從而長成大樹,那屬於無性繁殖,因為天道不完整,將來的成長受到限製。

正因為這個緣故,通過播種得到的楊樹,可以長得十分高大,壽命上百年;而通過扡插得到的楊樹,不會長得太高,可能30年就老了!

秦笛在煉製分身的時候,自身還是築基修士,如果他什麽都不做,秦鴻將卡在築基層次,最多隻能活四百歲。隻有灌注神識之後,才能繼續修煉,突破到更高境界。

前世的秦笛,曾經擁有八具分身,每隔萬年相聚一次,進行神識的融合,就是基於這個道理。

秦笛將七個小孩子叫過來。

孩子們看見小奶狗“哮天犬”,都喜歡得不得了。

晏雪左手抱著秦鴻,右手抱著秦櫻,麵帶微笑,顯出慈母般的模樣,做給朱婉和秦漢承看,要不然兩位老人會埋怨她的。

秦笛則將3歲的王哲抱過來,開口問10歲的王韶:“怎麽樣?從昆明搬到這裏,住的習慣嗎?”

王韶長得胖墩墩的,撓了撓頭,道:“昆明比這兒涼快。”

秦笛笑道:“那是自然。昆明四季如春,所以被叫作春城。縱使是夏天,平均氣溫也隻有20度。比很多地方都涼快。”

王韶問:“舅舅,重慶為什麽這麽熱?”

“因為重慶是內陸,地形鬱悶,氣候悶熱,夏天就像火爐一樣。”

“舅舅,我快熱的不行了!”

張怡然穿著無袖的連衣裙,拿了輕羅小扇,不停的扇著,說道:“今年比往年都熱。前兩天,我有個同學熱的受不了,去河裏遊泳,被大水衝走了。”

秦笛笑道:“是我失策了,回頭叫人在院子裏挖個遊泳池!”

晏雪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張怡然又道:“舅舅,我聽爸媽說,等我中學畢業,送我去美國留學。可我不想去啊!你能不能跟他們講,別讓我去好不好?”

秦笛道:“出去走走,開闊視野,對你有好處,為啥不願去?”

“我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子,想想就覺得有些害怕。”

“你年紀還小,家裏會給你安排好的,不會讓你一個人去。”

“舅舅,你說有人會陪我去嗎?”

“這件事我會親自過問,不讓你受委屈。”

“多謝舅舅。”

13歲的張少清長成了相貌清秀的少年,性格跟張乃景差不多,溫煦略顯靦腆,靜靜的坐在那裏,很少開口說話。

秦笛問:“少清,你爺爺近來在做什麽?”

張少清答道:“下棋。”

“跟誰下棋呢?”

“我不認識那些人。”

張怡然接口道:“爺爺嫌日子太悶,所以在金樹岩,開了家圍棋館,經常跟人在那兒喝茶下棋,我跟弟弟過去看過,南來北往的人都有。爺爺想教弟弟下棋,弟弟不願學,所以就很少去了。”

秦笛笑道:“少清,你怎麽不願學棋呢?”

張淡儒的棋力不錯,早年的時候算是國內知名棋手,再加上有錢,願意資助圍棋事業,所以當時有“南張北段”的說法。然而到了兒子張乃景這裏,棋力下降了一個檔次,隻能算是業餘高手。再到孫子這裏,幹脆連學棋的興趣都沒了!

張少清望著他,說道:“舅舅,我想跟母親一樣,做個大科學家!”

秦笛有些驚訝:“啊?想做科學家?那可不容易!”

如果沒有他開金手指,秦菱不可能成為諾貝獎獲得者。作為一個土著中國人,生長在這個年代,如果沒有外力加成,怎麽能獲得重大突破呢?

不過,少年壯誌不言愁,既然這孩子有誌向,秦笛也不能潑冷水,於是他連聲誇讚:“好樣的!你如果真想做科學家,最好跟你姐一塊兒,早早去美國留學!”

秦笛這樣說,並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基於現實狀況,1943年的中國,屬於全麵落後的時候,而美國則處於蒸蒸日上的年代,如果張少清留在國內,幾乎肯定做不成科學家!

未來五十年內,中國的科研都在打基礎階段,不可能在高精尖領域投入資金。

少年人樹雄心,立壯誌,想做一番大事業,然而經過歲月的摧殘,大多數都淪為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