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以貌取人
妊喬想去太玄都，是因為北方玄洲是距離他們最近的一處陸地。不過，看巫鹹臉上的神情，他似乎很討厭那個地方，難道那裏有什麽他不想見到的人不成？
眼前這片汪洋無邊無際，他們所處的位置在西海，除此之外，還有北海、南海和東海，三島十洲就散布在這片巨海之中，這片巨海雖然歸屬於仙界管轄，卻獨立於三界六道之外。妊喬受心魔所引來到了這裏，隻有破除了心魔，她的修為才會恢複，才有可能離開這裏。可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心魔是什麽，隻能想辦法慢慢尋找答案了……
“我想去太玄都，卻等不了數月那麽久，便想去那處海溝碰碰運氣。”
巫鹹從頭到腳打量著妊喬，視線仿佛能將她洞穿一般，神色不屑地道：“就憑你？且不說你現在修為盡失，就算是全盛時期，你也不過是一個一品仙人境界的太乙上仙罷了！還妄想著去那處海妖遍地的海溝，尋找那座廢棄的傳送陣法？莫說是你，就算是七品的混元仙尊，都不敢潛入那片海溝的最深處！”
妊喬眯著眼睛看向巫鹹，不冷不熱地道：“怎麽，你害怕了？”
“什麽？我害怕？我巫鹹從小到大還從未害怕過什麽呢！”
巫鹹來回搓動著手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下拖著的墨色魚尾，才意識到自己如今被困在赤襦體內，而赤襦也隻是一名區區三品仙人境界的太乙上仙而已。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被一個女人小瞧了！
妊喬微微一笑，露出了一顆小虎牙。她的笑容太燦爛了，晃得巫鹹有些失神。
“醜女人，別再笑了！你笑起來可真難看！”
妊喬聞言收住了笑容，狠狠地瞪了巫鹹一眼。她的身上、臉上都是暗紅色的疤痕，醜是醜了些，可這個巫鹹說話未免也太不留情麵了。
“我肩膀上的刀傷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們即刻出發去那處海溝吧！”
“去就去！”
巫鹹“撲通”一聲，從礁石上躍入了水中，轉頭看向妊喬，道：“你倒是跟上來呀！”
妊喬緊緊地攥著衣角，輕輕咬了咬唇，道：“我又沒長魚尾，不能像你一樣在水裏自由來去……”
“真是麻煩！”
巫鹹嘖了嘖嘴，伸出一隻手把妊喬拖下了水，讓她騎在自己的後背上，一頭紮入了水中。
他們遠離了淺海，來到了一片深海區域。五顏六色的魚群和礁石全都不見了，隻剩下一片幽暗的藍，四周影影綽綽飄浮著一些體型碩大的生物。
妊喬看著那些巨大的黑影，神色緊張地握了握拳。
巫鹹感受到身後的異動，轉頭看了妊喬一眼，道：“知道害怕了？此刻後悔還來得及。”
“我沒有怕，隻是水底有些冷……”
妊喬體內的靈氣無法使用，此時的她與一名普通人無異，雖然避水珠將她與身旁的海水隔離開了，可她仍然冷得渾身發抖。
巫鹹拉住妊喬的手腕，一把將她拖進了自己的懷中，緊緊將她擁住了，道：“現在還冷麽？”
妊喬一驚，睜大了眼睛看向巫鹹，這張臉距離如此之近，逐漸與她腦海中的那個人重疊到了一起。
“璃……”妊喬不由自主地輕呼了一聲。
“你說什麽？醜女人，我是看你冷得受不住才抱你的，你可別誤會……”
妊喬撲入巫鹹懷中，反將他抱住了，眼中的淚水奪眶而下，融入周圍的海水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她不惜用身上一半的血肉為九天任女牝姒重新打造了一副身軀，將她的神魂從自己體內分離了出去，就是為了逼幽冥神君在她們兩個人之間做出選擇！可牝姒才是幽冥神君的妻子，他怎麽會選擇自己呢？自己真是太傻了！
“你哭了？”
巫鹹托起妊喬的下巴，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淚痕，輕笑道：“你哭起來……更醜了！”
巫鹹這麽一說，妊喬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哭得更凶了。
“好了，別哭了！其實這些傷疤也沒有那麽難看。”巫鹹輕輕撫摸著妊喬的頭安慰道。
過了好一會兒，妊喬才止住了哭聲。她很久沒有這麽恣意地痛哭過了，還是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男子麵前。
“抱歉，剛剛是我失態了。”妊喬眼瞼輕沉，低語了一句。
“璃是誰？你看著赤襦這張臉聯想到了別的男人？”
妊喬沒想到巫鹹竟然聽到了她呼喚璃的名字，索性將自己心中苦惱和盤托出！這是她第一次將自己的故事說給別人聽。
巫鹹聽得滿頭霧水，一直眉頭緊鎖，幾次想要出言打斷都被他強行壓製住了，終於聽妊喬把她的故事講完了。他皺著眉頭看向妊喬，道：“這麽說，你找大哥為你施行分身異術，就是為了成全牝姒和那個什麽幽冥神君？”
妊喬微微點了點頭。
“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不是愛著那個男人麽？就算他把你錯認成別人又怎樣？何況那個人還是你的前世？或許在那個男人心中，那個牝姒已經死了，他愛的人就是你！而你卻把那個女人救活了？還讓那個男人在你們兩個之間做出選擇！女人怎麽都這麽麻煩，總是把一件簡單的事情弄得很複雜……”
“可她並沒有死！她一直在我的身體裏，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若是我的神魂受到重創，她就會乘虛而入，將我取而代之！就像你和赤襦一樣，你們兩個共用一副身體，性格卻迥然不同，怎麽會是同一個人呢？”妊喬終於明白了，她為牝姒重新打造一具肉身，與其說是成全別人，不如說是為了成全自己。而今的她雖然樣貌醜陋，可這副身軀卻是完全屬於她一個人的！
巫鹹沉默了，妊喬說的話讓他無力反駁，若是哪一天他真心愛上了一個人，想必也會介意跟赤襦同用一副身軀吧？
“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不要再想那麽多了……那個幽冥神君要是不選你，你就去找一個比他強百倍、千倍的男人，讓他後悔去吧！”巫鹹盯著妊喬臉上的傷疤看了一眼，道：“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以貌取人的。”
妊喬“撲哧”一笑，道：“可不是麽！你的弟弟巫真就等著娶我呢！”
巫鹹神色大驚，瞪視著妊喬，道：“巫真？他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