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拆骨剝肉

妊喬緩緩靠近了那座石池,她的腳下,一座詭異的金色符陣亮了起來。妊喬受到驚嚇,慌忙向身後閃避,撞入了一個人的懷抱之中。

“妊姑娘,你可想好了?這座符陣一旦開始運轉,是無法中途停下來的!”巫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妊喬身後,他穿了一襲暗紅色的長袍,麵色比往日更顯蒼白。他一隻手中握著一根金色的法杖,另一隻手裏拿著一個插滿了翎羽的鬼頭麵具。

“我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便不會後悔!接下來就拜托巫彭靈祖了。”妊喬將裝著山生神芝的那個墨色玉盒遞給了巫彭。

巫彭搖頭輕歎了一聲,戴上了那副鬼頭麵具,接過妊喬遞給他的墨色玉盒,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一瞬間改變了,一改從前溫潤如玉的形象,變得嗜血殘忍起來。

“脫吧!”

“什麽?”妊喬抬起頭望著巫彭,感覺自己仿佛聽錯了。

“難道你想讓我幫你脫?”巫彭語氣冰冷,緩步上前,逼近了妊喬。

妊喬向身後退了退,看不見巫彭隱藏在鬼頭麵具後麵的表情,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大殿中的那個符陣和石池都是為自己準備的,她要在這個男人麵前脫光衣服,進入石池中去。

“不必了!我自己來。”

妊喬用力抓緊了自己的領口,骨節微微有些泛白,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了,可巫彭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神色間沒有一絲波瀾。妊喬閉上了雙眼,把心一橫,褪下了身上的衣衫和鞋襪,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素白色中衣,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

“繼續脫!”

妊喬又顫抖著雙手解開了身上的中衣,不著寸縷地站在巫彭麵前。她低垂著頭不敢看巫彭,一張臉紅得滴血。這是她第一次在一名男子麵前脫光衣服,而且,還是一名近乎陌生的男子。巫彭應該不是刻意想要羞辱她吧?

“嗖——”

巫彭閃身出現在妊喬麵前,將手中的數枚銀針插入了妊喬身軀上的各大命門和氣穴之中,又將她的雙手用一條銀色的鎖鏈反綁住了。

“符陣開啟後,你會感覺痛不欲生,但卻不能昏厥,也不可以求死,這些銀針會讓你時刻保持清醒,你撐過兩炷香的時間,今日的儀式才算結束。如此這般堅持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分身異術拆骨剝肉的部分就算完成了,之後還要進行引魂過渡和精血澆注。妊姑娘,你確定能承受得住嗎?若是此時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靈祖,請開啟符陣吧!無論多大的痛苦,我都可以承受。”妊喬心中清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這份痛苦就是為了她換取自由需要付出的代價!

巫彭也不再遲疑,他舉起了手中的法杖,一道道金光從法杖中飛出,向麵前那座陣法射去。整座陣法頓時金芒大作,徐徐運轉了起來。

“切記,一旦中途終止陣法,你將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知道了。”妊喬點了點頭,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踏進了那個石池之中。

妊喬一踏入石池,臉上的眉目瞬間擰作一團,額頭上青筋暴跳,眼底赤紅一片。石池中的血水一點一點地侵蝕著她的肌膚,甚至鑽入了她骨頭的縫隙之中,那種侵肌蝕骨般的疼痛讓她有種想要狂吼出來的衝動,但她還是咬牙忍住了。

細密的汗珠從妊喬的額頭上流了下來,她的目光越來越渙散,表情越來越扭曲,不停地在昏迷和清醒之間遊離著,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無窮無盡的痛苦……幸而她的雙手被巫彭反綁住了,否則,她此刻一定抑製不住想要掐死自己的欲望!

妊喬低垂著頭,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如同拉風箱一樣粗重地喘著氣。從她踏入石池的那一刻起,隻過去了短短數息的時間,她就已經支撐不住了,如何能撐過兩炷香的時間?後麵還有四十八天呢!

巨大的痛楚讓妊喬幾欲昏厥,像有無數把刀在同時割她身上的血肉一般,妊喬的眼皮向上翻了翻,身軀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

“斂氣凝神!”

妊喬身上插著銀針的命門和氣穴處迸射出一道道金光,有那麽短暫的一瞬,妊喬感覺身軀上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可是片刻過後,她又被潮水一般的疼痛淹沒了。

“啊——”

妊喬終於忍不住,聲嘶力竭地狂吼了一聲。

“不要去跟那種痛苦對抗,試著接受它,並沉入這份痛苦之中……”

巫彭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了妊喬的耳畔之中,不要去跟痛苦對抗,反而要試著接受它麽?妊喬在石池中盤膝而坐,一遍一遍地默念著靜心訣,這套口訣心法是巫彭剛剛傳授給她的: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餘,萬變不驚;無癡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貪求無厭是一切煩惱的根源,妊喬之所以想為九天任女牝姒重新打造一具肉身,不是因為她有多麽無私,恰恰是因為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自己所愛的人,哪怕那個人是曾經的自己!

她還做不到無癡無嗔,無欲無求。九天任女牝姒是幽冥神君的妻子,當初她為了救幽冥神君不惜落得一個神魂俱滅的下場,以妊喬對幽冥神君的了解,不管牝姒曾經做過什麽錯事,幽冥神君都會選擇原諒她!自己就算陪伴在幽冥神君身邊,也永遠取代不了九天任女牝姒在他心中的位置!

這永遠是紮在妊喬心底的一根刺,若想拔出這根刺,隻有一個方法,那便是讓九天任女牝姒複活……而且,這個代價必須由自己來承受。就算自己變醜了、變殘了,全都沒有關係,這個代價越是慘痛,越會為她贏得那一絲轉敗為勝的機會!

妊喬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展露出一個笑容,劇烈的疼痛讓她的五官都有些變形了,這個笑容也顯得格外陰沉。但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是麽?她一定能承受住這份痛苦!

巫彭定定地看著石池中的妊喬,目色一凜,就在剛才他從那個小丫頭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陰邪而扭曲的力量,那種力量過於強大,連他都險些被那股力量操控。